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駒把陸友強媳婦和木丫姐妹喊到屋裡。
何小西看到他們的小動作了。雖然何小西不認爲他們會成功,但是也沒有阻止。試一試也沒有什麼損失。
成功了更好,不成也沒什麼,不過是一羣孩子的玩鬧罷了。
何小西拉住要去偷聽的小駒和陸大妹。“在這裡陪我說會話,別亂跑了。”有些事情,不能牽涉太深。
尤其這種婚姻大事,不要對別人的決定指手畫腳。不然一旦有什麼不如意的,容易被人遷怒。
誰的人生誰自己負責。不能包攬別人的人生。
屋裡,木丫母女四人在說話。屋外,村裡人在對陸友強兄弟倆做教育。
何小西也趁此機會跟陸大妹聊聊天。“想好了嗎?就是他了?”何小西說的含糊,陸大妹還是聽懂了。
“嗯!”陸大妹害羞的低着頭答道。
看她這樣,何小西就知道這事已成定局,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了。再想阻止只是徒勞。
愛情啊,有時候就是這樣不可理喻。
不過,有些話該說的還是要說。戀愛中的女人,都是活在粉紅色的泡泡裡的,看不到泡泡之外的醜惡。
可是,她們以爲牢不可破的泡泡,卻極容易被現實的風浪擊碎。
“他家的家庭很複雜,你要有心理準備。”何小西說的很直接,“你嫁給他就是遠嫁,家裡面想替你撐腰也是鞭長莫及。”
礙於身份不同,以前何小西不能說的話如今都可以說了。
“你準備怎麼應對他們家的人?他那個娘,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能把婆婆擠出去單過,就不是容易對方的人。”
何小西看着訝異地張着嘴巴的二妹,繼續打擊她:“他姨那一家子,扒着他們家吸血這麼些年,不是能輕易鬆開的。”
“他的工作性質,註定沒有太多時間照顧家庭。就像這次,他到咱們這裡一待好些天,你就得一個讓在家裡照顧老人孩子,
沒有他在家給你撐腰的時候,你有本事擺平他娘和他姨那一家子嗎?”
“最後一個問題,也是最大的問題,知道胡營長嗎?”何小西問她。
陸大妹想不明白怎麼話題扯到胡營長身上去了。胡營長天天都見,她當然知道。陸大妹點點頭。
“他的脾氣暴躁嗎?”
可能是想到胡營長立着眼睛發火的樣子,陸大妹心有餘悸的點點頭。
從戰場上回來的人裡面,基本上都有脾氣暴躁的毛病。
還有些人不單單是脾氣暴躁這麼簡單,還會伴有其它問題。
就像胡營長,後來就因爲性格問題跟結婚十幾年的妻子離散收場。
兩口子離婚以後都沒有再婚。寧可各自孤獨終老,也無法再在一起生活下去。
他妻子有時候還會去幫着他們爺倆洗洗衣服做做飯。不過,都是在他不在家的時候過去。
“戰後創傷綜合症,許多從戰場上回來的人都有,脾氣暴躁,焦慮……。他們自己也不想這樣,可是卻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做他們的妻子會很累,需要更多的包容,並不容易做到,你有信心做到嗎?”何小西說。
有人說,理想與現實最遠的距離,就是嫁給戰鬥英雄。
何小西知道,她說的這些,陸大妹都需要慢慢去思考,去消化。捏捏她的臉頰:“你回頭慢慢想,想清楚了再告訴我。”
天已經黑透了,各方應該討論出結果來了。
不出何小西所料,雖然婚姻已經千瘡百孔,陸友強媳婦還是不想放棄。
母女倆誰也沒有說服誰。陸友強媳婦甚至大罵二丫:“哪有閨女想讓爹孃離婚的?你怎麼就這麼不想我好?”
這是一堂課,給小駒的,給所有人的。現實中,不是你認爲對的別人就會照做。沒有人是救世主,能拯救別人。
陸友強媳婦的話,撕破她整日掛在嘴邊的一個謊言:要不是爲了你們姐妹三個,我早就不想活了。
也把二丫推到了風口浪尖。大人們紛紛指責她不懂事。
陸友強兩口子一下子因爲她的關係合好了,兩個人很“受傷”的離開了。把不願意走的二丫丟下不管了,只帶走另外兩個閨女。
木丫和三丫都不想走。可是木丫知道不能留在別人家。如果她在別人家離家出走,會給別人帶來麻煩。
九叔家收留二丫就很不容易了,她不能再給他們添麻煩。帶着三丫回去了。
偷偷交代妹妹:“三丫,大姐要是走了,你就去找你二姐,不能在這個家裡再呆着。”
三丫乖巧的點點頭。“大姐,我看到陸佳龍他爹沒走,進堂屋去了。”
木丫看看滿天的星斗,疑惑:這麼晚了還不回去?跟三丫說:“你先睡,我過去看看。”
所謂的過去看看當然不是明目張膽的看,而是到屋後去偷聽。
三丫一個人呆在屋裡害怕,“大姐,我跟你一塊去。”
爲了省錢,她們姐妹屋裡沒有煤油燈。黑乎乎的,三丫不敢一個人待在屋裡。緊緊靠着大姐。
兩姐妹輕手輕腳的藉着月色繞到屋後頭。寂靜的夜晚,屋裡的聲音傳到她們耳朵裡。“何中槐家的劉婆子給你大孫子買了個黃花大閨女,
可俊了,還是宜男之相,來咱們家就能給您老三年生倆大胖重孫,就是價錢有點貴,
劉婆子替咱們家着想,幫咱們省錢,給木丫又找了一戶人家,那家人家有錢,給的聘禮多,
我算了算,除了能夠給你大孫子那個媳婦的,還能把辦酒席的錢也夠了。娘你明天給我大哥說說,趕緊把這事定下來,機會難得,別錯過去了。”
老太婆聽說有孫子媳婦,喜得見牙不見眼。一迭聲的應着:“我忘不了,你就放心吧,明天一早我就跟你大哥說。”
“娘你睡吧,我回去了。”
“快回去吧,路上小心點。”老太婆叮囑着。一副母慈子孝的情景。完全不復對着孫女們的惡毒老巫婆樣。
完成任務的陸友盛,趕回家跟他媳婦彙報去了。木丫站在屋後的巷子裡,呆若木雞。
三丫扯了扯他的袖子,她纔回過神來。
姐妹倆回到屋裡,“大姐,你趕緊跑吧。”三丫撲到姐姐懷裡哭道。
雖然早有跑的打算,卻還是奢望爹孃能護着她一回。
她們在窗外能聽到的話,爹孃在西邊房間也能聽到。
木丫躺在牀上想着:聽聽明天爹孃怎麼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