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雋兄,救命啊!”
那呼喊聲,撕心裂肺。
前行的餘浩立刻就後退了半步。
“啪——”
一片的塵土飛揚。
就在餘浩跟前半米不到的地方,巨大的人形坑冒了出來。
一隻分不清是灰塵還是什麼的東西從人形坑裡冒出來,勉強能看到分出了五個叉。
餘浩瞧了眼,猶豫着要不要在一衆的人們跟前把這個看似妖孽的東西咬上一口。身後的恆雋已經急急的竄了出來,“金術兄!是你嗎?”
“是我,真的是我!”類似五個叉的東西拍到了地上,塵土散去,後面露出來一個腦袋。
灰塵混着泥土,交錯的遍佈在鼻青臉腫的臉上,兩隻眼睛裡滿滿的悲傷,滿滿的期盼。
“恆雋兄,我……”
哽咽的聲音剛冒出個頭,一個高大的身形就跳到了旁邊,粗狂的聲音直接就把金術兄後面的話淹在了塵土中,“喲?認識啊!賠錢!!”
“……”
*
欠債還錢!
雖然不是恆雋欠的,可既然已經當場認了“兄弟”,那該掏的就絕對不能含糊,何況那個雜貨鋪子的老闆就在身後,剛耍的一手豪氣就必須從頭耍到尾。
恆雋二話不說就把銀錢掏了,當然半文錢也沒多給,自己兄弟受了這麼大的罪,沒找那人要賠償就已經是他仁厚了!
兩個村子連成的一條街商鋪,竟是連茶館都有。在欠賬盡算之後,恆雋拉着金術兄到茶館裡來喝茶安穩心神。
“你這是怎麼回事?”
恆雋給金術兄倒了杯茶,金術兄拿過來一口氣喝了個一乾二淨。然後眼睛盯着恆雋放在一邊的零食雜貨就不眨眼了,連話也沒回。
恆雋哽了下,招手過來茶館的小二,吩咐到鋪子裡買個饢之類。小二還沒走出茶鋪,金術兄臉上立刻就神采飛揚了,“不瞞恆雋兄啊,我是爲了你才一直留在這裡的!”
拍打了半天,勉強露出原本模樣的雙手緊緊的攥着恆雋,手背上緊繃着的筋骨流露出來的誠摯無論如何也讓人不得不動容。
餘浩在旁邊咧了咧狼嘴。
……這就叫強中自有強中手啊!
恆雋臉上也頗爲感動,“金術兄,真是難爲你了!”
“只是我怎麼就沒見過你呢?要是早見到你,那今兒……”
金術兄臉上一澀,抓的恆雋的手更緊了,“當初就是恆雋兄救了我,今兒恆雋兄又救我一命,此恩此德,我劉金術是一輩子也報答不了了啊!不,我劉金術就是一輩子也要報答恆雋兄的救命之恩!”
言辭鑿鑿,信誓旦旦,仍然沒鬆開的手背上繃起青筋都快冒出來了。
恆雋扯了扯嘴,“金術兄,言重了。若是金術兄是我,剛纔也會伸出援手的!”
“不行,反正是恆雋兄救了我,我劉金術就是要報答恆雋兄!”劉金術斬釘截鐵。
“……”
恆雋臉都要僵了。
要是真心想要報答,鬆手先。
只是不知道哪路神仙聽到了恆雋的期盼,就在這時候,茶鋪裡食物的香氣橫空出世,小二正拿着冒着香氣的饢過來。
“來了——”
恆雋剛開了個頭,劉金術就鬆開了手,幾乎同時,那個饢已經落到了劉金術的嘴裡。
兩隻手左右開弓的往嘴裡塞,生怕晚一會兒就被人搶了。
茶鋪裡沒幾個人,都被驚了。
近一點兒的小二驚得下巴都差點兒掉下來。
坐在同桌的恆雋顯然是習慣了,在瞪了劉金術一眼之後,就低頭左右瞧着自己被拽了好久好久的手。
……直到那塊兒絕對不小的饢被劉金術嚥下去大半兒,劉金術這才一邊一口一口的吃着,一邊對恆雋講述自己是怎麼落到這個境況的。
“那天我們分開之後,當天晚上我就又喊着幾個人一起上山找你,看到那些人裡沒有你,我也算是鬆了口氣。當初是我喊着你一起過來的,要是你出了事,恐怕連睡覺我也睡不安穩。所以我就想再找找你,可別人都說要先走。沒辦法,我就只好留下來!”
“你知道我沒什麼手藝,不像你隨隨便便一出手,就有人爭着搶着找你。所幸旁邊就是山,打獵倒也難不倒我,還能順便的提升元氣!所以一開始我過的倒也不錯!”
“我是真的想要到林子裡面找你的,可林子也太深了,那裡面……真不是我們這種修習的能進去的!我就想要是冬日來臨,還找不到你我就走!可就是前陣子,來了一夥人,看着修爲是真的很高,高的人家隨便一個手指頭就把我給打趴下了!本來我還想求他們上山找你來着,可他們的性子陰沉沉的,實在是不好交!”
劉金術一副想到那夥人就心有餘悸的樣子,恆雋的臉色也是一變,“然後呢?”
劉金術攤手,“不好交,就不交!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靠旁人總不比靠自己來的實在!對了,前陣子林子裡的元氣大變,你知道吧?”
恆雋點頭,“我知道!還和同行的兄弟上山沾了點兒便宜!”
“咦?你還有同行的?算了,不重要!”劉金術擺手,“我也想去沾便宜的,不止是我,附近方圓百十里都有想要過來沾便宜的修習者,可惜……”
劉金術左右瞧了眼,靠近了恆雋,在恆雋的耳邊低聲道,“他們都死了!”
恆雋臉色大變,“怎麼死的?”
看到恆雋神色大變,劉金術很得意,“看,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金術兄!”
“好啦,還能是怎麼死的?”劉金術衝着恆雋揚了下下巴,一副你鐵定能猜出來的樣子。
恆雋臉色一沉,“是他們!”
“沒錯,就是他們!”
劉金術一拍桌子。
“砰——”的一聲,茶館裡的人都往這邊瞪過來。
劉金術一縮脖子,趕緊的左右作揖,“對不住啊,對不住各位,這一見兄弟就格外激動,見諒,見諒!”
誰看到這麼客氣的人也不會多說什麼,再說早先也看到了這人被人打的鼻青臉腫的德行,各自的嗤了聲就不理會這邊了。
看到沒人注意這邊,劉金術再次的低下頭附在恆雋耳邊低語,“恆雋兄,你是沒看到啊!他們,真是禽獸啊,禽獸!”
恆雋可想象那幾個人是用了何種殘忍的手段殺死了其他的修習者。
餘浩的嘴角卻是狠狠的抖了下。
什麼叫禽獸!說禽獸都是擡舉他們!
那幾個人明明就是禽獸不如!
……不過,這個劉金術倒是看着有些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