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能給林燕不舒服的,經常不是她爹,就是她的娘。 ../這回,也不例外。
早上起牀,因爲兒子沒有參加寒假的補課,林燕吃了早飯,就急急忙忙準備出門,想到學校給老師說說好話,把這事抹過去。沒想到她一開門,老孃和林佳辰過來了。
“燕,你也太心狠了,回來了,也不說過去看看我。”
“我這不是打掃家裡了嘛,一個月不住,到處都是灰啊,昨天忙了一天,知道你好好的,非要我去看你,看你也長不出花兒來。”
“哈哈哈——”林佳辰笑,“大姐越來越幽默了。”
“哼,料想出門,也不是去看我。”
“是啊娘,你說得對,就不是去看你的。我得去學校一趟,給小翔報名去。”林燕實話實說,見老孃不高興,她本來不打算理會,不過,她要是夾纏不清,也會拖了自己的時間,林燕就耐着『性』子說,“我回頭去你那邊,小翔上學的事兒最緊要。”
“哦,姐姐,我和娘過來,就說一件事,月月今後,能不能放到你這邊?爹去了三哥飯店,娘也是一天到晚不着家,就算讓月月去吃小飯桌,家裡沒人也不是辦法。”
林燕皺起眉頭不說話。
“姐,月月可乖了,大哥是不好,可孩子無辜啊,二姐二哥都沒讀多少書,讓他們帶,我不放心。”
“是啊,燕,後天小辰就開學了,我都來你這邊好幾趟了,沒辦法啊,只能靠你了。”
“我不帶,帶了兩天,爹爹就鬧成那樣,要是再帶下去。林家豪回來,還不知道說什麼怪話呢。”
林佳辰央告道:“我要不上這段時間和月月在一起,也不會來求你的,孩子實在是太乖了。”
見林燕還有點不悅。林佳辰繼續說道:“好姐姐啊,你就不要和爹一般見識了,他的話,你就當空氣,哦,那是冷空氣,這春天一到。就被吹得無蹤影了。姐姐,我和月月相處了這一個月,娃真的好可憐,你就別置氣了。”
黃偉良聽不下去了,低聲給林燕說道:“稚子無辜,你彆氣了,只要孩子覺得你好,你爹說什麼都是浮雲了。聽鄰居說。咱們走的那天,月月還揹着書包過來了,站在門口哭呢。看。這就是孩子的心意,她知道你的好。”
林燕心軟了,忍不住點了點頭,她雖然決定對孃家人不再讓步,可對林月華,還是沒法下決心。
但她還是覺得很委屈,心裡十分不平衡,驅車去學校,越想越不舒服。實驗中學的老師也不長眼,竟然打算訓斥她。這不吵起來纔怪呢。
可能是這次旅遊太美好,太愉快,回家的時候,不順利就接踵而至。先是飛機因爲天氣不好延遲了兩個小時,回到家都晚上九點了,林燕原定的收拾家裡衛生的時間就沒有了。好在全家人不顧旅途疲勞,一起動手,地板桌櫃全部擦乾淨,又換上了乾淨牀單被罩,家裡這才又清新舒爽了。小果兒困得都睡着了,林燕抱着『迷』『迷』糊糊的孩子,匆匆洗了個澡,又幫着婆婆洗澡,睡覺時都十一點多了。
再說昨天,林燕那麼大一堆衣服被褥要洗,洗衣機壞了,想着這本是別人留下的,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林燕也覺得用的夠本了,乾脆重新買了個大的,忙了一天,洗完的衣服和牀單被罩,不僅掛滿涼臺,還在小區外的兩棵大樹上拉了一根繩子,晾得滿滿當當。
這到了今天,不僅有老孃給她說的林月華的煩心事,還和老師吵架了,林燕回家,非常沮喪難過。黃偉良晚上回家,聽林燕說了這一切,忍不住嘆了口氣,給向輝打電話,讓他幫忙約了黃鵬翔的班主任和代課老師,請他們有空吃個飯。他希望老師見到兒子時,能有個愉快的好心情。同時,求向輝幫忙,幫忙把林月華轉到附近的匯通小學。
匯通小學,因爲『政府』工作人員集中居住的地方,已經移到x和y之間的地段,現在比前兩年轉學進去容易了些,林月華英語成績不錯,尤其是黃鵬翔以前的班主任聽說,來的是黃鵬翔的表妹,竟然毫不猶豫答應讓林月華『插』進她的班。
林佳辰送林月華來新華小區,走到大門口,林月華還害怕地問:“大姑不會不要我吧?”
“不會,大姑答應了,我才送你過來。”
“四叔,你給大姑說,我會乖的,不會給她添很多麻煩。”
一年的磋磨,讓昔日驕傲地跟個小公主一樣的侄女,變成這個樣子,林佳辰眼窩發酸,他心裡恨恨地罵着大哥,拉着林月華的手,帶她來到大姐家。
林燕剛好出去買菜了,黃母很慈祥,小果兒笑嘻嘻跑過來,拉着表姐的手,要送給她禮物:“姐姐,我給你帶了孔雀翎,可漂亮了,還有貝殼項鍊。”
林月華去過雲南和海南,曾經也有過孔雀翎和貝殼項鍊,但這時候小表妹的心意,讓她意外,又讓她分外感動:“謝謝果兒!”
“姐姐,我明天上學,你也上學嗎?”
“是的,果兒,咱們一塊兒起牀,一起上學。”
“嘻嘻,好啊。”
林燕回來,就看到這樣的一副景象,兩個小姑娘,戴着貝殼項鍊,親親熱熱地玩着孔雀翎,她的心情略好了一些,雖然不得不接受小侄女,但還是在心裡罵了一頓老爹和林家豪。
“媽媽,我和姐姐玩兒呢。”小果兒的笑臉,紅撲撲像個大蘋果,兩眼笑得彎彎的,讓林燕忍不住也『露』出笑容。
“姑姑!”林月華趕緊跑過來,要幫林燕把手裡提的菜拿進廚房去。
林燕笑着說:“不用了,姑姑放進去,月月和果兒玩吧。”
林月華抿嘴笑了一下,眼神閃過一絲憂慮。林燕見她還不如當年萍萍在這裡自在,心裡少不得又把林家豪和姚靜雯狠罵一頓。
也許是被人詛咒的,也許老天見不得姚靜雯竟然能過好日子。就在林月華在林燕這裡安定下來時,姚靜雯的日子,又一次被拋到風口浪尖上。
王明利除了醫術,可以說一無所有,當然不能容忍姚靜雯白吃飯。一開始就要她跟着學打針,姚靜雯手笨,肌肉注『射』還行,靜脈注『射』,學了好久,還是幹不了,偏偏王明利爲了多掙錢,幾乎不開肌肉針,姚靜雯就只能做做飯,擦地板抹桌子地做衛生。偏偏她做飯水平又很一般,王明利經常氣呼呼地說她只配餵豬。
王明利年前,招了一個護士沙恬,是曾在大醫院幹過幾年的,王明利見她動作規範,做事負責,非常滿意,不僅給了比較高的薪水把人留了下來,並且,他出門時,還讓這位當負責人。
沙恬來了沒多久,就知道他倆只是同居不是夫妻了。這位從農村出來,又在醫院激烈的競爭中被三振出局的人,已經非常清楚想要在城裡活得體體面面是多麼不容易。王明利雖然比她大十多歲,但是正牌醫科大學畢業的,人又長得斯文白淨,看着還挺年輕。她也年近三十,還沒有找到合適的結婚對象,尤其是,沙恬在老家,還有個私生子,這個連她父母都不知道,是沙恬用自己的工資,偷偷養在一個兒女出去打工的六十歲老太太那裡。沙恬怎麼看,都覺得王明利是個很好的結婚對象。
姚靜雯是以王太太的身份自居的,很快就察覺到沙恬的不對勁,她想要王明利把沙恬趕走。王明利本來還一腦門官司忙着發財呢,竟然沒注意沙恬的心思,姚靜雯這麼一鬧,反而給王明利提了醒,王明利什麼人啊,馬上就在沙恬和姚靜雯之間作了權衡,姚靜雯年齡大,又沒有技能,還有個女兒,怎麼比較,也沒有沙恬好,只是沙恬長相略微平庸了一些,但比姚靜雯白淨,戴個近視眼鏡,卻多了一份知『性』的儒雅氣質,總之,姚靜雯被判出局了。
拋下女兒,丟了臉皮,卻落了這麼個下場,姚靜雯當然不會善罷甘休,可她能做的,無非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些招數,對付心底軟弱的男人或許還有點效果,王明利是誰呀,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拋棄的人,拋棄姚靜雯,那是連眼皮都不待多眨一下的。
要說姚靜雯,還真是個沒種的。哭,當然是真傷心,可惜王明利根本不憐惜,也是白耗精神。鬧呢,她還不會鬧,以前看她很傲氣,撒潑罵人竟然都不行,沙恬一個人都把她應付了,而更狠的,比如真的要死要活的,她還做不出來,也沒那個計謀。
王明利那裡,畢竟要工作,姚靜雯坐那裡哭,影響也很不好,王明利爲了讓她乖乖走人,竟然答應給她一點錢:“你在這裡也有幾個月了,我按每個月給你一千三百塊發工資,你拿了馬上走人,不要,連這點錢都沒有,你要是再在這裡又哭又鬧,我就打110報警了,到時候你人財兩空,別怪我薄情。”
姚靜雯記得林燕上次來,給她說過王明利不是個東西的話,這會兒除了後悔,還能做什麼?大哭了一場,姚靜雯拿了王明利給她的六千塊,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回到以前那個出租屋裡。
那房子已經租出去了,她的東西還在房東的地下室裡放着,剛好小區裡還有類似的房子出租,姚靜雯搬了個家,住了下來。
這回,不僅丟盡了人,還傷了女兒的心,以前,她們母女相依,雖然清苦,但還很溫馨,現在,什麼都沒了,姚靜雯到學校,竟然聽到連女兒都轉學了的消息,終於像輸完的賭徒,精神徹底崩潰,躺在出租屋裡病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