雨夜,綿綿細雨在路燈的映照下,細如針,針針落在那個漸行漸遠的身軀上。
夏商久久未動,保持着替田媛打傘的動作,目光深沉而凝重,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的身影,一直到,她拖沓着她疲憊不堪的身軀上車離開,一直到,她開着車,離開巷子,離開他的視線。
“碰碰碰。”
傘歪倒在一邊,蒼勁的步子,朝着目的地而去,破舊的鐵門,再次被敲響。
一分鐘。
兩分鐘。
夏商的耐心一直很好,即使這扇門裡的人,到了現在依舊沒有應答,他還是繼續的敲着門。
這樣的動作,久到開始變得機械,久到裡面的人擔心這已經破舊的門會被拍壞纔在裡頭大罵了一聲打開了門。
“你還有臉來!你們田家犯下的錯......”聲音到此戛然而止,轉由微微驚訝,“你是部隊的軍人?你找誰?”
夏商收回貼在門上的手,聲音低沉的像山寺的晚鐘一般,悠遠,“您好,我找周冰。”
高檔小區的安保還算不錯,出了田標的這件事以後,爲了確保社區裡其他住戶的正常生活,物業加派了好多保安在門口站崗,還有保安爲避免媒體混進在社區內二十四小時的巡邏。
田媛的車子纔開進田媛的院子,屋裡的人便匆匆的跑了出來。
“媛媛~”從車子裡出來溼漉漉的女兒將李淑芬嚇壞了,連忙將田媛拉進屋,招呼田家寶去拿乾毛巾替田媛擦臉擦頭,“怎麼弄成這樣了?”
“媛媛,你去找周冰了?”許太嘆了口氣,“周冰哪裡會願意見你。”
“周冰是不願意見我,周家見我就像見到大仇人似得,周冰的大伯看我就像看什麼骯髒的東西,更是拿洗菜水潑我。”田媛說話的時候嘴角一點點上揚,可這笑,卻分明諷刺萬分,“最骯髒的人,卻用着受害者的可憐人姿態朝着無辜的人潑髒水,呵呵,都說,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難怪老天爺要讓周家這般落魄,要讓她父母雙亡,還要讓他相依爲命的弟弟得白血病。”
“媛媛,先去衝個熱水澡然後吃點東西,剩下的事等會兒再說,你這樣又是哭又是笑的會嚇着你媽媽和兩老人的。”許太從沒有見過田媛這般,她的情緒,從她忽笑忽淚便能探出。
許太是真的擔心田媛心裡承受太多的壓力,會沉受不住。
“許太哥,不管周冰的遭遇有多讓人同情,可是,她憑什麼,憑什麼爲了她自己這樣對我爸爸,這樣對我們田家!她要錢,我可以給她啊,但是,爲什麼她連見都不見我?她的弟弟只有一個,但是,我的爸爸,這麼疼愛我的爸爸,這個世界上,又哪裡還有第二個?”
田媛是真的奔潰了,這一天她所承受的苦和痛都太多了。
“媛媛,我們不能拿別人的過錯懲罰自己,這件事,一定還有轉機的,對了,我聽說,夏商回來了?”黃秀珠本意是想安慰田媛轉移話題,說些夏商的事情讓田媛的心情緩一緩,可沒有想到,一提到夏商,田媛的淚,剎那間流的更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