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
嶽悅並不懷疑“嶽悅”是艾菲爾的侄子這一說法,只需拜託珍妮,將艾菲爾的身體骨骼極其面部特徵進行掃描,再與嶽悅的母親艾琳娜的數據進行對比,就知道她們是不是姐妹。
結果顯示她們是姐妹的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
只是,如果按照艾菲爾所說的那樣,星際聯盟組織不允許她將合成技術用於商業化途徑,嶽悅的父親嶽盛海也不願意讓她帶走嶽悅,那麼,“技術”跟“嶽悅”,這二者成爲交易的條件似乎不能成立。
只要嶽盛海堅持他的態度,到最終,星際聯盟組織爲了兩大星球的存亡,一定會向艾菲爾施壓。礙於星際強大組織的威懾力,艾菲爾只能無條件交出她的科研成果。
而且,根據珍妮的信息,暮都盟國幾千年來一直都是女多男少,平均分配的話,一個成年男子至少要娶三到五個女子,因此,暮都對於同性戀者、尤其是男同,一直都是反對和禁止的,國家法律甚至還有嚴懲男同的律令。
嶽悅想不通的就是這裡,嶽盛海身爲盟國內閣成員,絕非等閒凡人,怎麼會輕易答應這種條件?
懷着這樣的困惑,嶽悅迎來了他與齊嘉慕的婚禮。
婚禮當天一大早,齊嘉慕的父親齊衡、易坦思星球總軍部部長,才姍姍遲歸。
墨藍色的軍裝,肩章與左胸前佩戴的勳章,都是嶽悅從沒見過的。當然,他在地球的時候,對軍人的這些代表等級的標誌也不熟悉。
“嶽悅,對不起,實在是公務繁重脫不開身,直到今天才匆匆趕回來,你不會怪爸爸吧?”
出乎嶽悅的意料,這個黑髮黑眸、看起來鋼鐵一般的男人,說話竟然是這麼溫和悅耳。看來,大哥齊嘉瑞不僅全部遺傳了他父親的外貌,連溫柔的個性也全部繼承了。
哎,一家人都是這麼溫和易相處,怎麼偏偏生了齊嘉慕那個異類?
“您太嚴重了爸爸,您那麼忙,能抽空回來參加婚禮,我已經很感激了。”
齊衡怔了一下,笑道:“沒想到嶽悅是這麼懂事的孩子。”轉過身看向齊嘉慕,笑容一下子就收斂下去,異常嚴肅,“嘉慕,把你那個臭脾氣給我改改,對嶽悅要好點,如果我知道你對他不好,看我不收拾你!”
齊嘉慕氣呼呼地瞪着嶽悅,最後不甘心地衝齊衡說:“我知道了!”
呵呵,看來齊嘉慕的軟肋就是他的家人。
嶽悅和齊嘉慕今天都穿了白色西裝。嶽悅長相俊秀,身形趨於少年的瘦弱,西裝減少了他少年的稚嫩感,增添了一分穩重。齊嘉慕遺傳了母親銀髮金瞳的混血容顏,俊美無疆。繼承了父親高大筆挺的身材,擁有出類拔萃的氣質。撇去他那火爆的個性,還是很賞心悅目的貴公子一枚。二人站在一起,真正善心悅目,般配無比。
“來,你們倆戴上這個。”艾菲爾身穿一襲玫瑰色一字肩禮服,高貴典雅,手中拿着一朵花和一枚類似勳章的東西款款走來。她將花朵別在嶽悅的胸前,將刻有獅子和利劍的徽章佩戴在齊嘉慕胸前。
嶽悅突然明白了花朵與徽章的意義。
花朵美麗而弱小,代表需要被呵護的一方。而徽章上的獅子乃是獸中之王,利劍有披荊斬棘的力量,二者結合代表了保護弱小的一方。佩戴這兩種標誌,便能讓賓客們很容易就區分開同□□人在家庭中的角色,真是有夠別出心裁的。
十點左右,宅邸裡已經聚集了很多前來參加婚禮的客人,齊家的地下停車場停滿了各種車輛。前後兩處院落早在兩天前就已經佈置完整,充滿了喜氣。一共八張橢圓形自助餐卓,擺滿各類食物、水果以及酒水。機械女僕穿梭於並可之間,服務周到體貼。
嶽悅站在以鮮花搭成的儀式臺下,看着這一切,心想,看來現在的婚禮跟過去也沒有多少變化。其實他也只見過男女結婚的場面,要麼中式,要麼西式,倆男人結婚他聽都沒聽過。但是看現在的情形,這場婚禮應該還是趨於地球時期西方文化的白色風格。
雖然齊嘉慕今天是新郎,但依然備受女性關注,即使黑着臉,也不能阻止那些女性對他的圍追堵截。
嶽悅再一次惋惜,如果是跟自己心愛的人結婚就好了!下意識朝齊家大哥齊嘉瑞看過去,只見他正微笑應酬着一位客人,他身邊站着一直未曾笑過的林炎。
“別看了,我大哥只愛林炎一個人,你就靠邊站吧。”
不知何時出現在身邊的齊嘉慕斜睨着嶽悅,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嶽悅臉上一訕。
“怎麼?你還真喜歡我大哥啊?”
齊嘉慕看到嶽悅略心虛的表情,像發現了什麼大新聞一樣,猛地彎腰湊近他。嶽悅反應不及沒有躲開,兩個人的臉部距離一下子縮短。
近到咫尺的距離,能清晰感覺到對方溫熱的鼻息,兩雙互瞪的眼睛,一黑一金,彼此倒映着對方的容顏。
“你突然臉紅什麼?”齊嘉慕受驚一樣拉開與嶽悅的距離,“我、我又沒想對你怎麼樣!”
“我、我也不、不知道啊!誰讓你突然靠過來!”
嶽悅臉紅得滴血,不知爲什麼,那麼近距離的看着齊嘉慕,看着他金色的美麗的瞳孔,腦子裡突然就放空了,像是受到蠱惑一樣無法移開視線,身體僵硬,臉上不受控制地發熱。
齊嘉慕震驚地瞪着嶽悅,慢慢的,像是會傳染一樣,居然也臉紅了。可能是感覺到自己的變化,他大罵一句“莫名其妙”轉身快步離開。不,說落荒而逃還差不多。
嶽悅拍拍臉,爲自己的反應感到不可思議。
十二點的時候,司儀宣佈婚禮儀式開始。
牧師就位,臺下坐滿觀禮的賓客。
齊嘉慕和嶽悅一左一右站在牧師面前,聆聽牧師朗誦婚禮的頌詞和祝福。
“愛情不分國籍、年齡、身份……”牧師按部就班地念了一段婚禮主持詞後,將嚴肅的目光對準了齊嘉慕,“請問新郎,無論貧窮、疾病與任何環境,你都願意用自己的心終生愛護你的妻子、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嗎?”
“……那個,我、願意!”齊嘉慕果然還是對這段婚姻不甘心,被牧師問到的時候,表情極度僵硬,甚至說到“願意”二字的時候,他都有了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小齊,傻兮兮的。”臺下觀衆席前排,林炎語調低緩、冷淡地悄悄對齊嘉瑞說。
嘉瑞側首笑看着愛人,悄聲迴應他,“是很傻,不過他要是不傻,就是不是我弟弟了。”
林炎側過頭看着嘉瑞,“你,很得意。”
“呵呵!”嘉瑞用額頭碰碰林炎的臉,在他耳邊低聲說:“當然,因爲得到你的是我啊!”
林炎扭過頭不看嘉瑞,但臉上微微泛紅。
牧師問完齊嘉慕,面向嶽悅,“請問新娘,無論貧窮、疾病與任何環境,你都願意用自己的心終生愛護你的丈夫、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嗎?”
嶽悅斜睨了一眼齊嘉慕,見他竟然朝自己翻了個白眼,心下一陣無奈,木訥地答道:“我願意。”
牧師完成這項程序,慈愛的微笑,對齊嘉慕伸出手:“那麼,就請新郎對你的妻子大聲說出你的誓言吧!”
“啊?”齊嘉慕瞠目結舌,媽咪沒有告訴他婚禮中有這道程序啊。他無措地看向身邊嶽悅,發現對方正看好戲一般微笑着、極其淡定地跟自己對視。
觀衆席上一片寂靜,相信有很多人在等待着這一刻。
可是——
“什麼狗屁誓言?”齊嘉慕氣得一拳砸在牧師面前的神臺上,怒目圓瞪,“老子不會啊!”
“噗哈哈……”臺下笑成一片。
林炎側頭看向齊嘉瑞,“那個,是你,臨時加進去的。”
嘉瑞笑得不可抑制,“小炎,你太瞭解我了。”
林炎面無表情,看着周圍的人笑成一團,看着齊嘉慕出醜,看着嶽悅冒出一腦袋的黑線,“嘉瑞,你是個,以整蠱弟弟,爲興趣的,惡劣的人。”
嘉瑞收了笑容,湊近林炎,低聲說:“那只是小小的懲罰。”
林炎移開視線,“幼稚!”
就在臺下衆人笑得不可開交之際,嶽悅伸手將齊嘉慕的身體扳過來面對自己,無奈而不情願地對牧師說:“誓言什麼的,由我來說也差不多吧!反正都是男人。”
“呃,好吧,請說。”牧師被齊嘉慕那一舉動嚇壞了,臺下觀衆笑成一片,他已經有種控制不住局面的尷尬和難堪,現在新娘主動提出要對新郎訴說愛之誓言,他豈有不贊同的道理。
嶽悅把視線對準呆怔的齊嘉慕,說:“我,嶽悅,今天在此起誓……”誓言什麼的,只是做做樣子,現在科技這麼發達,神鬼之論應該早就不流行了,所以,就算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也不會應驗吧,“我會愛你一生一世,不論貧窮、疾病、還是災禍,我都願意與你一起面對,直到滿頭白髮、呼吸停止的那天。”
臺下響起一片掌聲。
林炎淡淡地說:“很感人的,誓言。”
嘉瑞遺憾地搖搖頭,有些不太甘心,“哎,沒讓嘉慕那小子出醜,太沒勁了。”
“他,已經獻醜了。”
“那才幾分鐘而已,時間太短了。”
“幼稚!”
臺上,齊嘉慕瞪着嶽悅,半晌後蹦出一句:“你開玩笑嗎?我本來就一頭白髮。”
“……”嶽悅深呼吸三次,還是沒忍住火氣,“齊嘉慕你丫是白癡嗎?迴應我一句‘我也愛你’你會死啊!”
臺下再次靜逸兩秒,而後齊齊笑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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