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生見黃鬆茂連連點頭,曉得這次的教訓肯定讓他記憶深刻,明白葉秋桐的丈夫不是被拔了牙的老虎,可以隨便踩着他的底線欺負人,便拔開了塞在黃鬆茂嘴裡的衣服。
黃鬆茂只覺得一陣新鮮空氣涌入肺裡,簡直太舒服了,他活到現在,都沒有被人這麼“招呼”過,已經嚇破了膽。
其實,他又不止和葉秋桐一個女人有牽扯,在自已村裡和蒲口鎮上,他都有相好的女人,有的是寡婦,有的是開店的,個個風情妖嬈,對於葉秋桐,他只是沒有得手,所以怨念深重罷了。
現在被葉秋桐的丈夫一頓好揍,黃鬆茂反而老實了下來,明白這個男人是塊鐵板,自已踢不得。
黃鬆茂是做二道販子生意的,被遲生揍了一頓,腦子反而想明白了,這時嘴裡堵着的衣服也被遲生扯掉,能開口說話了,他趕緊求饒道:
“大哥手下留情,饒我一命,以後我不敢再騷擾秋桐了,也不會到處說她的壞話了。之前只是我氣不過,所以才胡言亂語,現在我知錯了。”
我去,還真是個會見風使舵的。遲生心裡愈發瞧不起他,而且遲生心裡也明白秋桐是清清白白的,絕不是黃鬆茂說的那般不堪,否則,他出手也不會這麼輕。
作爲偵察連出來的人,他有一百種方法上黃鬆茂生不如死。
見黃鬆茂確實害怕了,遲生覺得這個教訓應該足夠了,便隨手一甩,只見一道雪亮的光芒閃過,“唰”地從黃鬆茂耳邊掠過,黃鬆茂只覺得耳朵一陣劇痛,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是不是自已的耳朵被割掉了,身體就重重地墜落在了地上。
遲生頭也不回,根本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雄糾糾氣昂昂地走了,步子還邁得大而堅實,就象走列兵方陣的標準軍姿一般,給黃鬆茂以凜然不敢侵犯之感。
黃鬆茂一摸耳朵,就看到手上一串血絲,不過還好耳朵還結實地掛着,並沒有被割掉,他擡頭看樹上,才發現方纔遲生扔出去的是一把水果刀,刀刃劃掉了套他的繩套,此時深深插入樹幹上,只露出半個刀身,還兀自顫動着。
這個臭當兵的原來功夫這麼好?
黃鬆茂心中一凜,頓時那點想糾結一羣人去找遲生討回面子的想法煙消雲散。
這時,他突然覺得胸口一陣氣悶,不由地咳了幾聲,結果,只覺得咳後嘴裡多了一股腥味,吐出來一看,是一口鮮血。
黃鬆茂低頭看方纔被遲生擊打的胸口,胸口處因爲隔着那本“厚書”,一點被打的痕跡也沒留下。
黃鬆茂就算想報警,也沒有證據……
“好你個遲生,原來都謀算好了!”
黃鬆茂只能恨恨地道。
就在遲生上山採桃子的時候,葉秋桐和婆婆也踏上了去後路村的路。
後路村和後山村是兩個連着的村子,彼此間只隔了一條蒲口溪。溪上以木板橋相連,橋身只容一人通過,如果有兩個人對面向而來,只能一個人側身先讓另一個。
走在橋上,葉秋桐百感交集,她重生前所處的年代,木板橋早就不存在了,取而代起的是三孔的石拱橋,橋面寬大平整,雙車道上車水馬龍。
沒想到,自已竟然還能真實地走在蒲口溪的木板橋上。
葉秋桐還來不及感概結束,就看到對面走來兩名挑着長石條過橋的男子。
人家是重體力勞動者,葉秋桐和吳月桂都趕緊閃邊側讓他們先過。
“向前,你們扛石條要幹嘛呢?”
吳月桂邊讓着路,邊熟稔地和其中一名男子打招呼。
葉秋桐定晴一看,原來是同村的石匠,吳向前。
“哦,老三家要蓋房子,這是做地基用的。”
吳向前回道。
老三指的是他的三弟,吳月桂當然曉得,便點頭道:
“老三真有本事,分家出去現在也要蓋新房了。”
吳向前答應着,人和石條都向前挪去,踩得橋板“吱吱嘎嘎”地響。
葉秋桐看到吳向前從她面前走了過去,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地打了個寒戰,一時間竟不敢直視吳向前。
原來,她想起來了,重生前吳向前就是幫他家老三蓋房子時,從房樑上摔下來,頭嗑在地上,腦出血死了。
這時,甫一看到一個死人“復活”,葉秋桐當然心猛抽了一下。
吳向前說是幫老三擡地基石,那麼說來,他家三弟的房子現在還未上樑,因此,現在吳向前倒還是安全的。
不過,不曉得悲劇會不會再重演一次?
如果會,葉秋桐難道能眼睜睜地看着吳向前再死一次嗎?
雖然吳向前過往和她也沒有什麼交集,但這是活生生的一條命啊?
她記得吳向前死後,由於家裡少了一根頂樑柱,他老婆很快改嫁了,然後硬是把三個孩子塞給吳向前的三弟撫養,說吳向前是爲了他家蓋房子而死的,自然得由他來撫養侄子侄女。
後面那三個孩子過得如何,葉秋桐自已也是遇到一籮筐爛事,便沒有再繼續關注。
只是用小指頭想也知道,那三個孩子肯定過得不好,再怎麼樣,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
葉秋桐抿了下嘴脣,得,既然自已提前知道了這件事,總得提醒一下吳向前。
不過,如果現在她跑去告訴吳向前,他會在給他三弟上樑時摔死,那肯定會被當成瘋子關起來吧!
哎,要怎麼提醒吳向前呢?
葉秋桐一陣頭痛。
還好離上樑的時間應該還有大半個月,葉秋桐便把這件事先放一邊,等把眼前借錢的事辦了,再回頭慢慢想要怎麼幫吳向前改變摔死的命運吧!
吳月桂在前頭悶聲走着,其實越快到後路村,她心裡越發虛。她可是知道,家裡嫂子有多難對付,有多小氣。
自家的哥哥偏偏還怕老婆,如若不然,以前在孃家時,她和大哥的兄妹之情也是挺深厚的。
哎!
愁!
不過看着身後的葉秋桐,吳月桂又打起了精神。
過了橋,再走一里地,遠遠就看到後路村低矮的民房中,有一幢新蓋的二層紅磚房特別顯眼,簡直可以稱得上鶴立雞羣,這就是吳寶福的家,整個蒲口鎮,能蓋得起這麼氣派紅磚房的村民也不多。
“哥,嫂子,我回來了。”
吳月桂終於艱難地推開大哥家精美的鐵藝院門,有點侷促地對着廳堂里正在打牌打得十分起勁的男女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