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崧嚴宗師沒想到方昭月會這麼選,連恆雋餘浩也沒想到。
衆所周知,只說當初方宅那個無垢宗的香腸嘴兒,就應該知道無垢宗肯定也不安全。要不然當初方大公子臨終也不會託恆雋把自己的弟弟送到自己的宗門去。
小傢伙又不傻,怎麼會這麼選?
就說是有着一往無前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精神,可現在這小傢伙根本就是香噴噴的肉包子啊!
恆雋餘浩方昭月被安排在無垢宗的勢力範圍之內,可因爲流崧派不甘放棄,於是屋子四周也被籠上了流崧派的元氣護障,另外兩派也不能無動於衷,於是此刻這一人一童一犬的房間被四道亮芒籠罩,儼是整個赤水縣保護的最爲嚴密的地方。
餘浩坐在桌上。
恆雋坐在餘浩身邊。
對面方昭月站着,在一人一犬的注視下,像是被審問。
方昭月看看餘浩,又看看恆雋,最後低垂了腦袋,“我想報仇!”
聲音不大,可卻是異常的堅韌。
可這不是廢話嗎?
“你想清楚了?”恆雋問。
“嗯!”方昭月點頭,眼裡有些溼痕,“就算是難逃一死,我也要報仇!”
方昭月的眼裡帶着火光,餘浩幾乎能看到那火光中嘶喊着死去的方家衆人。
他能明白這個孩子的心理。可方大公子把他託付給流崧派的目的不就是想要他好好的活着嗎?畢竟就算是門內弟子也只能在自己所屬宗門修習,不然最後也不過庸才。
只是又或許他早就知道這個孩子的想法,所以才趁着魂託把五禽戲教給了他。
也算是不枉他想要拜他爲師的念頭吧!
餘浩跳到恆雋的懷裡,閉上眼睛。
恆雋知道師尊是不想再問了,起身把餘浩放到了牀上。
方昭月緊跟着,“恆哥哥,你能把他給我嗎?”
恆雋的手一僵,嘴角都差點兒抖下來。“不行!”
“就當是陪着我!”方昭月懇求。
陪着?
這孩子還真當自己師尊是那個什麼啊!
恆雋有些壓不住火,臉色都有些變了,幸好耳邊及時傳來師尊的低語,恆雋聽了,臉上緩下來,轉身看向方昭月,雙手按在方昭月的肩膀上。
“三月,我們一路同行,我也早就把你當作弟弟,你就算是要我的這條命,我也會給你!只是他不行!”
恆雋看着餘浩,臉上盡是痛惜,
“他的父親救了我,又爲了救我們而死,我說什麼也不能放棄他!”
說着,恆雋的眼裡含上淚。
“……”
方昭月聽着一愣,腦袋裡都亂了。
什麼“父親”什麼“死”的?
他怎麼聽不懂。
恆雋嘆息,深深的凝望着方昭月,“三月,你明白嗎?”
要是當初那個方家三公子,他一定是撥開恆雋的手,大喊一聲,“不明白!”
可現在盯了恆雋半響,方昭月點了點頭,“明白了!”
“……”
恆雋鬆了口氣。
餘浩也在牀上翻了個身子,安心的睡覺了。
*
水波盪漾。
裡面正是恆雋和方昭月對話的情形,隨着寬大的袍袖甩去,畫面消散。
四大宗門的長老面色沉凝。
“這個恆雋不簡單啊!”青炎雲宗師道。
無垢宗聖宗師瞥了眼流崧嚴宗師,“聽說和你門下的某個弟子相熟?”
流崧嚴宗師知道恆雋和溫軒的流派似乎出自一處,可現在就是能說他也不會說,“不過因緣誤會!”一句話簡單帶過。
“可他是御海宗弟子!”元戈誠宗師道。
在場的四周宗師面色微微一變。
御海宗久居海外,似乎是對大齊沒什麼親近之感,十次相邀,御海宗前來也不過一兩次。可這回這事兒竟是和御海宗有關。尤其是相送一路的這名御海宗門外弟子修爲已經達到了護法弟子的水準,抑或更甚。
反常即爲妖。
即便這名御海宗弟子只是巧合,不足爲慮。可那些人所爲就是在與五宗門爲敵。
正所謂五宗門相生相依,如今附近的御海宗高手也就只有這個恆雋了。
可這個恆雋又是否能相信?
就這時候,一枚白色紙鶴從窗外只如一道流光落地。
隨後紙鶴內傳出急促的聲音,“師傅,東北郊外二十里有敵!”
元戈誠宗師面色一變,身形微晃,如一道白光消失在府衙上空。
在場其他三名宗師相視了眼。
雖說是弟子求救,可能讓大宗師急急趕去救助,想來——
正遲疑間,三位宗師不約擡頭,窗外,有三道流光飛速而來。
三位宗師面色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