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023 錦囊妙計
唐麥獨自一人在倉庫裡待了一個多時辰,終於站起身子,從裡面走了出來,離開前,還帶走了四件破爛的衣物,剛帶着衣物回到家,就瞧見連秀蘭早就帶着那個管事的繡娘在大堂等着她了。
“麥兒。”連秀蘭一見唐麥回來,急忙迎了出去,“你怎麼樣?”
“娘,我沒事。”唐麥笑了笑,望向那個站在一旁也是一臉焦急侷促的管事繡娘道,“嬸嬸,我不想計較這件事是怎麼回事,但是我需要你的幫忙。”
“好好,有什麼事儘管和嬸嬸說。”管事繡娘聽連秀蘭說倉庫裡的衣物全部被毀,她也被嚇的幾乎站立不穩,倉庫裡的鑰匙只有爲數不多的幾人纔有,六萬兩的衣物,任誰都是賠不起的,更不用說爲此耽誤的事。
“娘,嬸嬸我們回房去說。”唐麥說着,拉着連秀蘭就朝她的房間走了過去,管事繡娘聞言也急忙跟了上去。
回到房間,唐麥將她帶回來的四件衣物拿出來,擺放在了桌子上,爬上凳子,拿出尺子在衣物上比劃了一番,對兩人道,“娘,麻煩你將我剛畫的地方,剪斷來。”
“哦,好。”連秀蘭心裡莫名,但還是聽從唐麥的話,拿出了剪刀,按照唐麥劃的袖子那兒,將半個破爛的袖子剪了下來。
“繡娘嬸嬸,麻煩你將這件衣物破的地方,用這種針線和布料縫起來,在上面縫製出這樣的花色。”唐麥邊說,邊從她的那堆設計圖中,翻出了一種漂亮的花式,和一些和這些衣物搭配協調的綵線布料。
管事繡娘聞言,也沒有歇着,上前就按照唐麥的話,將唐麥找出來的花式,用針線縫製到了被剪破的破洞上。
半個時辰後,四件破爛的衣物被重新縫製了起來,並且改造一新。
“這衣物可真好看,尤其是配上這種花式。”管事繡娘看着眼前的衣物,露出了讚賞的目光,但瞧見衣袖的袖子那兒時,還是忍不住搖了搖頭,“只是這衣物的袖子……”
如此暴露的衣物,就算是款式再漂亮,怕也無人問津。
唐麥看着眼前的衣物,現代隨處可見的短袖,但對於古達保守的人們來說,太過不知檢點,她也知道這種方式很冒險,但若成功了,那回報是不可估量的,而且她目前也只能這樣補救,倉庫裡的衣物幾乎都是袖子下半段被毀,胸前被剪了一個破洞的。
或許是那些搞破壞的人嫌棄毀掉這些衣物太過麻煩,因此才選擇了這種成批的破壞方式,也就因爲如此,她纔有了這個補救的機會。
“娘,別擔心。”唐麥望着連秀蘭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同時對着管事繡娘道,“繡娘嬸嬸,倉庫裡的衣物,你就叫人全都按照這個樣式補救吧。”
“對了,這件事不用瞞着任何人,越多人知道越好。”
“可是,這……”管事繡娘面露難色的望着唐麥,“麥兒,那些衣物若是都做成了這模樣,定然是賣不出去的。”
“沒關係的。”要是沒有推銷的辦法,唐麥也不會想出這麼冒險的辦法。
要改變古代人保守的思想很難,但改變某些人的思想,並不難,尤其是那幾個喜歡攀比和模仿的人。
所謂三人成虎,一旦說的人多了,做的人多了,那麼就算是錯的也會變成對的。
管事繡娘見勸不動唐麥,想着這也不過是個七歲的孩子,能有什麼見識,但衣物是別人家的,她勸也勸過了,不聽就不關她的事了。
尤其是連秀蘭這時也對着她開了口,“嫂子,我是麥兒的娘,我相信她這樣做,定然是有她的道理的。”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找繡坊裡的人幹活去。”管事繡娘說着,就帶着其中一件衣物和花式就趕回了繡坊。
管事繡娘走後,唐麥望着連秀蘭道,“娘,你不怕我只是貪玩嗎?”
“不怕。”連秀蘭將唐麥給抱了起來,笑着道,“麥兒啊,就算你把那些給毀了,也沒有什麼,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的,大不了就是回村子裡去住。只要有你們在,沒什麼過不去的。”
有這句話就夠了,唐麥將臉埋在了連秀蘭的懷裡,露出了一抹微笑,娘,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娘,我們現在不知道是誰把我們的衣物弄破了。那個想害我們的壞人,這段時間,肯定又會想辦法做壞事。你能不能去繡坊裡看着?”
“好。”
唐麥做完這些事後,將房裡剩下的三件衣物打了包,並且立即寫了一封信,到縣城的乞丐窩,將衣物和信交給了其中一個小乞丐,請求他們在三天之內,將這封信和衣物送到京城,信是寫給胡黎的,不出意外的話,現在的胡黎定然在京城忙着開第四家分店的事。
服裝業的事情和胡黎毫無關係,她並不想麻煩胡黎,但現在她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在唐麥趕着補救的同時,現在就在龍林縣縣城內的成衣店的東家也得知了唐麥對衣物進行補救的事。
三個月的時間,他總算是將幕後的人給揪了出來,原以爲是什麼人膽敢和他作對,沒想到只是一戶沒背景沒勢力沒錢財的農夫。
他自然不相信,唐麥一家就是那個膽敢和他作對的人,順其自然的認爲唐麥的背後還有人,因此他買通了人,對這些衣物進行了破壞,想揪出那個隱藏在唐麥身後的人。
剛得知唐麥一家開始對這些衣物進行補救,他還有些吃驚,甚至想看看那個膽敢和他作對的人能有什麼回天乏術,但得知,唐麥竟然將那些衣物的袖子全都給剪了,覺得可笑的同時,只覺得自己神經過敏。
看到繡坊他買通的繡娘給他送來的衣物時,他的整顆心都鬆懈了下來,再也不將唐麥一家放在眼裡。
但他沒想到的是,短短十日後,京城大街小巷無論是婦人姑娘,千金小姐貴夫人都開始爭相將自己的袖子給剪了下來,穿無袖的衣物,成了姑娘們爭相效仿的風潮。
大夏天的穿着短袖還透風的衣物確實是比那些裹得一層又一層的衣物來的方便舒服。
成衣店的東家得知這件事,已經是穿短袖的風潮傳遍整個天龍國,達到龍林縣的時候,剛得知這個消息,他只覺得不可思議,如此暴露的衣物,怎麼可能有人穿着?
然後,這已經成爲了事實。
他急忙派人去將這次風潮的發源地和原因找出來,得知的真相竟是,幾日前,聖月國使者和公主來訪,當今七公主身着一件短袖長裙,和來訪公主比舞,獲得了滿堂彩,
繼七公主之後,被譽爲天龍國第一美人的九公主竟也身着短袖衣物高調對外宣稱,她準備選駙馬,而駙馬的競選資格之一,便是——必須身着短袖。
繼兩位公主之後,當今錦妃也在宴會上穿了這麼一件短袖衣物,跳了一支舞,引得皇上拍案叫好,連續幾日都留在了錦妃的宮中。
連續三個天龍國最高貴、最尊貴的女人都憑藉短袖,贏得了萬衆的矚目。
甚至大街小巷都流傳了一首歌謠,唱遍整個京城,說是穿了短袖,可以綁住心愛之人的視線,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他不相信,卻不代表天龍國的女子不相信,不代表天龍國的男子不希望被九公主選中成爲駙馬。
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際,唐麥的衣物已經全部改造完成,開始在天龍國各地瘋狂銷售。
溏心坊的衣物早就在幾個月前就打出了招牌,現在的衣物是針對尋常百姓的,不但價格並不貴,還是今年最流行的無袖。
一時間,大夥蜂擁而至,其中最瘋狂的竟是一羣相當駙馬的男子,還有一些則是看上了其中設計出的男裝短袖,秦雙家中的店鋪再次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在衣物進行瘋狂銷售的時候,唐麥卻在忙着設計三件獨一無二的衣物。
七公主、九公主、錦妃的事,並非偶然,那全都是唐麥憑藉她前世對宮中那些人的瞭解,針對性的設計出來的。
七公主喜歡攀比,最愛的就是出風頭,她寫給胡黎的信上,畫着一支舞蹈,憑藉那支定能一鳴驚人。
條件就是,七公主必須在跳舞時,穿上她的衣物,而且還要配合的對外宣傳。
九公主早就有了心上人,奈何心上人身份低微,兩人相愛卻不能相守。
唐麥在信上寫着,只要九公主說出那番話,最晚明年,她能幫九公主的心上人上位,讓他有足夠的身份地位能迎娶九公主。
錦妃則更簡單了,一個妃子最想要的莫過於皇帝的恩寵,她不過是在給錦妃出主意的同時,給她送了一瓶獨一無二的香水。
大街小巷的歌謠,是百事通的傑作,百事通這種人無論丟在哪兒,只要有人,他定然能在最快最短的時間內,和人稱兄道弟。
加上唐麥的資助,已經到達京城有一段時日的百事通,要讓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得知這些事,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除了這些事,唐麥還利用了溏心坊的名義,答應在兩個月後,給當今七公主、九公主和錦妃各人一件獨一無二的衣物。
這件事,看起來容易,但無論是哪兒出了一點兒意外,都有可能前功盡棄,尤其是胡黎那裡。
幸好,如她猜測的那般,胡黎果然有能力可以進入皇宮。
“麥兒,麥兒啊,賣出去了,衣物全都賣出去了。”
秦雙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秦雙早在接到唐麥的信的時候就趕了過來。
得知衣物被毀,她也是被嚇了半死,跑到這兒瞧見唐麥的主意,她也是擔心的,但眼看着溏心坊的衣物再次銷售一空,她在驚歎的不可思議時,不得不對唐麥另眼相待。
唐麥聞言,一直緊繃的心才放了下來,微微鬆了口氣,無論如何總算是賣出去了,要讓保守的人們穿上短袖,尤其是女子,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前世也試過,但無疑,她失敗了,這世是沒有辦法,才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幸好結局是好的。
“麥兒,你實在是太厲害了。”秦雙衝進屋子,抱着唐麥就嘰裡呱啦的說了起來。
唐麥被秦雙抱着,只是笑了笑,沒有人知道她是頂着多大的壓力,纔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一切都計算好。
“秦姐姐,胡黎叔叔他,到底是什麼人?”前世,她從未聽說過胡黎這個名字,甚至等到她開始涉獵商場時,天龍國米鋪的東家,都已經不再是姓胡的。
秦雙聽到唐麥提到胡黎,原本雀躍的心情漸漸冷卻了下來。
唐麥眨了下眼睛,握住了秦雙的手,“秦姐姐,胡黎叔叔只是因爲病了,才那樣對你的。他的心裡肯定是想你好好的。”
“天龍國只有兩個外姓王爺,胡家是其中之一。”
外姓王爺?
唐麥仔細的想了下,她對這兩個外姓王爺都沒有什麼印象,因爲他們的領地都在距離京城很遠的地方,兩位王爺一年到頭都不會回京城一趟。
印象中,其中一位外姓王爺家的世子很是風流,整個風流的名聲都傳到了京城,另一位外姓王爺,似乎在她十二歲的時候,領兵出征,全部戰死了。
莫非……
秦雙見唐麥直愣愣的望着她,還以爲唐麥聽不懂,便換了很是明白的話,對唐麥道,“那隻死狐狸是個世子。”
唐麥聞言,有點兒頭疼,看來,她光治好胡黎的病還不夠,還得防止他出征戰死沙場。
就胡黎那樣,居然在那年也是上了戰場的?
秦雙見唐麥還是不說話,繼續道,“就是王爺的兒子。麥兒,你可知道王爺是何物?”
“秦姐姐,我知道了。”唐麥見秦雙還打算解釋下去,及時的說道,同時道,“秦姐姐,你剛纔是說衣物都賣完了嗎?”
“是啊,全部賣光了,雖然沒有第一次那般火爆,但至少是賣完了。”秦雙說着,望向了唐麥放在桌上的紙張,好奇的問道,“麥兒,你這是在畫什麼呢?莫非又是新的衣物?”
“嗯,這是答應了要送給這次幫我們的人的。”
“麥兒,你說你這小腦袋瓜子到底是什麼做的?小小年紀,竟然如此聰明。”秦雙看着紙張上尚未成型的衣物,讚歎道。
“秦姐姐,你也很聰明啊。”
“這話,姐姐愛聽。”秦雙樂呵呵的笑道。
就在兩人在屋裡說話的時候,唐果從門口探了個小腦袋進來,對着唐麥道,“二姐姐,有個姐姐到我們家裡來,說娘讓你去繡坊的嬸嬸那兒一趟。”
“秦姐姐,我們一起去看下吧。”唐麥聞言,對着秦雙道。
秦雙聽到這話,大抵是猜到,那個把設計泄露出去的內鬼給抓到了。
“好,姐姐和你一起去看看。”
兩人說着就走出了屋子,唐果站在不遠處望着唐麥,似乎也想出去玩兒,可唐麥想到這事,可能有點兒血腥,不方便帶唐果去,因此只能對唐果道,“果兒,你在家和大姐一起帶着豆豆去王大哥那兒學識字,二姐姐回來給你買吃的,好不好?”
唐果眨了眨大眼睛,點了點頭,“好。”
將唐果帶回了書房,唐麥就和秦雙一起朝繡坊走了過去。
這件事,按照唐麥的意思,並沒有鬧大,就連抓到的內鬼也是被綁着跪在內屋的地上,屋子裡只有連秀蘭、管事繡娘和冷然三個人。
冷然是唐麥請來幫連秀蘭的,或許是唐遠山近期的舉動太過份,加上他的性格,這些事,唐麥寧願告訴冷然,找冷然幫忙。
內鬼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子,看樣子也就十五、六歲,唐麥自認爲自己給的工錢並不少,而且對這些人也是極好的,可還是有人吃裡扒外。
跪在地上的那個女子看到唐麥和秦雙進來,不但不害怕,還一臉的挑釁的瞪着兩人。
“冷叔叔,麻煩你把她身上的啞穴給解開來”唐麥走到那女子的面前,對着冷然說道。
冷然走上前,將那女子身上的啞穴給解了開來,那女子一能說話,立即對着唐麥等人大喊了起來,“你們知道我是什麼人嗎?竟敢對我動手?你們不想活了嗎?”
“還不快把我鬆開?否則有你們的好果子瞧!”
唐麥看着眼前的女子,笑了笑,“這位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誰,但是你偷我的東西,還讓人把我的衣物都毀了,我可以報官的。”
“報官?”那女子聞言不屑的嗤笑了一聲,“好啊,有本事你們就去啊,看看到底是誰被關進去!”
秦雙實在是見不慣那女子的態度,忍不住衝上前,對着那女子喊道,“喂,你這女人,你給我少囂張!”
“你又是個什麼東西?”那女子不屑的掃了秦雙一眼,冷笑道。
“你——!”秦雙被氣的差點兒上前去扇那女子兩巴掌,還是唐麥拉住了她,“秦姐姐,別生氣。”
唐麥走上前,從身上拿出了一包藥粉,掐住那女子的嘴巴,就將裡面的藥粉給她灌了下去,那女子原本以爲唐麥會問話的,沒想到唐麥直接往她嘴裡灌東西,頓時囂張的面容下也閃過了一絲懼意。
“麥兒,你給她吃了什麼?”秦雙站在一旁,好奇的望着唐麥。
“沒有什麼。”唐麥笑着鬆開了掐着那女子的下巴的手,回頭望向冷然道,“冷叔叔,你就把這個人送到成衣店的店裡去吧,你小心一點兒,不要讓人發現。”
“好。”冷然聞言,走到那還一臉驚懼的女子面前,點了她身上的啞穴,就將她扛了出去。
“麥兒,你就這樣放她走了?”秦雙疑惑的望向了唐麥,她原本以爲唐麥要問話的。
“她活着會比死了更痛苦。”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尤其是女人,還是被毀了容貌的女人,只會生不如死。
她特製的這種毒藥,會讓人的臉部奇癢無比,就算把自己的臉全部撓爛了也無法停止。
“啊?”秦雙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那兒唐麥已經走到了連秀蘭的面前,拉着連秀蘭的手道,“娘,我們回去吧。”
“好。”連秀蘭也不希望把事情弄的太大,雖然心裡很是氣憤,但她還是秉持着一貫得饒人處且饒人的爲人處世原則,對於唐麥處理這件事的“溫和”態度,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對。
“誒?就這樣嗎?”秦雙難以置信的問道。
唐麥望着她,笑道,“是啊,秦姐姐,我們回去吧。”
就在唐麥要離開前,那個站在房內的管事繡娘開了口,“秀蘭妹子,麥兒,我……”
唐麥回頭看到了管事繡娘眼中的希冀,笑着道,“繡娘嬸嬸,這件事和你無關,你不用擔心,我們家以後還需要你幫忙呢。”
“呵呵,這就好,這就好。”管事繡娘有些尷尬的笑了起來,她其實挺怕因爲這件事,而中斷了和唐麥之間的合作的,畢竟唐麥給出的福利是這麼的好。
走出繡坊之後,秦雙走到了唐麥的面前,望着她道,“麥兒,這件事真的就這麼算了?”
“是啊。”
“可是……”
“秦姐姐,我肚子餓了呢,我們回家去煮飯吃吧。”
事情自然不會就這麼算了,只是唐麥不想讓她身邊的人擔心,而且她剛雖然說了和繡坊的合作還是會繼續,但她也不得不留一手,自己再秘密成立一個新的繡坊,繡坊裡的人,她必須得靠自己挑選。
唐麥等人回了家,剛煮好晚飯,冷然也回來了,吃過晚飯,冷然特地去了唐麥的房間,和唐麥說了他在成衣店屋頂上的所見所聞,那成衣店內果然有一名錦衣華服的男子,而那女子被冷然丟回去後,那男子暴怒的對着那女子就是一陣拳打腳踢,還說定然不會放過唐麥。
唐麥聞言,並沒有什麼反應,意料之中的,若是那成衣店的東家是個心胸開闊的人,他手底下的掌櫃夥計也不會培養成那副目中無人的模樣。
冷然見唐麥不說話,直接開口道,“麥兒,我已經將護院的工作給辭了,這段時間,我會留在你身邊。”
“冷叔叔,你……”唐麥有些驚訝的擡起了頭。
辭了?
她一向都知道冷然不喜歡依附別人,有份工作,至少還是自力更生的,可現在居然爲了她,一句話都不說的,就將那麼一份在常人眼中絕對算得上好的工作給辭了?
“工作還可以再找,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冷然看出了唐麥眼中的驚訝和歉意,摸了摸她的頭髮道,“麥兒,我首先要做的是保護好你。”
以前是因爲答應了李信,過來教授唐麥武功,保護她的安全,而如今則是發自內心的。
“冷叔叔,謝謝你。”唐麥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或許什麼也不用說了,至少在這個時候,她的身邊還有很多可以陪她同舟共濟的人。
成衣店的東家姓魏名宗康,乃是當今戶部尚書的侄兒,從小便是一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主,七歲就因當街行兇而聞名整個京城,由於事件鬧的太大,以至於當今聖下下旨,將他送到最偏遠的邊境,流放了五年時間。
沒人知道,在那五年裡,他依舊惡習不改,將當地攪了個天翻地覆,直到十三歲回京,無意中看上服裝這個行業,於是利用手中的權勢,硬是將原本服裝業的龍頭老大,逼的沒了靠山,捲鋪蓋逃離。
在他舅舅的請示下,例舉了許多魏宗康“改過自新”的證據,請求皇帝給他一個機會,就這樣魏宗康成了新一任的服裝業的龍頭老大。
在他佔據服裝業的六年時間裡,從未有人敢染指這個行業,畢竟他的行事作風流傳在外,誰敢招惹他?再者舅舅又是掌握着天龍國刑法的戶部尚書,直到這次,唐麥的出現。
唐麥是藉助秦家的店鋪進行服裝銷售的,以至於他根本沒有辦法將唐麥連根拔起,因爲唐麥沒有根,他要拔也只能拔秦家,但是秦家也不是那麼好惹的。
再者唐麥手中的衣物,每次只要一擺放出來,就會在短短一日時間內銷售一空,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他低估了唐麥的應變能力,原本還等着看唐麥的好戲,誰知看到的卻是又一番瘋狂搶購的狂潮,甚至將整個天龍國的男子都捲了進去。
魏宗康將唐麥送回來的那個女子踢了個半死,才停了手,對着站在一旁的掌櫃道,“拉出去,別再讓我看到她。”
那女子聞言滿是難以置信,爬到魏宗康的腳步就想求饒,卻被魏宗康一腳給踹了出去,“還杵在這兒做什麼?拉出去!”
“爺,你不能這麼對我,你說過會娶我的,爺!”那女子已經顧不得臉上的瘙癢和身上的疼痛,哭喊着大叫道,直到現在還沒有醒悟,試圖喚醒魏宗康曾經說過的話,可惜,魏宗康的話,從來都是放屁。
“爺,接下來,您打算如何做?”那女子被拉出去後,血濺三尺,永遠的閉了嘴,掌櫃的回到屋裡,一臉諂媚的詢問道。
“如何?”魏宗康一臉陰狠的笑了起來,“一個種田的,竟敢和我鬥?我管她背後有沒有後臺,這次她都死定了!”
“掌櫃的,你去找一家買過溏心坊衣物的人,買通也好,威脅也罷,讓她去衙門裡狀告溏心坊。該如何做,你懂的?”
“爺,您高明!”掌櫃的聞言跟着陰險的笑了起來,一旦進了官府,那是死是活就由他們說了算了。
唐府,一大早的門口就圍了不少圍觀的百姓,無一不是對着府裡指指點點的。
其中一個婆子更是到處拉着圍觀的百姓,宣傳道,“誒,你們聽說了嗎?據說這戶人家就是溏心坊的幕後東家,這戶人家黑心啊,賣人的衣物裡竟然混雜着毒藥,有人穿了她們家的衣物,就開始全身發癢,把自己撓的都沒了人樣,當天晚上就沒了。這不,那戶人家的家人去衙門裡狀告她們了。”
聽到這話的人,大多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有人道,“當真如此?我的天吶,幸好我沒去買她們家的衣物。”
還有人道,“誒呦,我那天可是去搶了一件呢,幸好我還沒穿,我得趕緊回去將它燒了。”
“就是,快去快去,這就是個黑心腸的,做人這麼能這麼毒呢?真該被拉去砍頭!讓大夥白花了銀子不說,還想害人命,還是有一定年號的成衣店纔信得過啊!”那婆子見自己的話有了成效,更是大聲的對着大夥道。
這話一出,立即讓不明真相的百姓盲目的信任了起來,跟着一起罵起了唐家的人。
此時唐府內,一羣官差坐在大堂內,也不急着抓人,而是先關起門來,對着站在大堂內的連秀蘭和唐遠山道,“你們可知,你們犯了什麼罪嗎?你們做的衣物穿死人了?這是要砍頭的!當然,要想好過些,也不是不可能。這就看你們的意思了。”他們就是藉此敲詐一些銀兩,他們可是聽說了,這戶人家家財萬貫,就算不是,住在這麼大的宅子裡,能是沒錢的人家?
唐遠山今早剛想出門去工作,就被這羣官差給攔在了門口,將他“請”了回來,聽到這話,他還是有些沒回過神來,“不知各位官差大哥,是否是弄錯了人家?我們家從未做過衣物,就算是做的,也是做給自家人穿的。”
“搞錯了人家?”其中一名官差走到了唐遠山的面前,對着他就呸了一聲,“你當本大爺是傻的呢?別不識擡舉,要是現在交出點銀錢,過去了,還能對你們照顧一點兒,否則的話……”
“就是,瞧瞧你這媳婦,細皮嫩肉的,模樣長得怪標誌的。”另一名官差色迷迷的眼神落到了連秀蘭的身上,伸手就想去摸連秀蘭的臉。
唐遠山一見就冷下了臉,一把打飛了那官差的手,將連秀蘭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好啊,你啊,竟敢對本大爺動手?”那官差說着就想朝唐遠山扇過去,還是旁邊一人拉住了他,對着他冷笑着道,“先別急着動手,等到了縣衙,有他們好果子瞧的!”
此時在後院的唐麥,也聽到了前院的一些動靜,讓唐米、唐果帶着小唐飛在屋裡待着,她自己則跑了出去,跑到花園,就遇到了冷然、王青和唐柯。
兩兄妹對視了一眼,無需多話,走到了一起。
四人剛走到前院,就見大堂內坐着十幾個官差,唐遠山和連秀蘭正被那羣人圍在中間。
“爹,娘。”唐麥喊了一聲,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
“麥兒,你先回房間裡去,這裡沒有你的事。”連秀蘭一見唐麥出來了,急忙對着她說道,眼中滿是焦急。
“麥兒,柯兒,你們先回去,這裡有爹孃,不會有事的。”拋卻唐遠山對於單雄那些無中生有的懷疑和對唐老太太的愚孝,至少此時他還算是一個合格的爹。
至少這個時候,沒有在那裡鬧什麼脾氣,即使他的心裡還是有些疑惑。
“不會有事?”那個原本色迷迷的望着連秀蘭被唐遠山打飛了手的官差聞言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冷笑道,“你們的衣物可是穿出了人命,還想沒事?”
唐麥聞言,心裡咯噔了一下,但一想清楚可能是發生了何事,只覺得可笑,她聽說過吃東西吃死過人的,還沒聽說過穿衣服穿死過人的。
這明擺了就是栽贓陷害,但眼前的這些人,不用腦子想也知道,和那成衣店的東家,定然是一丘之貉,否則昨日那女子也不會那般囂張狂妄。
“本大爺最後再說一次,要想少受點皮肉之苦,就給我識相一點兒!”說白了,還是想要錢。
唐遠山也被這些官差的態度給激怒了,衝着那說話的人就道,“我們沒做過的事,你們這是在冤枉人!”
“冤枉人?你是這兒的一家之主吧?你怎麼不問問你媳婦和閨女瞞着你,做了些什麼事呢?”早就得到了魏宗康好處的一名官差,望着唐遠山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這話頓時就在唐遠山的心裡掀起了一番風浪,有些懷疑的望向了連秀蘭,就見連秀蘭的眼中出現了一絲閃躲,他的心裡越發的不安,可在望向唐麥時,見到的只有唐麥清澈的眸光。
“爹,我和娘從來就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唐遠山被唐麥這成熟的話說的噎了一下,他的心裡剛纔確實是懷疑的。
“你們當真沒一個人是識相點兒的?”那些個官差見唐家一家人沒一個想破財消災的,心裡頓時也惱怒了起來。
不是不識相,是打從心裡就不想給。
唐麥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些人關起大門來,故意在這裡耗時間的意思。
那羣官差見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還是沒人願意給銀子,其中一個官差裡的頭頭就對着那些正咬牙切齒的對着唐遠山等人的官差道,“把他們全都給我帶到縣衙去!”
“是!”一羣人應着,就分頭朝在場的幾個人逼了過去。
在唐遠山的心裡,官差畢竟是官差,那可是官老爺,得罪誰也是不能得罪他們的,因此並沒有還手,只是對着那些人道,“我們家從未做過,就算去了縣衙,也是我們有理。”
唐遠山不出手,不代表唐麥等人會站着束手就擒,一到縣衙,就算是沒有的事,都會被冤枉成有,更何況屈打成招的例子,隨處可見。
唐麥沒想到魏宗康下手會這麼快,她原本以爲她將那個女人丟回去,至少可以給魏宗康一個下馬威,讓他暫時不敢輕舉妄動,過個幾天,等胡黎和她需要的東西到了,她就好辦事了。
事情鬧的這麼大,加上得知了胡黎的真實身份,唐麥現在能靠的也就只有胡黎一個。
千算萬算,總是有意外的。
眼看着唐遠山被抓,唐麥只能讓唐柯先跑,將唐米、唐果、唐飛三人先帶走。
唐柯跑的速度很快,那羣官差眼看着跑了一個,但眼前還有一個,就都衝着唐麥跑了過去。
唐麥要走,輕而易舉,可唐遠山還在那羣人的手裡,她在躲避的同時,只能對着唐遠山喊道,“爹,你快打啊,先逃跑再說!”
連秀蘭已經在剛纔混亂的時候,被冷然給帶走了,王青並不是他們家的人,因此不必擔心會受到牽連,唐麥自己是學了兩年的武功的,加上身手敏捷,對付這麼幾個酒囊飯袋的官差,還不成問題。
可就是唐遠山,學了兩年的武功,加上他原本的力氣,別說是一個官差,就是五個都不一定是他對手的人,竟然就這麼站在原地,給他們抓!
“麥兒,沒事的,我們沒有做過。縣太爺定然會給我們一個公道的!”唐遠山一動不動的站在對着唐麥安撫道。
唐麥被唐遠山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她能不知道縣衙是個什麼東西嗎?不說前世,就是這輩子,單雄被打,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
這次還是有計劃的來她們家抓人的,若是能沒事,那就怪了!
“爹,你還要不要我這個閨女了?你要是要,你就給我動手!”
“可是,麥兒……”
“爹,你是要氣死我嗎?”
“麥兒,爹沒有。縣太爺會給我們一個公道的!”
“公道,去他媽的公道,這天龍國要還有那東西,我上輩子就弄不死那麼多清官了!”唐麥的咆哮在混亂中,並沒有引起任何的反應。
而這時,唐柯也已經跑了回來,對着唐麥就喊道,“麥兒,大姐、果兒、豆豆和娘全都安全了,你快上來!”
“可是,爹……”
“沒時間了!已經有其他的官差朝我們家趕來了!”
“麥兒,爹不會有事的,你和柯兒先走。”
唐麥恨恨的瞪了唐遠山一眼,要不是爲了她娘,她就不用留在這裡,她還真是沒遇到,不知道,她爹骨子裡,還是一個這麼畏懼皇權和官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