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工作組領導,聽到齊國斌的彙報,相互點了點頭。之後工作組又問了二人許多關於事故的問題,最後周定南與齊國斌都一一做了回答。
“好了,問題就先問到這兒吧,這是這次事故總結的初步報告,你們看一下有什麼描述不恰當的地方或者還有什麼補充。”說到這兒,市領導看了眼一側的民警同志,民警點了點頭說道:“周董齊董,請你們諒解,在這次事故報告的結果出來之前,還希望二位能跟我們回去繼續協助調查。”說完,兩名民警走了過了,站在了二人的身後。
周定南與齊國斌相視一眼點了點頭,事故的報告拿到了二人面前,周定南仔細地看了起來。
整篇報告沒什麼問題,寫的很公正。但周定南卻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在現場勘查那一項裡寫着“......最先爆炸的六號反應釜冷卻水入口閥門,雖被爆炸破壞,但整體相對完好,門杆呈開啓狀態......“看到這兒,周定南不由的皺了皺眉。
這跟譚文強的說法正好相反,但以周定南對譚文強的瞭解他這人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撒謊。想到這兒,周定南微微沉吟着擡起頭來,琢磨了一小會兒,把自己的疑問告訴的巡視組。
“哦?這一片是我帶人進行勘測的,對報告上所寫的所有項目,我都有經過複覈,並沒有發現周董所說的問題,如果說周董有疑問,我可以帶人再去檢查一遍。”市領導還沒說話,跟他一起坐在會議桌另一側,專門進行特種設備檢測的工作組人員劉凱,言語不善的說道,似乎對周定南懷疑他的工作頗爲不滿。
見劉凱有些先聲奪人的味道,張會民微微皺了下眉,對他的行爲有些不滿,接着沉聲說道:“我們的工作就是要事無鉅細,任何可疑的細節都不能放過,小劉你趕緊帶人再去檢查一下。”
既然市領導直接下了命令,劉凱不能無動於衷,頗有些不情願的道了個“是”,然後走了出去,臨行前還臉色陰沉的盯了周定南一眼。
但周定南此時卻沒在意劉凱的眼神,低頭思索的他剛剛想到了一種可能,如果說譚文強的猜測是真的,這次事件真的是有人蓄意破壞,而且那人頗爲不善的態度很有可能是他在故意隱瞞什麼。
能讓工作組的人刻意隱瞞,那隻能說明這次事件是個有一定的背景的人,精心策劃出的陰謀。
想到這裡周定南一時如墜冰窖,轉瞬間周定南迴想了最近有沒有的罪過什麼人,想來想去只有趙三的名字浮現在了腦海裡。若是真的有人破壞,只有趙三有能力做到這一切。
周定南深知自己已經被控制了之後,對外界的一切便無能爲力了,突然想到自己的女婿郭陽,但趙三能對付自己,便也能對付郭陽,如果他有什麼不測,自己的女兒便沒人照顧了。想到這兒周定南不由暗自搖了搖頭。
天亮了,周家的別墅裡,郭陽靠在沙發上一夜沒睡。周冰同樣碾轉了一夜,近天亮的時候她枕在郭陽的腿上睡着了。
郭陽手輕放在周冰的肩頭,看着她眉頭緊皺眼角還微微有些淚痕。這場事故對周冰的打擊太大了,郭陽想讓她多睡一會兒。
郭陽就那麼一直坐着思索了一夜臉色陰晴不定,線索在他腦海裡翻來覆去的變換着,爆炸的反應罐正位於中間的位置,關閉的冷卻水閥門,可疑的職工小張,被刻意忽視的線索......如果這一切不是巧合的話,那他猜測的可能,就不再是可能。
樓上傳來了開門聲,打斷了郭陽的思緒,一臉憔悴的薛春蘭從樓上走了下來,她知道了昨晚化工廠的事故之後,同樣一夜沒睡。
郭陽見到薛春蘭,身形微微一動,細微的動作驚醒了枕在腿上的周冰,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眼淚再次奪眶而出,昨晚她看着父親被警察帶走,自己卻無能爲力,無奈、自責、羞愧各種負面情緒衝擊着她的內心,多希望自己一睜眼,就發現一切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場夢。
然而現實告訴她,自己的未婚夫就在身旁,昨晚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她的噩夢。
“小冰,別多想了,這兒還有我,昨晚你累壞了,再睡一會兒吧。”郭陽輕輕拍打着周冰的肩膀,輕聲說道。
薛春蘭走下樓梯,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一臉愁容滿面憔悴,周冰見自己母親來到了旁邊,猛地坐起來撲進了薛春蘭的懷裡哭了起來。薛春蘭見女兒的樣子,緊緊把她擁在懷裡,神色黯然的流下了眼淚。
“媽,小冰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郭陽見狀關切的安慰道。
薛春蘭聞言,輕嘆了一口氣,微微搖了搖頭,她也是見過世面的女子,她明白出的這麼大的事故,像周定南這樣的責任人是一定要處理的,但她也沒責怪郭陽的意思,他只是在安慰自己罷了。
這時薛春蘭想到了自己省城的孃家,看來無論如何也要去求一下自己的父親了,看看這事還有沒有緩和的餘地,想到這兒薛春蘭暗自點了點頭。
“對了小冰,我想你可能得儘快回集團一趟,昨天出了那麼大的事,現在集團內部肯定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你得回去把局勢穩住。”
聽到郭陽的話,周冰從母親的懷裡爬了起來,擦掉臉上的淚痕,向郭陽點了點頭,沉吟了一小會兒,說道:“那好,我先去梳洗一下,我不能讓別人看到我現在的樣子。”說完便起身去了洗手間。
周冰暗暗告訴自己,自己今天要去集團穩住人心,一定不能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別人面前,她要讓人知道,今天的周冰仍然是那個果斷幹練的周冰,沒有父親她一樣可以撐起整個藍星!
“郭陽,事情現在是不是很棘手,不如我跟你們去集團吧,集團的管理層多數都是周冰的長輩,周冰太年輕我怕她壓不住。”薛春蘭明白,藍星集團的管理層,很多都是周定南的親戚,有沒有心懷鬼胎之流也不好說,至少周定川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如果有人想借機侵佔公司的利益,自己女兒能不能壓得住場子的令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