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轉機場的時候,葉秋桐也和小方保持着密切的聯繫,還和胡部長直接通過電話,但是得到的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而且,可能是怕葉秋桐在路上着急吧,他們都有點吱吱唔唔的,不把情況說得太明確。
葉秋桐急了,多問了幾句,終於把胡部長逼急了,大聲了一點道:“我說小葉同志,你要相信組織,相信上級。”
葉秋桐聽到胡部長這句着急上火的話,反而安心了。因爲,安慰是給未亡人的……
葉秋桐第三天輾轉到了莫斯科的時候,才知道,情況比她想得更嚴重。
因爲經過一番斡旋之後,當地的幫派告知,當天那隊劫匪,其實不屬於任何幫派,而是之前自己分出去單幹的,他們三五成羣,有生意的時候互相招呼一聲,沒生意的時候就四散分開。
而且,遲生的事鬧得很大,整個莫斯科都在找他,主要是其中捕鯨也動用了自己的力量,所以那些搶劫他的人聞知風聲,早就四散而逃了。
惟一掌握的是,那幫劫匪真的是開過槍,遲生也中槍了,但是沒有找到屍體……不,遲生的人。
葉秋桐快暈菜了,這麼多天,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遲生還能飛到天上去?
……
遲生現在也不好受,肩膀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睜開眼,就是一個粗粗壯壯、一臉絡腮鬍子的大漢正對着他的臉。
那眼光,可專注了……
哎媽呀,我可沒有那種好基友的愛好啊,遲生嚇得臉往後一退,對方一口酒氣噴了過來:
“卡列琳娜,你救的男人醒了。竟然沒有死掉,運氣真好。”
坑爹的,你纔會喝死好不好?一張嘴就是劣質的俄羅斯燒刀子伏特加的味道撲鼻而來。
看來,又是一個典型的本地酒鬼。
紅通通的酒糟鼻,亂蓬蓬的連嘴鬍子,眼神渾濁無光,看上去有五六十歲的樣子,身材粗裝變形,肚子突起,完全是一個頹廢中老年酒鬼的模樣。
隨着酒鬼的話音落地,屋子門被打開了,一個長相清純漂亮的俄羅斯姑娘走進屋裡,看到遲生真的醒了,冷冷地道:
“算你命大,你倒下的地方,正好在我家的後巷,我們把你拖進來藏在地下室,那幫劫匪看不到人就走了。”
“我昏迷過去多久了?”遲生問道。
“十幾個小時吧,失血過多,要不然,以你的體質,應該能更快醒來。”卡列琳娜還是一副懷疑的模樣,“你一個外國人,爲什麼會得罪那些人?現在我們本地人都不敢得罪他們。他們在這裡勢力很大。”
“哦,我沒有得罪他們,我去打電話,結果被他們搶劫了。”遲生一臉倒黴地道。
而且,他發現自己的傷還真不輕,稍一動彈,就鑽心疼痛,看來,這個破敗的家連給他買藥都沒有。
“原來是這樣,你是不是傷了他們的人?我看到他們還時不時在這附近巡邏,似乎想找到你?”
卡列琳娜擔憂地道。
現在遲生成了她手上粘手的燙山芋,扔出去嘛人都救了,不扔出去,自家似乎也有危險,現在那幫傢伙手裡拿着槍,什麼人都敢搶,她可不敢拿家人的性命開玩笑。
“嗯,是傷了其中一個,他們要搶劫,我總不能束手就擒吧?早知道就下手更狠一點。”
遲生想到自己那一腳,說不定已經踢爆了對方的蛋蛋,難怪對方那麼仇恨自己,找不到人還不甘心了。
不過,遲生和卡列琳娜都沒想到,那些在這條巷道附近找人的,並不是劫匪那一夥,相反,是捕鯨通過各種關係,找來的要索救遲生的人。
可是這些人本身也是幫派成員,口口聲聲要找一個東方男子,凶神惡煞地,也難怪卡列琳娜誤會了。
“卡列琳娜,這個男人是個禍害,你還是把他交出去吧!”老頭打了個酒嗝道。
“父親,您喝醉了,麻煩您去好好休息行嗎?不要來吵了。”
卡列琳娜趕走酒鬼父親,然後用手摸了摸遲生的額頭,發現他發起了高燒,心裡不由一沉,道:
“你發燒了,我得想辦法給你買藥,可是我們家太窮了,連買藥的錢都沒有,你身上有錢嗎?”
遲生迷迷糊糊的,覺得這姑娘雖然人冷冰冰的,但是還算仗義,沒有爲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就把他這個素不相識的外國人交出去,也沒有趁着他昏迷,就搜身拿走財物。
他費勁地在自己口袋裡摸了一遍,想起手裡當時拿的錢被劫匪搶走了,他因爲是臨時出門,連個錢包也沒帶,因此,他現在是身無分文。
這就尷尬了。
遲生難堪地一笑,道:“卡列琳娜,要不你到莫斯科市中心的酒店傳個訊,我就住在那裡,我的人會給你錢,也會來接我走。”
“不行,我們已經把你轉移了,你以爲如果呆在我們家,你能不出事?現在你在距離莫斯科一百公里以外的地方。我和父親當時把你裝在馬車裡,用柴火蓋住你,轉移到我們以前買的小農莊裡。”
遲生也是醉了。
這鄉下地方,怕是缺醫少藥吧?還離莫斯科那麼遠?不過,這姑娘的仗義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爲了救他一個陌生人,她竟然還費了這麼大的心思。
“這附近有電話嗎?你打電話到酒店也行。他們現在見我沒有回去,肯定到處找我。”遲生道。
“沒有電話,這裡方圓幾十公里都沒有人煙,只有我們這個小農莊,以前我父親在工廠上班時,效益不錯買下來度假用的,現在工廠倒了,這裡也荒了。”
卡列琳娜嘆了口氣。
但是遲生聽不到她說這些了,他又暈了過去。
再強悍的男人,也擋不住槍傷啊!
卡列琳娜摸着遲生的額頭,看他高燒不退的樣子,一陣鬱悶,早知道問清楚到底是哪個酒店哪個房間,找到他的同伴,也能接回去治療,現在可好,遲生是生是死,就靠她了。
卡列琳娜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再踱到屋外,看到系在屋外樹下的馬,眼神裡有了一絲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