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多吃點,看你瘦成這樣,肯定是公司太忙了,哎,錢多少賺夠花就好,別太辛苦了,我跟你說吧,錢是賺不完的。”
錢秀花一個勁往葉秋桐碗裡夾菜,這是下意識的,習慣性的,只要看葉秋生在邊上無人搭理、可憐巴巴的表情就知道了。
大家忍不住笑了。
趙文倩也很安慰,她知道錢秀花不是做給她看的,應該是從小就寵慣了葉秋桐。
果然,葉秋桐也沒有太受寵若驚的樣子,理所當然地拿起碗裡錢秀花夾的魚丸,毫不嫌棄地吃了起來。
要怎麼嫌棄哦,反正從小錢秀花就告訴她,小時候她不愛吃飯,她就一口一口地喂她。那一口一口,可都是鄉下喂孩子常用的方式,葉秋桐又不是沒見過,一匙熱飯,怕燙着孩子,餵飯的含在嘴裡,試試溫度……
口水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今天更不會嫌棄錢秀花的筷子了。
趙文倩也給葉秋桐夾菜……
方芳和方世勳對望了一眼,又看看葉秋生那“淒涼”無人關愛的模樣,縮了縮肩膀,好歹他們還有姐弟倆可以互相取暖。
趙文倩夾完菜,遲生也夾了一大塊封肉給葉秋桐,道:“喏,你的肉。”
葉秋桐看着冒尖的碗,摸了摸胃,還是硬着頭皮吃下去了,邊吃,邊熱情地招呼:
“大家吃啊,多吃點!”
衆人默默。
葉秋生:姐,我好想吃你的愛心菜。
方芳和方世勳:這是炫耀吧?
趙詩音和瓊斯,早早就換上了國人傳統的紅色旗袍,自已覺得美滋滋的,很有特色,但是不一會兒,一陣寒風吹來,凍得她們兩腿發冰,只好趕緊換上另一套大紅棉褲棉襖,倒是給節日增添了喜慶的氣氛。
“姐姐們,你們適合上春晚,喏,就是這個節目,特別適合你們!”
葉秋生用筷子指着電視裡剛開場的春晚,對着趙詩音和瓊斯道。
趙詩音和瓊斯還當成是誇她們呢,仔細一看春晚這時候的節目,原來是開場舞,和她們倆穿一樣的福娃們正滿場跑來跑去呢……
“喏,瓊斯,這是你最愛吃的韭菜餃子。”葉秋桐熱情地給她盛了一大碗。
說起來,遲生的事真的要感謝她,如果不是瓊斯,遲生也不會有這麼好的狀態,至於治療過程中發生的一些事,葉秋桐努力淡化。
再說,一過完年,瓊斯就要回國了,葉秋桐也想對她好一點。
瓊斯不客氣地吃起來,現在她的筷子用得特別溜了,如果光是看用筷子的手法,根本看不出她在兩個月前還是隻會用刀叉的洋人。
“哎喲,這是什麼呀,硬硬的,咯着我了。”瓊斯洋腔洋調地道,從嘴裡摳出一個硬幣來,大奇,道,“爲什麼有一個硬幣?”
“瓊斯,你的運氣真好,這個硬幣是故意包進餃子裡的,代表了福氣,明年你會有好運的。”
趙詩音一臉瞭然地道。
“什麼?這也是傳統嗎?哎,太好了,我有好運氣了。”瓊斯格外開心,還把那硬幣洗乾淨了收起來,說要好好珍藏。
“我有一個記憶盒子,不是放在腦子裡的,對,是一個大大的櫸木盒子,裡面有我去的每一個有紀念意義的地方或者國家,遇到的能觸發記憶的物品,就象這枚硬幣,我也要收進記憶盒子裡,有一天我老了,我會打開這個盒子,撫摸每一個紀念品,然後我就會記得彼時發生的一切,就象今晚一樣,也會永遠刻在我腦子裡。”
瓊斯一番情真意切的話,說得大家都十分動容。
遲生拿了一杯紅酒,遞給她,並道:
“讓我敬你一杯,謝謝你瓊斯博士,謝謝你做的一切。”
瓊斯一飲而盡。
葉秋生看着酒眼饞,也跟着上前湊熱鬧:“美麗的瓊斯博士,我也敬你一杯,你馬上就要走了,我好捨不得你。”
“哦?王娟,你也來了?”
瓊斯忽然看向客廳外,葉秋生臉都白了:啊,大事不妙,主動敬妹子,還說了些肉麻話,竟然被老婆看到了?好嚇人!
葉秋生一臉膽戰心驚地向外一看,衆人卻爆發出一陣笑來,原來,客廳外面根本沒人,葉秋生臉“唰”地紅了。
“哎,瓊斯博士,你還會逗人啊!”
瓊斯是個心理學博士,怎麼會看不出來葉秋生最怕的人就是王娟了?所以還真是故意逗她。
趙詩音過了一個沒有父母兄長在身邊的春節,以往在國外,雖然也過聖誕節,但是春節在趙家一樣會過,兩家人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所以象這樣的氛圍趙詩音也很熟悉,她不禁有點惆悵。
就在這時,客廳的電話響了,葉秋桐接起來一聽,卻是趙文仕打來的越洋電話。
“姐,你的電話。”
葉秋桐在電話裡和二舅舅拜過年後,把電話交給了趙詩音。
趙詩音一聽是父親,臉上的表情明朗了許多,趕緊接過電話,和大洋另一邊的父母煲起了電話粥。
方修強還是留在部隊裡陪戰士們過年,爲了事業,成功的男人總要舍掉部份家庭的溫暖。
趙文倩並不怪他,尤其是今年,孩子們都齊全了,全部陪在她身邊,她覺得自已也該心滿意足了。
就在這時,電視裡出現了主持人邀請國家功勳人員上臺的畫面。這是春晚今年新的節目形式,自從前幾年春晚在羣衆口碑裡達到頂峰後,大家也看到了春晚的力量,於是春晚便成爲展示各方成就的舞臺。
“下面有請國家功勳人員,國防戰略總工程師寧遠上臺……”
主持人話音落下,一個看上去斯文儒雅、一身鄭重灰色西裝的中年男子便出現在電視屏幕上,攝影師給了一個全身的中景和大特寫的近景,把寧遠的形象勾勒得清清楚楚。
趙文倩楞住了,她之前也看過寧遠在報紙上的照片,但怎麼也比不上電視上鮮活生動。
葉秋桐看着寧遠,不由張大了嘴,一陣愕然,她掃了眼遲生和方芳,差點沒脫口而出:這不就是上回在香港遇到的那個人嗎?
主持人開始介紹寧遠,趙文倩開始兩耳嗡嗡,什麼也聽不到了,只是聽到主持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