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三日後,劉如意才徹底退了燒。

“如意,你,你是不是有事瞞着哥哥?”劉盈遲疑了很久,才小心地問出心中的疑惑。

高燒中說得那些個胡話,戚軍已經告訴了劉如意,此時見劉盈問他,倒真有些不知道怎麼說。

總不能說我是穿越過來的,歷史的結局我很清楚:你老孃毒死了我,又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折磨死了我母親,你在這樣的打擊下放棄朝政,沒幾年也死了。怎一個憋屈的世界啊!

“太子哥哥何出此言?”劉如意決定先裝傻。

“那日,你高燒時說了一些奇怪的話,”盯着那張蒼白如紙的俊俏小臉,劉盈心裡一陣絞痛,口裡要說的話更是斟酌了半晌才說出口,生怕哪裡說錯了“聽着你似有什麼事藏在心裡,若可以,如意不防告訴哥哥,哥哥或許可以幫你。”

聽了這話,劉如意不由認真地看了看劉盈“哥哥真心想要幫助如意?”

“當然!”劉盈毫不猶豫地應道。

劉如意心中一曖,眉眼瞬間柔和了少許“太子哥哥若果真想幫如意,就好好做太子,哥哥心裡也知道皇后娘娘與如意母親之間不和,加上父王還曾有換太子的想法,皇后娘娘想要保護太子哥哥,如意的母親也想保護如意,這都是天性,無可厚非。”

“如意自小就沒有大志向,如今承皇上厚愛得了趙國,只希望帶着母親去封地,做個安穩的趙王。太子哥哥是大漢朝未來的儲君,你我兄弟情深,可……”

劉如意停頓了一下,目光有些恍惚,眼底帶着無法忽視地恐懼和悲慼“可皇后娘娘卻容不得如意,如意這些年總是做惡夢,夢到皇后將如意毒死在哥哥的牀上,夢到母親被皇后砍去手腳,挖去雙眼,薰聾雙耳,灌下啞藥,丟進糞池……”

“別說了,別說了……”劉盈驚恐地抱着頭,“如意別說了!不會發生的,不會發生的!”

“來人!來人,傳太醫,傳太醫!”劉盈猛得擡起頭,衝着門外叫喊,卻怎麼也掩飾不了心底莫名的驚恐和不安。

“不過是一個夢,太子哥哥何需緊張成這樣?”劉如意淡淡地阻止,閉上眼,心裡卻哀嘆不已,不過是以做夢的方式告訴他真像,他就嚇成這樣,真不知這事若成了事實,他怎麼承受得起?

呂雉還真是一點也不瞭解自己的兒子。

劉如意的聲音極輕,卻透着令人震懾地威射力,讓劉盈瞬時安靜了下來,他迷茫地看着‘雲輕風淡’的劉如意,不知道爲什麼,劉如意說得那個可怕得夢就在他心裡紮了根,刺得他的心一陣陣的疼,他彷彿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到底有多弱!第一次萌生出對母親的不滿。

“……如意?”見劉如意閉着眼,渾身散發着濃烈的悲慼,劉盈只覺得心頭髮慌“你,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事。”劉如意有些無力地應了一聲,突然又猛得睜開眼,直勾勾地盯着劉盈,

“若那夢是真的,哥哥能不能在如意死後保住如意的母親,讓她安穩地活着?”

“如意……”劉盈霍然睜大眼,心口似被針尖猛得紮了一下,痛得他有些喘不上氣來。

“可以嗎?”劉如意問得極其認真。

“我……”劉盈突然很害怕,這個承諾太沉重

劉如意眼神慢慢暗淡下來,漆黑地黑瞳飛快地跳過一絲失望“算了,是我貪心了。”

“不!我答應你,”劉盈猛得緊緊抓住劉如意的手“只要我劉盈在一天,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傷害,哪怕那個人是皇后!”

劉如意的黑眸瞬間閃亮,溼轆轆的液體順着眼角滾了下來,彷彿迷路的小獸找到了親人。

劉盈的心頓時又酸又軟,輕輕擦去他眼角的淚,許下一生的承諾“哥哥會永遠保護如意的。”

十日後,劉如意隨劉盈返回皇宮。

襲擊事件也有了結果:

因爲沒有活證(那兩個倖存的人質最終還是趁人不備自殺身亡),至於這兩人是如何在戒備森嚴的地牢中趁人不備自殺的,無人去追究。襲擊事件最終被定爲了匪徒攔路搶劫不了了之。

得知結果,劉如意還是被深深地震撼了一下。

傷害王子,差點令其致死,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呂雉在朝中的支持者不言而遇。

戚軍對這樣的結果很是氣憤。

“就這樣結了案,他們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劉如意卷在軟蹋上,懶懶地抿了一口茶,輕笑了下“王法?那幫朝廷大臣們巴不得我和母親都死了,即沒了太子之爭,又保全了皇上的聖名不受污染,何樂而不爲?”

母親都被冠上了旦妃的惡名,他們怎能眼睜睜地讓劉邦成紂王?爲了自己的地位、權力,維持嫡長子繼位自然是正統。

“你可是皇上最寵的皇子,他們就不怕皇上回來處罰他們嗎?”戚軍不服氣地爭辯。

劉如意俊美地小臉勾起一抹譏諷,輕嗤了一聲,沒再繼續這個無果的話題。

“我讓你查得人可有了結果?”那日,他本不會受傷,他飛身射出飛鏢的那個瞬間,明顯感受到一股勁風從死人堆裡襲來,因爲來得太快太突然,他完全無法躲閃才被飛來的利箭射中,當時若不是劉盈突然趕到,劉如意真不知他能不能活下來。

“只有一個叫何七的太監是出發時零時補上的,”說得正事,戚軍立刻收了自己不該有的情緒“聽說,是因爲劉娘娘宮裡的王小福頭天壞了肚子去不了補上的。”

“何七?”劉如意把玩着手裡的茶蓋“去收監局查了是不是真死了?”

戚軍道“查了,是真死了。當天就拉出去埋了。”

劉如意笑了下,寒光輕閃“動作倒是挺快的。淮陰候那邊呢?”

“倒沒什麼動作,”戚軍頓了下“只是聽說審案時,有人慾將此禍嫁與淮陰候,可惜沒成功。”

劉如意眯了眯眼,用手輕輕摸了摸下巴“倒是一個好計量,韓信怕是要有所行動了。”

戚軍驚了一下“你是說……候爺也想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