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後世的伴娘是一個意思。不僅能陪伴,讓相親的女孩不害羞,還能給對方留點好印象,我們家孩子性格好,跟其他人處得來。
最重要的,給陪伴的女孩一次展示的機會,告訴大家,有合適的人家請幫忙牽個線。
這件事實際是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情。
約好的地方在楊文遠工作的火柴廠的旁邊。
火柴廠因爲工作環境危險,原材料保管、處置不當容易發生火災。所以廠址在靠近郊區人煙稀少的地方。
這個時代,公共交通基本沒有。有自行車的人家也不多。所以雖然火柴廠工資不低,但是因爲交通不方便,願意去廠裡上班的人並不多。
每天上班走路一兩個小時,大多數人堅持不下來。這也是楊文遠成爲婚姻困難戶的原因之一。
另一個原因是他們家孩子多,房子小。想在城裡找個好媳婦不容易。
姑娘人品好長相好的看不中他,人品不好的有才晦的他又不樂意。
所以他娘託了親戚朋友在遠邊給他尋摸一個。他大姨就幫他看中了何招娣。
兩人往一塊一站,楊文遠的娘和大姨就笑得合不攏嘴了,身高長相哪哪都般配,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何招娣的娘也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歡喜。這門親事到這裡基本就可以一錘定音。如果沒有陸二妹這個攪屎棍的話。
看着跟何招娣站一塊的楊文遠,陸二妹咬咬嘴脣,眼神閃爍。
楊文遠的相貌還是可以的,即使是幾十年後,也是個美型的大叔。能讓陸二妹看中一點都不意外。
何小西的兒媳婦就隨了兩口子的長處,相貌也是頂頂好。
楊文遠的娘招呼何招娣的父母:“他叔,有空去家裡坐坐。”何招娣的娘溫婉的客套道:“一定,一定。”
兩家這是口頭約定了。後頭下定下聘,就是媒人兩頭協調了。
只是,媒人來了,卻不是來商討訂婚的細節的,而是拒絕這門親事的。
楊文遠的大姨是真心喜歡何招娣,不然也不會起了給自己外甥做媒的心思。
她氣呼呼的來到何招娣家,質問何招娣的娘:“讓我怎麼說好喲,你們辦的這叫什麼事?我都快讓我妹妹給埋怨死了。
我也五六老十的人了,就沒辦過這麼不靠譜的事。”
把何招娣的娘急的額角冒汗。好好的親事,四角俱全,怎麼突然就不成了呢?
抓着楊文遠大姨的手,眼淚就下來了:“他大姨啊,到底怎麼回事啊?我們家招娣可是個好姑娘啊,就是讓我這個不爭氣的娘拖累了。”
時下有些人愚昧,認爲當孃的若是都生的是女兒,閨女也會遺傳。嫁到婆家也會都生女兒。招娣的大姐紅梅,就因爲這個,說了好幾家都不成。
最後嫁的那家,是一個寡母帶着一個兒子的人家。家裡窮得叮噹的。
招娣爹想把她女婿叫來在這邊貨場上找點活幹,掙點錢。她婆婆就是死霸着不讓來。都成了招娣孃的一塊心病了。
底下的閨女,說再好聽也不能讓再找那樣的婆家了,一定找家庭全和的。
楊文遠大姨被她哭地心軟,把起因說了一下:“你們那天跟着一起去相看的那個女娃子,今天上午的時候去我那外甥的廠裡找他,
說她看上我外甥了,還說他大哥是村裡的副村長,家裡比你們家日子過得富裕。”
招娣娘也不哭了,要真是因爲這樣,先挑家庭後挑人的女婿,不要也罷。
招娣娘就問:“怎麼,你外甥看中那閨女了?”
楊文遠大姨憤憤道:“看中她個屁,這麼寡廉鮮恥的,你們怎麼能帶這麼個二百五的去相看啊?我外甥當時就跟她說了“我們家蒸籠小,蒸不下你這麼大個的饅頭“,
讓我來問問你們傢什麼意思,就沒見過辦事像你們家這麼不靠譜的。不給我們個合理的解釋,我那外甥可說了,寧可打光棍,也不能娶個攪家不賢的回去。”
招娣娘聽着話音,這門親還有迴旋的餘地。忙解釋道:“他姨啊,咱們都是本分人家,哪裡能養出那樣出格的閨女啊。
那樣的人,我們家招娣也高攀不上啊。跟我們招娣關係好的小姐妹,個個都是好孩子。
那閨女我們不熟,隔壁村的。您找人一打聽就能打聽到,東邊東陸村的。那天我們就是好心,路上遇到了捎帶她一程。”
事情好在楊文遠大姨對何招娣知根知底,不虞招娣娘會騙她。而且她對於這樣和美的姻緣不成了,也是非常惋惜的。
聽了招娣孃的解釋,覺得很有說服力。回去也能給妹妹一家有個交代了。起身告辭。
她是僱了趕腳的驢來的,那驢主人還在招娣家門口等着呢,不能太耽擱。
人生有三苦:撐船,打鐵,賣豆腐。要說還有什麼比上面這三個行當還苦的,就是這出租趕腳驢給人牽驢的了。
有那貧窮的人家,傾全家之力甚至舉債買了驢以後,再沒餘力置辦上驢車了。又想用買來的驢掙錢。怎麼辦?往外僱驢。
騎驢比做驢車舒服,不會顛得屁股疼。而且驢子越是跑起來,坐在驢背上的人越愜意。
看過阿凡提動畫片的人應該知道,驢背上的阿凡提的小表情,就十分愜意。
驢主人要一路牽着驢跟着在地下走。僱驢的人都想把驢趕得跑起來。驢主人就得一路跟着驢跑,怕人把驢給他騎跑了。
所以,這纔是最苦的行當。
水洞村路途不通,往來水洞村的人最喜歡僱驢。城裡牽驢的人,平均幾十單生意裡就有一兩單是往水洞村來的或是途徑水洞村往更朝裡的村子去的。
僱驢的人到了地頭,進入主人家說話辦事,他們這些牽驢的就找個牆角一蹲等着。就有好事的人上前跟他們搭訕聊天。
要問什麼人對各地的小道消息最瞭解的?除了各家進出的牙人、媒婆子,就數他們這些牽驢的人了。
楊文遠大姨騎着驢往回走。來的時候因爲心裡着急,把驢攆得跑得快了些。
回程不趕時間,就跟牽驢的說:“大兄弟,來的時候心急,累着你了,回去咱們走慢些,沒關係。”一邊走就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牽驢的問她:“大嫂子,你這是走親戚啊,怎麼沒過{住}幾天?”一來二去就聊到這次給她外甥相親的事情。
牽驢的人比楊文遠大姨這個臨時客串的媒人知道的可多了去了。一聽她說的這個人,就知道是誰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