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深,巷子裡越發安靜,漸漸的只剩下巷子口軟弱無力的街燈,和燒鵝店裡的燈光還照亮着一方天地,巷子裡的光景,已經陷入了黑暗裡。
“好了,我們慢點喝就是了。”見郭陽的神情,高蘭的眼中略微閃過一絲失望,舉起杯子輕輕小啄了一口。
高蘭的神色,落在了郭陽的眼裡,只得在心中報以無奈的苦笑,沈曉曼的警告還猶在耳際。
雖然通過這件事,郭陽已經放下了對高蘭的警惕,而且以郭陽的情商,通過她行爲上的蛛絲馬跡,也能明白高蘭的心思。
但想起家中的周冰,還有與沈曉曼的關係,自己實在不想再與其他異性,有過多的情感糾葛。
這會兒郭陽,甚至有些後悔單獨與高蘭相處了。
“哈哈,小蘭郭陽,來嚐嚐我新創的蜜汁燒鵝。”鵝姑突如其來的聲音,緩解了郭陽當下的尷尬。
隨着鵝姑的聲音,一股異香傳進了郭陽的鼻腔。不禁讓郭陽的神情一震,連高蘭也被轉移了注意力。
循聲看去,鵝姑正端着一盤剛剛切好的燒鵝,從後面的房間裡走出來。
“您又有新創意啦,謝謝鵝姑。”高蘭一邊說着急忙起身,走上前去,將鵝姑手中的燒鵝接了過來。
“哈哈,小蘭這丫頭就是懂事兒,手腳麻利人還長得漂亮,嘖嘖,這樣的姑娘哪裡還找得到。”鵝姑說着,眼神有意無意的撇着郭陽,她的話說給誰聽的,自然顯而易見。
高蘭被鵝姑的話弄了個大紅臉,她自然察覺到了鵝姑的眼神,不禁忸怩的說道:“鵝姑,你說什麼哪!都說了我跟郭陽只是普通朋友!”
郭陽聽到這話,也是一副尷尬的模樣。應和高蘭的話是怎麼也不能說的,但又不想讓人誤會他與高蘭之間的關係,所以只能略顯手足無措的報以微笑。
高蘭雖然是一副小女兒的神態,但說這話時,眼神中一閃而過的落寞與幽怨,自然逃不過自譽爲過來人的鵝姑。更何況高蘭自小就在她的身邊長大,又有什麼心事能逃得過鵝姑的眼睛。
“唉,傻丫頭,好啦好啦,鵝姑明白了。哼,我那兒子如果爭氣,怎麼可能讓你便宜別人。”鵝姑寵溺的輕撫着高蘭的長髮,說完還帶着幾分責怪的白了郭陽一眼,似乎在說,放這這麼好的姑娘無動於衷,你小子真不識擡舉。
鵝姑的這一眼,讓郭陽臉上的尷尬更重了幾分,解釋的話卡在喉嚨裡,卻說不出口,總不能直接說,我跟她真是普通朋友吧,這樣無疑會傷害到高蘭。
就在郭陽感覺百口莫辯,甚至有幾分無地自容的時候,也許是高蘭也察覺到了郭陽的情緒,開口解圍似的說道:“哎,對了,鵝姑怎麼沒見到阿泰哥?”
高蘭的話顯然轉移了鵝姑的注意力,只見她微微一愣,眉宇間便襲上一抹愁雲,嘆了口氣說道:“別提阿泰了,都三天沒着家了,不知道去了哪兒,連個電話也不往家裡打,傳呼也不回,唉。”
聽鵝姑這麼說,高蘭疑惑的說道:“我不是把他介紹到華夏城的工地上上班了?怎麼他沒去報到嗎?”
看高蘭的表情,鵝姑不解的反問道:“你通知他的那天就去了啊,怎麼了?”
“華夏城這幾天,因爲我們基金內部的狀況停工了,他應該回家了啊。”聽到高蘭的回答,一抹擔憂掛上了鵝姑的臉。
見鵝姑的樣子,高蘭安慰道:“別擔心,我幫您問問。”
高蘭說着便拿出了電話,看樣子是打給了高蘭基金在華夏城工地的負責人。“老金嗎?對,我是高蘭。麻煩你幫我查一下設備調度,上有個叫李泰的人在嗎?”
高蘭的話音剛落,燒鵝店的門口傳來了吵嚷的聲音,一直無言坐在旁邊的郭陽,扭頭向身後看去。只見一夥流裡流氣的人,簇擁着一個臉上有些淤青的男子走了進來。
顯然走在最前面,被他們簇擁着的年輕人受到過毆打
“李泰!這就你家了吧!瞅瞅這寒酸樣。”
聽到這話,郭陽深深地的皺起了眉頭,這夥人從言行到舉止,無處不透着討厭。今天自己可算是飛了大半個華夏,本來就夠累了,只想安靜的吃點兒東西,可被人誤解也就算了,現在倒好,什麼阿貓阿狗的也都來攪局。
想到這裡,郭陽的心裡也不禁有了些火氣,剛要說什麼,卻見高蘭已經走上前去。
“阿泰哥,你怎麼這樣了?”高蘭語氣關切的問道,說着還撩起那男子的遮住額頭的劉海,查看着他的傷勢。
而那名男子,見到高蘭,卻是一臉羞愧的將臉轉向一側,怯懦的說道:“小蘭,你來了啊,我沒事兒。”說着他微微搖着頭,擡起手將高蘭的胳膊擺向了一側。
看來這就是高蘭剛剛提到的阿泰了,郭陽默默的想着。但不知怎的,高蘭關切的語氣,以及她的舉動落在郭陽的眼裡,讓他心中有些說不出的煩躁。
“呵!李泰真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挺有豔福的嘛!家裡還藏着這麼一個美豔姑娘啊!早說嘛,讓她陪哥們兒樂呵樂呵,不就不用受這皮肉之苦了嗎?哈哈哈哈。”
就在這時,李泰的身後走出了一名身形微胖,滿面油光矮個男子,正一臉色相的上下打量着高蘭,發出放浪的笑聲。
李泰聽到這話,身子猛地一抖,緩緩的扭過頭去,一臉羞惱的瞪着那男子。那男子見李泰這番模樣,先是一愣,而後嘴角一撇一臉不屑的說道:“呦呵,爛賭泰倒是有了骨氣了,不是跪着求我借錢那會兒了?不管怎麼着吧,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拿出錢來,今天這事兒就過了,要是沒錢?嘿嘿,就別怪弟兄們自個兒找點兒利息了。”那男子說完,滿臉淫笑的繼續盯着高蘭,猥瑣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脣。
那男子把話說完,李泰的氣勢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瞬間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萎靡了下去,只見他面色沮喪嘴脣哆嗦着說道:“肥龍哥……您行行好,我李泰一人做事一人當,跟她無關,請您別爲難她。”
被稱作肥龍的男子,聽到李泰的話,眉毛一挑,眼神帶着些許怪異的上下打量了身邊的李泰一眼,只見他面色上的不屑更甚,擡手拍打着李泰的面頰,不耐的說道:
“我說爛賭泰,說你有骨氣你還來勁了是吧?都到這地步了,你還有心思維護你的小情人哪?嘿嘿。”說到這裡,肥龍身後貌似是馬仔模樣的一衆青年,紛紛發出了笑聲。
這笑聲讓李泰更加無地自容,深深的低着頭,懦懦的嘴角抽動着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