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孃娘竟然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喜歡戴高帽子、喜歡被誇讚、喜歡炫耀,什麼人啊這是,整個一個老頑童,林燕長出一口氣,心裡打算着,回頭得教教老爹,讓他就像今天這樣,表現出一幅虛心的樣子,乖乖當孃的小學生,好讓她把這家裡的事務處理了。
想想也能理解,像娘那樣的性格,讓她一個人鑽廚房,她肯定覺得不爽啊,若是爹爹跟在背後陪着,情況就會好很多,若是爹爹再一臉崇拜的……,哈哈哈,林燕想着想着,自己忍不住笑起來,以前怎麼就那麼笨呢?只注意娘性子懶,沒有往別的方面想啊,其實很多人,都不喜歡自己一個人做家務,若有另一半陪着,枯燥無味的事情,往往都能幹出趣味來。
再說,老爹又不是什麼大人物,難道還真一輩子“君子遠庖廚”?現在的年輕人都忙得很,老年人少不得要互相照應,老孃偶爾有個頭疼腦熱的,老爹也應該會煲個湯啊熬個粥的,照顧一下老孃,不能讓他們跟上一世一樣,任誰有點不舒服,就往自己家裡送。
何況老爹是個勤快人,讓他無所事事到處閒逛,他反而還不舒服,林燕發現老爹這兩年,老的特別快,按說不再勞心勞力種蘋果,老爹非但沒有胖起來,反而比在農村還顯老,原來十分乾巴的臉,至少看着挺精神,現在也沒了那種旺盛的、充滿希冀的光芒,老爹若是能對廚房的事兒像對待種果樹那麼着迷,那可就太好了。有事兒做就不空虛,還能改善生活,增加和老孃的感情,還真是一舉多得呀。
看到老婆做那裡傻笑。黃偉良很奇怪地做到她身邊:“想什麼呢,看把你美的,笑得臉上開了花兒。”
林燕把自己的想法說了。還一臉期望地看着黃偉良,就像回答了問題,等着老師表揚的小學生一樣。
黃偉良被她這樣的表情逗笑了,他寵溺地捏了捏林燕的鼻子:“呵呵,好,好主意,這樣的話。你爹孃過得充實,咱們大家也都省心。”
看林燕的情緒特別好,黃偉良帶了點爲難的情緒,期期艾艾地問林燕:“我有個同學開了個養老院,想提升檔次。擴大規模,可惜手頭有點緊,你說,咱們要不要贊助點?”
林燕的心忽然急劇地震盪了幾下,上一世,黃偉良的這個女同學,她還見過,那時自己經濟條件很差,就覺得人家是個大富翁。好歹個人資產有一百多萬呢,可這個女同學,在她和黃偉良的感情上出現裂痕時,不撮合還罷了,還反而說了她很多壞話,這些林燕也沒證據。可她就是這麼感覺的,黃偉良的同學中,也有開玩笑說過,這個女同學當年在高中,就不是暗戀黃偉良,而是明追呢,可惜黃偉良當時全部心神都在讀書上,無暇分心,再說,他是特別聽老師話的學生,反對中學就涉及個人感情,這個女同學的好意,他不僅沒接受,還因此而看不起她了。
見老婆臉上不笑了,還微微蹙起眉頭,黃偉良的心忽然提了起來,他解釋道:“開養老院畢竟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業,我就這麼想了,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別不高興,好嗎?”
“她,她,是不是還在你心中有一席之地?”林燕有點傷感地問道。
“說什麼呢,她要是在我心中有地位,我那時候怎麼會追你呢?”看林燕好有點不高興,黃偉良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別胡思亂想,你是我心中的女神,你就是我的月亮。”
“她呢?你身後的小妖,心中的一顆璀璨的星星?”
“哈哈哈,你什麼時候文采這麼好了?若不是她來找我,我都記不得還有這麼個同學,就算現在在路上遇到,我不仔細瞧着,估計她都泯於路人之中了。”黃偉良伸手在林燕額頭摸了一下,“你沒發燒啊,怎的就說起了胡話?”
可是林燕還是有點悶悶的,剛纔的高興勁兒全都不翼而飛了。
“媽想今天去瞧瞧舅舅他們。”黃偉良轉移話題。
“那就走吧。”林燕站起來,意興闌珊地說到。
黃偉良看了看林燕,懊惱地說道:“我真是瘋了,爲何要提什麼捐助養老院呢?”他伸手拉了一下林燕,“好了啦,打起精神,要是咱媽以爲你不樂意,心裡又該歉疚了。”年前給舅舅花了一筆錢,因爲舅舅的子女不想在y城,林燕和黃偉良在他們回家後,又送去了很多的菜蔬和年貨,老人覺得這都是自己欠的人情,現在讓兒子來還,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林燕舉起雙手,活動了一下身體,擠出一絲笑容:“這下好了吧?”
“你,你這麼介意常敏,我今後就再也不理她了。燕,我發誓,她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同學,和我其他的同學沒區別,不然,這麼多年,我也不會到現在纔開始聯繫。”
“你準備給舅舅拿點什麼?”林燕也不想糾結那個話題,常敏說她壞話,那是上一世的事情,這一世,她連出現的時間都晚了一年,什麼都變化了,說不定,這壞話也沒出來呢。
“隨便準備些,儲存室裡東西還挺多的。”
“嗯,土豆、豆角、幹野菜、風雞、香腸,這些都耐儲存,拿給他們,天氣馬上就暖和了,表舅他們住在小鎮上,比咱們吃的菜新鮮,我們就留點錢好了,再過兩個月,表舅就能下地走路了,那時他自己買。”
黃偉良的親舅舅,又和妻子過在一起,當時的離婚,林燕覺得有點騙他們,黃偉良肯定也有同感,現在,他倆絕口不提那一家人的事兒,年後也沒有去走親戚。
表舅住院期間,一直是小女兒照顧,本想安排他們來y城生活,小娟拒絕了,她說,和丈夫在小鎮上上班,雖然清苦,卻很安寧,還能照顧到老父親和公公婆婆,林燕對這樸實孝順的兩口子印象很好,這次過去,打算給他們留點錢,他們姊妹三個,只有這一個時刻把伺候老人的責任無怨無悔的擔負起來,實在是不容易。
一家人到了吳家鎮,剛在表舅的家門口停下車,就看到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打開大門,好奇地望着他們。這大概是表舅的孫子了,去年冬天沒見着,是被父母送到外婆家了。
表弟和表弟妹,竟然都是很沉悶的性子,見了只會叫人,把親戚讓進屋裡,倒茶拿煙,話卻很少,黃母問一句他們答一句。
表舅的小孫子卻比較活潑,連相貌都像了表舅,他睜着圓溜溜的大眼:“老姑奶奶,我爸爸說了,爺爺腿好了,他就不去外地打工了,嘻嘻,我就不用去外婆家了,小跟哥哥老欺負我。”
表弟妹趕緊把孩子拉走了,表弟紅着臉給黃偉良說道:“我也打聽了,爸爸這腿能治好,就是手頭沒有錢,我和蘭蘭出去,就是想攢點錢。我是木工,在鎮上找不到多錢的活兒,去大城市,一年掙錢還挺多,我原想兩年掙夠這個錢的,沒想,沒想你們幫了忙。我,我,我暫且能還你五萬,剩下的部分,我下年再還。”
“不用不用。”黃偉良着急的,“這是我對舅舅的一點心意,舅舅當年幫過我們的,這是我們還債哩,你可不能再說還錢的話了。”
林燕也挺感動的,表舅這個兒子有點木訥,內心還是很善良的啊。
“你去打工,一天具體做些什麼呢?”黃偉良問。
“裝門安窗、裝修房屋、打傢俱,什麼都做,有人領頭,接到什麼活兒是什麼活兒。”
“這娃,就是嘴笨,手藝還行。”表舅坐在牀上,插了一句。
“鋁合金門窗,你也裝嗎?”
“嗯,碰上什麼活是什麼活。”表弟點頭。
“我手上有個活兒,就是裝門窗,你能領頭幹不?”當管理和具體幹活,還是兩碼事的,黃偉良說出來就有點後悔,表弟還是有點木啊。
“我行的,我帶很多徒弟的,我就是不善於和外面的人說話,接不來活兒,別人接好活兒給我,我都做得妥妥帖帖的。”
“這就好,過了十五,工地開動,我給你打電話。”
表弟妹的廚藝很一般,但親戚間和睦相處,飯菜的滋味就不那麼重要了,大家拿着筷子剛開始吃飯,就聽到外面人聲喧譁。
“爸爸,家裡來人了?”是個陌生的男聲。
表舅的大女兒一家來了,林燕這還是第一次看的表舅的大女兒,和表弟一樣,是個沒鋸嘴的葫蘆,半天都沒聽見出一聲,所有的話,都是她男人在說,那個熱情的勁頭,差點把人烤化了。
表弟妹又拿了幾雙筷子,把林燕拿去的薰蹄滷雞切了裝盤,增加兩個菜,本來黃偉良拒絕了的白酒,又被拿上了桌面,大表妹女婿,非要給黃偉良敬酒,拒絕了好幾次都不行,把黃偉良煩的。
“表哥,以前也不知道有這麼一門親戚啊,咱們這還是第一次見面,不敬你成何體統啊。”這就是一張狗皮膏,不顧一切想要粘上來。(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