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太陽,火辣辣的。
劉如意歪在軟蹋上有些睡不着,昨日的烤肉想是吃多了,胃在現在都還撐着,不過想起那烤肉,仍回味不盡。
“肚子還是不舒服?”戚軍蹲下身“要不,我在替你揉揉?”
“好,”劉如意平躺好,戚軍按揉的力度非常舒適,掌心的溫暖帶着讓人安心的熱度,舒服得讓劉如意微微眯了眯眼,像一隻慵懶的小貓。
“城南,城北兩塊地已經辦妥了,還是開酒樓嗎?”戚軍問,
“嗯,先放放吧,”劉如意閉着眼,有些昏昏欲睡“搬遷的人實在太多,我怕不安全,何況……”我終究是要離開這裡去趙國。
“你放心吧,除去放在‘平安幫’韓武那裡近二百多名暗衛,藝人、廚子等,我在戚家也養了五百家奴……”
“什麼?”戚軍安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劉如意打斷了。
劉如意受驚一般霍然坐起“你說你養了五百家奴?!”
“是啊!”戚軍不明所以的點點頭“每家都養得有,怎麼了?”
“……是嗎?”劉如意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五百農奴,這簡直就是一小軍隊嘛“不犯法?”
戚軍鬆了口氣,笑着捏了捏劉如意的小臉,剛劉如意的表情真把他嚇壞了“家奴是保護家宅的,哪個豪門沒有,怎會犯法。”
“五百?會不會讓人覺得太多了?”劉如意一下子就想起好像在那本書裡看到主人帶着家奴造反的事,
“不會,那些個王候家裡的家奴少說也有上千,何況咱們家好歹也是國舅爺,五百算是少得了。”戚軍不以爲然道。
劉如意說不出話來,覺得自己這會兒有點像井底的青蛙。
戚軍見劉如意臉色不太好,心裡有點打鼓,不知是不是自個哪句話說錯了?遲疑了下,又道“你不是常說要低調做人什麼的,我自然不能給你添麻煩。可也不能讓人小瞧了去,這五百家奴我打算挑兩百個身手好的,你上次不是說想弄個什麼別動隊,上次讓韓武打造的那個什麼‘血滴子’,過兩天就到,那東西真有那麼大的威力?真是好奇啊!”
“有沒有那麼大的威力,等試了不就知道了!”聽到‘血滴子’劉如意整個心思都撲這來了,得意地眉眼都向上挑了挑,爲了保命他可算是絞盡腦汁啊!
“說什麼呢,這麼高興?”劉盈從外面掀簾子笑着走了進來,後面跟着面無表情的翦墨。
“太子哥哥……”劉如意立刻跳下軟蹋“這正午的,您怎麼過來了?”
戚軍行過禮,起身端茶去。
“睡不着,隨便走走,”劉盈坐下“順便看看你在做什麼?上次弄得那個冰渣子想再討一碗。”
“那東西雖然吃着涼快,吃多了卻是傷胃,”劉如意眉眼挑了挑,嘴裡雖勸着,卻也立刻吩咐人去弄,順帶也給翦墨弄了一碗來。那是他入夏後試着依照現代的水果刨冰做的,在宮裡很受歡迎,劉盈也特別喜歡。翦墨雖沒說喜歡,不過每次遞給他吃,他都沒拒絕過。若不喜歡,他連接都不會接的,更別說吃了。這也讓劉如意的虛榮心小小地得意了一番。
劉如意有時也挺慶幸自個生在皇家,不然就算會弄,沒有“冰”這樣的只有貴族才能擁有的稀罕奢侈品,也是做不出來的。
劉盈一邊吃着水果刨冰,一邊道“這新奇的吃法難爲你想得出來,等過年姐姐隨姐夫回來,我打算將你上次做得果醬和葡萄酒送與姐姐,姐姐定然喜歡。”
劉如意笑笑,討要東西也討得這麼含蓄。
“何必這麼麻煩,過陣子蘋果熟了,我讓人多做些蘋果醬,專門爲姐姐留着豈不更好;其實,今年的葡萄雖結得不如去年多,我臨走時早就讓他們把姐姐那份留了出來,估摸着年關前能送到長安。”
到時也送兩罐給翦墨,上次送得草莓醬他也收了,想來也是喜歡吃的。劉如意一邊暗自盤算着,一邊將一杯熱茶和一盤小點心放在劉盈的桌前“做酒的師傅說了,這葡萄酒多喝可以養顏美容的。”
“哦,難怪……”劉盈將吃完的水果刨冰的碗放下,舒爽地吐了一口氣,停了一會兒,轉頭看着劉如意的臉笑得意味深長,別有用意“如意也喝了不少葡萄酒吧,”
“那是,所以太子哥哥也要多喝點喲!”劉如意笑得邪惡,毫不客氣地回敬了過來。惹得一直將自己當空氣的翦墨看了他一眼,感受到‘美人’關注的目光,劉如意立刻回了一個深情地微笑,‘美人’的雙眸瞬間變得冷漠如霜,連帶嘴裡的美食也失了味,他緊蹙着眉,半響方緩緩將殘留在嘴裡的水果吞嚥下肚,繼續之前悄無聲息的動作。目睹全過程的戚軍狠狠挫了挫牙,閉上眼,默默將積在胸口的鬱悶之氣吐出,緊握在袖的拳頭才慢慢鬆開。
“你……唉!”完全沒注意到這份詭異的劉盈,被劉如意噎得只能長嘆一聲,將身子放鬆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感覺到一份在其他地方無法體會到的輕鬆和自在。
“姐姐和姐夫怎麼突然想起回長安呢?”劉如意喝了一口茶,狀似隨意地問道。
“太上皇生辰快到了,父王命四王扈蹕同行,朝賀正朔。姐姐也離家二三年了,正想回來看看,”劉盈說着,眼底有掩飾不住地期盼和對姐姐的思念“不知姐姐瘦沒,或許我也該當舅舅了。”
聽到舅舅二字,劉如意竟是一口茶嗆到了氣管裡,咳了半天,緩不過勁來,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眼淚都咳出來了。
劉盈嚇得不輕,戚軍忙得爲劉如意順氣,翦墨蹙了蹙眉,見劉如意咳得差不多了,才遞了一杯水過來。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劉盈忍不住責備道。
說什麼不好,誰讓你說舅舅!一想到你這舅舅以後會娶你那侄女,我這小心肝就忍不住要哆嗦,唉!這得多大的承受力才抗得住啊!
“魯元姐姐有孕了?”劉如意緩過勁來,急忙問了一句。
“不知道,”劉盈臉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我猜得。”
“……猜得?”劉如意愣了下,不知怎麼又鬆了一口氣,恍惚中記得劉盈比張嫣大不少,成親時,張嫣好像還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劉盈今年十二,張嫣現在應該還沒有被懷上。
“對了,早朝時碰到淮陰候,說他昨日看到咱們烤肉,很是好奇,剛巧前兩日他獵了一頭野豬,讓咱們明日去他那裡烤野豬吃,我已經答應他了,你可要記得把烤肉的那些個東西帶齊全了。我先走了,明日我來叫你。”劉盈放下茶杯,眼神雖有些躲閃,語氣卻很慎重,沒做任何猶豫,起身快步離去,彷彿身後有鬼在追。
劉如意眼巴巴地看着逃走的劉盈,一時不知應該說什麼好。想吃烤肉咱自己弄,爲什麼偏偏要去韓信那裡啊!
洛陽皇宮
“真有此事?”戚夫人放下茶杯,擡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咬了咬脣,有些不確定地問。
“奴婢聽得真真切切,聽說上次王子差點失足墜崖也與他有關。”跪在地上的人很肯定地說。
“你,你說如意墜崖的事也是他乾的?”戚夫人一下子握緊了十指,怒火瞬間在胸口燃燒起來。
“是,”
“……好!好!”戚夫人怒得突然抓起茶杯猛得砸在地上,發出清脆地破碎聲,茶水,茶葉灑落一地,在地上迅速形成一個詭異的圖案。
戚夫人咬牙怒吼道“竟然敢動我的兒子!我就讓你付出血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