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奚落也奚落過了,良辰也不想頭一回合就鬧得太僵。
嘴角含笑,落落大方的坐到石桌另一邊,伸手在琴絃上面撥弄了兩下,心中就有了數:
竟是連絃音都要重新調試,而且都只相差一點點,若是那些琴藝不精的,根本就覺查不出來。
良辰一邊淺笑着調試琴絃,一邊跟對面的人說話:“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我自小仰慕華國文化,入鄉隨俗也給自己起了個名兒,你可以喊我文清。”
良辰垂下眼眸:文清這麼雅緻的名兒用在一個金髮碧眼大鼻樑的歪果仁身上,還是略有些違和。
藉着調試琴絃的機會,喊了一聲‘文清先生’之後,就沒在開口。
大約五分鐘之後,良辰纔將所有的琴絃都調好,試了一遍音,拿起一旁的指套戴在手上。
文清突然開口:“良辰以前寫過《天空之城》的古箏譜子?”
良辰擡眼:“沒有,不過是心中有譜,自然不懼。”
良辰纔不會告訴他自己上輩子常年跟着老師學習古樂器,這輩子又被牧老師教導了十幾年。
加起來都快半個世紀的學習時間,不能說十八班樂器精通,但常用的古箏笛子之類的還是很精通的。
尤其這輩子修煉了《鍛體術》之後,不管是精神力還是記憶力,都強悍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
很多比較簡單的樂器,甚至看一遍就能記住要領,練習兩到三遍就能精通的地步。
因此,用古箏彈奏鋼琴曲,對良辰來說,還真不是什麼難事。
良辰水盈盈的目光幽幽的盯着文清的眼睛,緩緩開口確認:
“文清先生,我要開始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尊重對手,就是尊重自己,這個道理我想你比我明白,對吧?”
潛臺詞就是希望文清先生不要在自己彈奏的時候,做出一些不符合身份的舉動。
文清自然也聽懂了良辰的潛臺詞,笑容有那麼一點點的尷尬,而後不怎麼自然的笑着說:
“那就要看良辰的琴音能不能吸引我全部的心神,讓我全神貫注聆聽了。”
話沒說死,甚至還明目張膽的表示如果中間不小心做出了什麼,只能怪良辰的琴音不夠動聽。
良辰輕輕一笑,心中已經有了想法,如果真是自己技藝不佳就算了。
如果是故意搗鬼,良辰也不介意讓眼前這個文清當着所有人的面兒出個醜。
良辰如同白玉一般雕琢的雙手,輕輕放在紋理清晰的黑檀木古箏上,手指輕輕撥動。
素雅莊重的古箏頓時發出婉轉低沉,靈透柔和的聲音,如山澗泉鳴,似環佩叮噹。
空靈之音仿若深谷幽蘭,高古之音又如彩雲之巔,滌盪心靈。
原本還想着給良辰下個絆子,讓良辰出個醜什麼的。
可是等到良辰琴音一出,心中所有的陰暗想法全部化爲煙塵。
只覺得如果自己打擾到了這天籟之音,就會變成這個世界的罪人,比之那罪大惡極的極惡之徒還要令人不齒。
看到涼亭裡的文清都沒有發話,涼亭外面的那些少年郎君更是一言不發。
所有人都沉浸在良辰的琴音之中,但絕不包括那些觀看‘直播’的挑戰團成員。
只覺得文清辜負了他們的信任,怎麼能輕易投降認輸呢?就該狠狠的挑刺纔對。
不過在看一旁虎視眈眈的華國‘陪審團’再多的不滿,也只能埋在心裡,畢竟有些東西它只能意會不可言傳。
所以,當良辰落下最後一個音符的時候,放映大廳裡掌聲雷動,全是華國自己人的。
如果良辰在這些人中看一眼,就能發現這些‘陪審團’的組成人員,全都是熟面孔。
比如風早,比如牧老師,比如曾經出現在華國第一交響樂團vip演播廳裡的那些觀衆。
可惜良辰現在看不見,而是微微歪着頭看向對面的文清,很是不解的問了一句:
“這凌雲閣明明是我們華國的地方,怎麼搞得好像成了你們的地盤兒?”
剛剛還沉浸在音樂中不可自拔的文清一聽良辰這麼問,瞬間從美妙的音樂聲中回過神。
“什麼?”
良辰隨手撥了一下琴絃,再次重複一遍:“我想知道誰給你的底氣讓你以凌雲閣主人的身份自居的?”
文清一臉懵:“我什麼時候以凌雲閣主人的身份自居了?這帽子我可不戴。”
良辰恍然:“原來你也是客人啊,咱們倆身份都一樣,我都獻醜了,你是不是也該讓我看看你的水平?我特別想知道自己剛剛是不是對牛彈琴?或者你有別的特長?”
監控大廳頓時響起一陣笑聲,只覺得良辰實在是狹促的厲害。
文清騎虎難下,如果說自己不會,豈不是白白墮了自己的名聲?
更何況文清對自己的琴技很是自信,覺得自己的水平不在良辰之下。
於是重新戴了指套,剛想把古箏抱到自己跟前讓所有人都知道知道自己的水平。
卻在此時,古箏上突然多了一隻纖纖玉手,按住了琴絃,不讓文清動。
良辰朗聲開口:“文清先生且慢,剛剛我彈的時候,琴絃是現調的,我覺得文清先生一定不屑略過這一步。”
說完之後,不等文清開口,重新把琴絃故意調亂,然後伸出右手很是恭敬的示意文清“請”
文清要不是顧忌着自己的身份,早就拂袖而去,卻也只能認命的重新調試琴絃。
一旁的良辰淺笑着在一旁說話:“文清先生莫非惱了?我覺得你的心胸不該這麼狹隘啊。
像我這樣的小輩遇到這樣的問題都能心平氣和的解決問題,相信文清先生一定比我更從容。”
良辰簡直壞透了!
這是所有天戰團成員對良辰‘落井下石’的一致評價。
良辰好樣的,就該這麼不客氣的懟回去!
這是所有華國‘陪審團’的成員對良辰的高度讚揚。
文清先生水平還是有的,調試琴音也用了十分鐘,堪堪和良辰所用的時間持平。
其實認真算起來,文清已經是落了下風的,因爲良辰挑事琴絃的時候,是一邊跟文清說笑,一邊調試的。
而文清調試的時候,卻是一心一意,期間也並沒有一個人出言打擾,當然,除了一開始良辰的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