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林夷將自己選的那本功法給玉明子看的時候，玉明子的表情也很微妙。玉清子將氣球踢給玉明子，玉明子又一腳踢給了林夷自己。
“夷兒，你自行研讀吧，若是仍決定學這門功法，且跟爲師說說理由。”
林夷的好奇心整個都被他們提起來了，恭恭敬敬地跟師父說了是，退回屋裡就開始看功法。
玉牌的功能有點像電子書，還是觸屏版的，於是林夷用得非常順手，一點障礙都沒有。開頭第一頁就四個字“春江花月”。
開篇說:“春者，木也，江者，水也，丹田氣海也。花者，春之臣，木之屬也。月者，夜之火也，即體內丹火也。習此法者，當爲丹木屬性，存木屬生萬物而不爭之心，以丹田經脈爲土壤，以己身靈氣化爲萬木，以體內丹火爲日月，於紫府中化出本命之花。”
再往後就是一連串的修煉方法了，怎麼吸收靈氣爲己用之類的。
以自身靈氣化爲萬木？那不是在體內開拓空間？要是用靈氣化成藥草，能拿來煉藥嗎？要是種出了果子，能摘下來吃嗎？話說丹木屬性本來就是藥園子+移動丹爐，跟這本功法說的不是一樣？玉明子和玉清子爲什麼那麼吃驚？
林夷帶着疑問去找玉明子，玉明子說:“一樣，但也不一樣。”
師父，您能說人話嗎！林夷恭敬地請教:“徒兒愚鈍，請師父明示。”
玉明子道:“丹木屬性修煉《春江花月》，乃是事半功倍之效。”
“事半功倍？”林夷想想問道，“師父，這是說別人種一棵寒石楓花得五百年，我練了《春江花月》之後只要花二百五十年？”
玉明子搖頭道:“五年。”
什麼？林夷差點跳起來，這種藥的技能也太逆天了吧？
玉明子繼續，不知是錦上添花還是火上澆油:“且《春江花月》乃是生機之化身，除非修士被毀去丹田與經脈，熄滅體內丹火，挖出靈根，否則體內靈氣化出的萬木生生不息。且木屬主生不主死，月屬坎水，會抑制丹火屬性中殺的一面，只剩光明。習《春江花月》者，將無法殺人。因爲修習者身上無時無刻不帶着木屬生氣，它會阻止殺意的產生。”
“也就是說……”林夷好像明白一點了:“師父，丹木靈根練這個功法很危險？會被人抓去當花盆和煉丹爐？還沒辦法殺了對方逃走？”
玉明子點頭:“不錯，千萬年來紫冥閣亦出過不少丹木靈根的修士，但沒有任何一人願意修煉此功法。”餘下的話他隱而不說——沒想到你這小子一眼就選中了一個禍害一樣的功法，這豈不等於一個三歲小孩抱着黃金走在鬧市裡麼？
林夷自然知道玉明子沒說出口的話，他心裡也在飛快地思考着。《春江花月》這個催生植物的技能很讓他心動啊。雖然他打定主意要阻止沈醉學習《化妖訣》，但千算萬算總是有個萬一的，萬一劇情這東西就是改不了呢？妖氣與靈氣不能同時存在，到時候沈醉不管有沒有被發現都會離開紫冥閣。他跟這個世界有牽連的只有沈醉和蘇易之兩個，最多加個何雨彤，蘇易之他不用擔心，那麼到時候一定會跟沈醉離開的。
其實跟沈醉離開也不錯。一來木屬靈氣可以阻止沈醉被殺戮控制，不至於變成濫殺無辜的boss。二來，隨時隨地瞬間種出藥草又瞬間練成丹藥附帶百分百的成功率，沈醉就算受再重的傷也不怕，最後就算跟蘇易之打架輸了，他也能先收沈醉的魂魄入體內，再種出個沈醉。呃……那樣子豈不是跟嫁接的樹木一樣是無性:生～殖？他可真成沈醉他爹了！
林夷默默地滑下一滴冷汗，礙於玉明子在場不好抹去，只能忍了。
至於不能殺生……難道是他本性善良純真又光明的緣故，所以這個世界的人心如此單純？死有什麼好怕的？套用張愛玲女士的話說，可怕的是生活更壞更壞，比想象中最不堪的境界還要不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他能中植物，植物裡難道沒有凶煞的植物？難道沒有奇奇怪怪的□□？就算沒有，他難道不能自己煉製□□？光一個癢癢粉就能讓他教訓從瞪他一眼到想要他小命的各個層次的敵人。嘿嘿嘿，仙風道骨或者端莊優雅的修士忽然全身發癢，尤其是某些不可言說的地方瘙癢難當，一定會逼得自己發瘋吧？
林夷莫名其妙地就想起了《天龍八部》裡不可一世的丁春秋中生死符時的情景。
於是林夷認真地說道:“師父，徒兒還是決定修煉《春江花月》，徒兒相信，有我紫冥閣保護着，徒兒不會有事的。”
玉明子眉頭皺起，臉上顯現不同意的神色，林夷趕緊補上一句:“徒兒在靈法妙閣尋找了半天，只有這本功法讓徒兒帶回來，可見徒兒與此功法有緣。至於徒兒如何自保……徒兒相信有白天即有黑夜，縱然鬼界不見天日，但天界豈不是也同樣沒有黑夜麼？徒兒一定能找到保護自己的方法的。”
他小小年紀，心意倒是堅決得很。玉明子一向最得道心，主張無爲，便點頭道:“你需答應爲師，若非找到自我保護之法，不可離開紫冥閣。”
啊？要是沈醉離開了怎麼辦啊？林夷有些猶豫，但爲了學這個逆天功法，只能先答應下來:“是！”
玉明子嘆了口氣，轉身在石牀上坐下，說道:“你且盤膝坐下，爲師教你入門的方法。”
林夷趕緊在對面的蒲團上坐下。玉明子傳了一串口訣，聽得林夷心中一驚:玉明子竟然跳過了《青冥訣》，直接傳授他《紫冥心法》！林夷不敢小覷，忙收斂心神認真學習。玉明子將《紫冥心法》完整地傳給林夷，要林夷背得滾瓜爛熟，隨後開始教林夷吸收靈氣，讓靈氣在體內運行的方法。林夷學得認真，不多時便學會引氣入體了。玉明子點頭道:“煉氣十分重要，你回到房中將《紫冥心法》練至煉氣初期後，再開始練《春江花月》。”
林夷應了聲是，高了退回自己房子去了。他心中有些擔心沈醉會不會被其他眼紅的弟子欺負，但他也知道只有自己練好了本事才能保護沈醉他們三個。於是林夷胡亂塞了幾個包子就開始打坐，將沉月崖上豐沛的靈氣引入體內。
一般體內帶丹火的修士，無論是丹火屬性還是木火屬性，都是主修火系，將靈氣引入丹田作爲丹火的燃料，讓丹火越燒越旺。而林夷爲了修煉《春江花月》，則必須先打通周身經脈，將經脈裡沉積的污垢排出，讓靈氣在經脈裡去水入河道，形成奔流之勢，才能符合那個“江”字。以靈氣衝破穴道的過程異常辛苦，林夷有時候餓得沒辦法繼續，只能吃了包子又繼續。也不知過了多久，最後一次衝擊穴道的打坐似乎特別漫長，林夷成功達到煉氣初期而睜開眼時，沒有遇到人家說的什麼頓時覺得骨骼一輕，他第一個感覺是:好餓！走不動了！第二個感覺是:臥槽！好臭！誰的襪子沒洗？！
罵完了他才反應過來，是他成功達到煉氣初期將體內的污垢都排出來了，黑乎乎的東西在他皮膚表面結了一層。林夷只覺得自己是隻裹了泥巴就要往火裡烤的叫花雞，一邊覺得噁心吧啦的，一邊被記憶裡叫花雞的滋味饞了個半死，連滾帶爬地拿了衣服跑浴室洗澡去了。親傳弟子的院子裡都引了溫泉水作浴池，林夷把自己洗了個白白呼呼，正一邊擦着頭髮一邊思量着吃什麼填肚子，卻在走出浴室的時候聽到外邊一聲清冷的叫喊:
“拜見師叔。”
這聲音……林夷赤着腳跑出去開心地叫道:“沈醉哇！”
沈醉見他衣冠不整的樣子，眉頭一皺就要走，林夷卻已自來熟地上前問道:“你來找我做什麼？誰欺負你了麼？”
誰欺負他？難道這個奪舍的妖魔是花妖族的？沈醉心裡劃過一個念頭，不由得多看了林夷一眼。臉倒是白得很，但絲毫沒有花妖族的美麗容貌，這種又傻又聰明的性子，會是哪一種花？一邊想着，沈醉一邊將手中的木盒遞了過去:“掌門師父讓我來給你送拜師大典的衣服。”
“拜師大典？”林夷練功練得都給忘了，“什麼時候？”
沈醉涼涼地看了他一眼:“明天。”
林夷:=口=差點就錯過了拜師大典！沒有拜師大典他當個屁小師叔啊？不當小師叔怎麼保護沈醉……不，保護他們三個啊！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就是拜堂（拜師）大典了，林夷要送什麼給沈醉呢？
其實前期都是林夷對沈醉好，就是太好了，沈醉後來才那麼死心塌地的只要這個二貨。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