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林炎爲什麼會做蒐集情報還殺人的事情,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做的,齊嘉慕沒有追問,他知道林炎的情緒有些不穩,而且那種情形下他最擔心還是嶽悅的傷,所以他跳開話題,問林炎有沒有開戰艦或者飛行器來,能讓他們快點返回易坦思。
“我沒有,但是,嘉瑞,應該到了。”
如林炎所說,齊家瑞父子不一會兒就到了,與星際聯盟的兩名調查官一起。
齊嘉慕和林炎分別將自己手中掌握的有關岳盛海的罪證上交,隨後,齊嘉瑞拉着林炎進了星艦中的休息室,緊緊關閉房門。
齊嘉慕則打開小錢包,將嶽悅和孩子都抱出來,隨行的醫療隊迅速給嶽悅展開治療,另有醫護人員抱了兩個孩子去餵奶。至於阿渣,星艦上的食物很多,海吃胡塞一頓之後就又生龍活虎了,只是在聽說岳悅受了重傷後陷入深深的擔憂中。
治療室外的走廊上,齊嘉慕靜坐着,一動不動,像一座雕像。
原以爲嶽盛海逃走了,但沒想到他在半途中被趕來的星際聯盟的艦隊抓獲,跟他幾名同黨一起關押在另一艘星艦上,有齊衡的部下親自看守。因爲有了齊嘉慕和林炎上交的證據,確鑿證實了嶽盛海的罪行,這一趟回去,他肯定會被判處極刑。
只是這次事件嶽悅付出的代價可不小,對齊嘉慕來說,這是他的錯,說過不會讓他受傷卻沒做到,自責的心理讓他頹廢不已。
醫生處理了嶽悅的傷口,好在是皮肉傷,不會留下後遺症,這讓齊嘉慕懸着的心好歹落下一些。
星艦靠近易坦思星球的時候,嶽悅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追問嶽盛海的下落。
齊嘉慕緊握着嶽悅的手,“別擔心,他沒逃掉,被我爸給抓個正着。”說完,微垂着眸子不看他,神色頗爲沮喪,“對不起啊嶽悅!”
嶽悅因爲嶽盛海最終還是落入法網而鬆了口氣,可聽見齊嘉慕的道歉便露出奇怪的眼神,“幹嘛要道歉?”
“爆炸的時候沒能保護好你,要是那會兒能把你送進隨身空間,就不會有事了。”
嶽悅哭笑不得,“你覺得你的速度能跟炸彈比嗎?我真感激你當時沒打開空間,要不然,現在受傷的可不止我一個人,你倆兒子都得出事。”看着齊嘉慕歉意自責的神情,嶽悅心頭又軟又暖,反握住他的手用力晃了晃,“行啦,以前囂張到死,現在這種樣子還真不像你。”
齊嘉慕心口一熱,俯身上去,吻住嶽悅。
已經很久沒有肌膚之親的兩個人,脣瓣輕輕相貼就撩起身體裡深藏的熱源,帶動內心最爲直白的情感和慾念。齊嘉慕忍不住撬開嶽悅的嘴,溫暖溼潤的舌尖,些許急切中透着溫柔的討好。嶽悅對於齊嘉慕突然的舉動始料不及,因而等他的舌頭鑽進來之後露出了驚訝和顧慮。
“沒人敢進來!”
齊嘉慕沒有放鬆,在心裡這樣說道,他知道嶽悅可以感應到他的內心活動。
果然,嶽悅的眼神放鬆下來,還伸手抱住齊嘉慕的背,用他最大的力氣回吻回去,不過他可沒有齊嘉慕那樣好的技術,完全沒有章法,一番亂攪,差點咬了齊嘉慕的舌頭。
情動不已的兩個人大有剎不住車的趨勢,齊嘉慕已經整個覆蓋在嶽悅身上,甚至解開了他白色的病服,許久未見陽光的蒼白皮膚被他的雙手揉捏得快速變成一片緋紅,胸口、脖子、後腰、大腿……
“唔……”當齊嘉慕的手伸進嶽悅的後臀時,嶽悅總算清醒過來,擺脫他的熱吻,臉紅耳赤、氣喘不已地說:“你還想在這兒做全套?”
齊嘉慕粗沉地喘氣,無辜的雙眼中有着跳躍的火焰,“沒想做全套啊,就是摸摸而已。”
他很清楚嶽悅現在的身體狀況,還不至於在這裡就忍不住急色地想做到底,實在是太久沒有好好看着他,太久沒有感覺過他溫熱的身體,太久沒有感受過兩人耳鬢廝磨的溫馨,分離的太久,又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劫後餘生,讓他特別想把這個人深深揉進骨頭裡,這樣不管再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將他們分開,想多親親他、多摸摸他,迫不及待,爲了心中那強烈的佔有慾和滿足感。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一旦濃烈的情感開水放閘,這樣的程度根本不能滿足他。含着嶽悅的脣瓣和舌尖,吸取他口中的溼潤,只能越發刺激他內心的渴望和衝動,越發刺激身體深處最原始的衝動。如果嶽悅沒有出言詢問,他也許真的要提槍上陣。
實在是太禽獸了!
“那、那我停下來。”
“……”嶽悅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也被刺激得不輕,下面硬着呢,這個時候說停下……尼瑪,男人就是這點不好,一旦被挑起,想剋制總不是容易的事,“也、也不用吧,要不然,我們都用手互惠互利一下?”
回答嶽悅的是齊嘉慕唰的拉下他的褲腰……
齊嘉慕和嶽悅相親相愛的時候,另一邊齊嘉瑞和林炎之間的氣氛卻顯得有些凝重。
休息室內有牀、桌子、沙發、小型的衣櫥、書架、書桌,齊嘉瑞和林炎正坐在沙發裡,面對面。林炎換下戰服,穿了普通的上衣和長褲,清秀的眉目乖順地低垂着,不,應該說他是不敢直視隱隱有發怒徵兆的齊嘉瑞。
“你當初走的時候答應過我什麼?還記得吧。”
林炎的頭又低了一些,一副做錯事的小學生模樣,“記得,調查清楚、之後、就回來。”
齊嘉瑞一直都是溫柔的,不管是他的笑容還是舉動,都有一種使人情不自禁想要靠攏的力量,最初,他正是被他那樣的氣質撥動了內心深處那根弦,記憶中的齊嘉瑞從來沒有露出過現在這樣的表情。
越是溫柔隨和的人,動怒的時候就越發攝人。
齊嘉瑞陰沉着臉,“那爲什麼沒有及時回來?”
“……因爲……擔心嶽悅,知道他,失蹤,很着急。”
“那你只需要把基地的事情告訴給我們就好了,爲什麼自己一個人潛進基地裡去?”齊嘉瑞騰地起身,紅着雙眼怒視林炎,“因爲是嘉慕來求我,所以我才勉強說服自己,讓你去幫他調查嶽盛海,可你明明答應得好好的,只要調查清楚他的目的就立刻回來。可你……”
“瑞!”林炎拔高嗓音猛地擡起頭,瞪大的雙目竟是溼潤的,“那是、你弟弟,你也、不希望他、出事、對、對不對?我、我只是……”
因爲太急於解釋,他想快點把內心的想法說出來,可他越着急就越結巴,一段話沒說完,臉已經憋得通紅不已,甚至開始喘氣。
“小炎!”齊嘉瑞慌了,衝到林炎面前,驚慌地給他拍背順氣,“慢慢說慢慢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發脾氣的,我是太擔心你,擔心得想死……”
“瑞!”林炎順過氣來,撲進齊嘉瑞懷裡,“我不想、一直、依賴你,我不想再、發病,我要、要克服!”
齊嘉瑞抱着林炎的手一僵,“你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林炎在他懷裡點頭,“不想、給你添麻煩,我不想、一直是你的、負擔,我想、做個有用、的人!能、真正配得上、你的人!”
每次發病都找東西自殘,讓齊嘉瑞難受心痛,還要冒着被他搭上、甚至殺死的危險來制止他。他很害怕,怕自己某天在意識混亂的狀態下殺了自己的愛人。
他說話不流暢,沒有人願意讓他進公司工作,他懼怕黑暗和孤獨,他總是渴望齊嘉瑞守在着他。每一次的商務聚會,總有很多長輩要給他介紹女友,總有很多比他出色百倍甚至千倍的男男女女想要接近他。
反觀自己,一個精神有問題、說話還結巴的男人,這樣的他,憑什麼站在他身邊?
他想恢復正常,而讓他發現原來自己還能正常的契機,就是R。
就在一年多以前,他還是那個一旦陷入黑暗和寂靜之中就會驚恐不已、隨便什麼東西抓到手裡就往自己身上招呼的林炎,一個精神有問題的林炎。
齊嘉瑞很努力、很謹慎的避免林炎陷入這樣的環境裡,可凡事總逃不過意外。林炎發病的次數也不多,但每一次都很驚心動魄,最嚴重的那次,他差點殺了齊嘉瑞。後來他就開始害怕,怕自己什麼時候會不小心誤殺了最心愛的人。
他很自卑,很內疚,迫切想變得正常,想克服這個後遺症。
於是他故意避開齊嘉瑞,以外出旅遊爲藉口,住酒店,將房間弄成黑乎乎一團,關閉所有的聲源。但是他沒能等到自己發瘋,因爲房間裡突然多了一個人,拿槍指着他的頭。那一刻他忽然覺得很清醒,這種清醒讓他興奮。
那個人不知什麼原因受了傷,所以在林炎的手腕上綁了個炸彈,威脅他代替他完成一件事,竊取這家酒店的某個企劃書。林炎不知道炸彈的解法,只能聽從那人的命令。
地點在酒店的頂層董事長辦公室,因爲是偷竊,所以行動必須在寂靜的深夜。
黑暗,寂靜,這兩個導致林炎發瘋的因素都有。
但是很意外,當林炎悄悄潛進那間幽暗寂靜的辦公室時,他並沒有精神錯亂,他的腦子裡被“必須拿到這份文件”的聲音充斥,因此,當他順利完成任務返回到房間,意識到自己剛剛完全沒有發病時,他哭了。
林炎哀求那個人收了他,對方因爲他的救命又幫他拿到了資料因而沒有拒絕,R的身份便由此誕生。
起初齊嘉瑞是不知道的,但是在兩三次發現林炎半夜悄悄出門之後,他便懷疑並且跟蹤調查,才發現林炎竟然有了另外一重身份。齊嘉瑞十分震驚,他勸阻林炎,甚至將他關在家裡,可沒多久他就發病。齊嘉瑞沒轍了,他實在不忍心看着林炎自殘,便默許了他第二重身份。但有一個條件,絕對不做危害尋常百姓的事情。
如此,後來的一年多時間裡,林炎的病奇蹟般沒再發過。
齊嘉瑞駭然,林炎用那種另類的方法控制自己的病情,曾經一度讓他很難過,感到自己特別無能,不能讓他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可是他卻不知道,在他自己內疚的同時,林炎也在深深的自卑,他之所以要做R,不過是希望站在齊嘉瑞身邊的林炎是個配得上他的正常人。
這一刻,所有因擔心而產生的怒火通通熄滅,齊嘉瑞甚至覺得自己是個混蛋,原來他一直沒有讓林炎明白他的感情,沒有讓他感到平等。
齊嘉瑞捧着林炎的頭,讓他與自己對視,神色不再犀利肅穆,復又溫柔如水,凝視林炎的眼神氤氳着疼惜和感動的光,“你在自卑什麼呢?從一開始我想要的就只是你而已,不出於任何外界因素。什麼配不配的上,那是什麼鬼東西?我從來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就是我的世界,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的末日也就來了。”
林炎睈大眸子裡滴下一顆透亮的水珠。
齊嘉慕湊上去,用舌尖舔去他臉上那道水痕,而後雙額相抵,低低地說:“如果你不想我在末日裡喪命,以後就忘掉?R?這個身份吧!”
齊嘉瑞的溫柔嗓音微微顫動着,林炎一邊點頭一邊反抱住他寬闊的後背,用盡全身的力氣。
互惠互利之後,齊嘉慕和嶽悅還抱在一起喘息,享受餘韻。這時,嶽悅耳邊又響起嘀的一聲,之後便是電子女音的提示——
【夫妻技能增值二十點。】
嶽悅囧。
齊嘉慕整理好自己,然後從衛生間裡擰了溼毛巾給嶽悅擦乾淨下、身,幫他將褲子拉上去,扣好他的上衣,又整理了一下牀鋪,調整了一下季節調控器,讓房間裡的味道散去,最後纔在牀沿坐下來,詢問嶽悅要不要吃什麼東西。
嶽悅懶懶地說:“讓阿渣給我做吧,前段日子在嶽盛海的基地裡完全沒好好吃過飯。”雖然吃是強行吃過很多東西,但那都是因爲想救孩子們,只有吃飽才能恢復,纔能有體力做事。“啊,說起嶽盛海,基地到底是誰炸的?”
齊嘉慕便簡單將林炎的事跟他說了說,其實他到現在也還不知道林炎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大哥這兩三個月內似乎過得很不好,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剛剛看見林炎二話沒說,拉着他直接進了休息室,這都四五個小時過去了,也不知道他們出沒出來。
齊嘉慕知道,他大哥當然不會飢渴到在這種情況下就跟林炎做私密的事,肯定是在談話。齊嘉慕也看出來了,他大哥心思莫測,從一開眼神就陰鬱深沉的讓人生畏。想當然爾,他這個做弟弟的可是親眼見證過他們這些年的情感之路,林炎偶爾會做這種危險的事情,要說齊嘉瑞不心疼、不擔心是絕不可能的。
這次可能就是擔心過頭,所以臉色黑得可怕。別看齊嘉瑞老好人一樣,生氣起來也是很可怕的。
嶽悅對於林炎就是R的事頗感震驚,他已經習慣了林炎平凡人的一面,真的很難將他與一個類似特工、殺手般的人物聯繫起來。
齊嘉慕離開的時候,嶽悅喊住他,要求把孩子抱過來給他看看。齊嘉慕出去外面,發現兩個孩子正被齊衡、齊嘉瑞、林炎、阿渣、還有齊衡手下幾名干將爭相搶抱。
齊衡:“小小齊乖,我是你爺爺,來叫一聲爺爺聽聽!”
齊嘉瑞:“爸,他們纔出生十來天!”
林炎:“好可愛,像、包子!瑞,我好餓!”
阿渣:“主人家的大哥,我也好餓,這兩個包子可以吃嗎?”
齊嘉慕(╰_╯)#:“喂!那是我兒子,不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