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巷子裡,颳起了徐徐的暖風,不同於北方冬日的嚴寒,在南方省只要熬過了陰冷的日頭,總有那麼一段時間,氣溫會暖得像北方的春末一樣。
感受着迎面而來的溫暖,郭陽撓了撓後腦,微笑着說道:“你就別跟我客氣了,我也是借你的勢而已。”
郭陽說完,扭頭看向高蘭,微風撩動着她額前的劉海,拂過高挺鼻樑下的一點朱脣,剎那間竟讓郭陽看得有些失神。
“那個,郭先生是吧,真是謝謝你。”身後傳來的聲音,將郭陽的心思拉回了現實,郭陽轉身看去,李泰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一直以來,郭陽對涉毒或是涉賭的人,都帶着些天然的反感,如果不是看在高蘭的面子上,郭陽並不會在意李泰的死活。
“你不用謝我,要謝就謝高蘭吧。”郭陽的語氣有些冷漠,說完便回到了自己剛剛坐的桌子,卻發現桌上的燒鵝竟然不見了。
就在他疑惑的當口,鵝姑從後面的房間裡走了出來,手中端着一份切好的燒鵝,來到了郭陽面前。
“謝謝你啊郭......郭先生,我這裡也沒什麼好報答你的,見你剛纔那份燒鵝已經涼了,我給你重新切了一份,趕緊趁熱吃吧。”
雖然郭陽對李泰沒什麼好感,但一碼歸一碼,他對鵝姑還是懷着幾分尊重的,雖然她話有些多但心腸並不壞,不說別的單單一直照顧着高蘭,就讓郭陽生不出反感來。
鵝姑明顯不太適應郭陽身份的轉換,對他的稱呼也有些不自然。
“鵝姑你也別客氣,還是叫我郭陽就好,你們是高蘭的老街坊,這也是我應該做的,而且有您這份燒鵝,什麼也都夠了。”郭陽坦然的說道。
聽到郭陽的話,鵝姑眼含感激的一笑,連忙不停地說道:“你喜歡就好,喜歡就好。”說完,鵝姑轉過身面色一沉,向門前的李泰走了過去。
門前正被高蘭數落的李泰,見自己母親一臉寒霜的向自己走來,心中不禁有些膽怯,一邊身子往角落裡縮着,一邊求救似的看着高蘭。
高蘭看到李泰的眼神,攤了攤手做了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微微向後挪了一步,讓開了李泰眼前的位置。
只見鵝姑一個箭步來到自己的兒子面前,一耳光打在他的臉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高蘭看着有些不忍,想要開口勸解,但想到李泰的捱打的原因,她還是忍住了沒有開口。
李泰見讓高蘭求情無望,只能低頭默默承受着母親的斥責。
“你這個丟人現眼的東西,讓你不學好!”鵝姑一邊罵着,一邊掌摑着自己的兒子,可能覺得在門口始終有些礙眼,鵝姑一把擰起李泰的耳朵,一邊對高蘭說着:“你跟郭陽吃着,我去後面教訓着小兔崽子,省的礙你們的眼。”
鵝姑說着,在李泰的一串“哎呦”聲中,將他拉進了廳後的房間,高蘭不忍有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回到了郭陽所在的桌子。
見高蘭回來,郭陽口中嚼着一塊鵝腿,含糊不清的說道:“高姐,快來吃啊,再不吃又涼了。”
見郭陽的樣子,高蘭嗤然一笑,接着面含歉意的對郭陽說道:“本來只是想帶你來吃東西的,沒曾想讓你見了這檔子事兒。”
郭陽將嘴裡的鵝肉嚥下去,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微笑着說道:“高姐,跟你說別跟我客氣了,比起你幫我的忙,這又算得了什麼。”
說着郭陽舉起了桌上的杯子,繼續說道:“別說了,今晚我們只是來吃東西而已,來,喝一個吧。”
聽到郭陽的話,高蘭一笑拿起了桌上的杯子,附和道:“好,都別說了,喝吧。”
這一夜,郭陽與高蘭喝光了帶來的茅臺與拉菲,酒性不減的二人,接着還喝了一罈鵝姑珍藏了十幾年的紹興花雕。
這些酒對郭陽來說還沒什麼,但是高蘭卻已經不省人事了,郭陽揹着爛醉如泥的高蘭,帶着一臉苦笑,拜別鵝姑和滿臉青紫的李泰,走出了燒鵝店。
走在路上,郭陽突然想起來,他竟然不知道高蘭下榻的酒店在哪兒。而且自己由於來的匆忙,下了飛機便趕去了會面的餐廳,還沒來得及找落腳的地方,
郭陽就這麼一路揹着高蘭,好不容易走出了堪堪要讓他迷路的巷子,站在公路邊又無所適從起來,因爲他並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無奈的郭陽將高蘭放在路邊,靠到路燈柱上。自己則起身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半了,不知道沈曉曼睡沒睡。
郭陽想着,拿出了自己的電話,撥了出去。
“喂,郭陽你不是去深市了嗎?這都幾點了,好不容易今天能早點兒睡,又被你打斷了。”很快沈曉曼慵懶,而又帶着些怨氣的聲音便從電話裡傳了出來。
“呃......曉曼,真不好意思,胡慶朝那邊我已經擺平了,只是來的匆忙還沒有定酒店,也不知道這附近哪兒有,麻煩你能幫我查查嗎?我在路濱海西路與德慶路的路口邊站着呢。”郭陽看着一旁的路牌,帶着幾分歉意說道。
“什麼?這麼晚了,你還在路邊?好好,你稍等,我一會兒給你回電話。”聽到郭陽現在的處境,沈曉曼頓時睡意全無,急忙掛掉了電話,開始幫郭陽查酒店。
且不說自己與郭陽的關係,讓自己的老闆大半夜站在街邊,也不是沈曉曼的職業修養所允許的,怎麼想這都是自己的失職。
明明知道郭陽趕去深市的目的,而且時間緊迫,他肯定沒有時間訂酒店,自己爲什麼沒早點想到呢,沈曉曼心中不停的自責着。
郭陽將電話放進口袋,沈曉曼的效率他還是瞭解的,絕對不會讓自己等太久。他看了一眼坐在路邊靠在路燈柱上的高蘭,不禁再次報以苦笑。
他把自己的的外套脫了下來,給高蘭披在身上,然後便坐在她旁邊,點着一根香菸吸了一口,現在也沒別的辦法只能乾等了。
“嘔......”旁邊突如其來的乾嘔聲嚇了郭陽一跳,他急忙扔掉香菸,拍打着高蘭的背,想讓她好受一些。
高蘭乾嘔了幾次,並沒有吐出什麼,但人卻是醒了過來,她擺開郭陽正在拍打的手臂,醉眼朦朧的對着郭陽傻傻的笑着。
“高姐,你感覺怎麼樣?”郭陽關切的問着,然而高蘭卻想沒聽到他的話一樣,答非所問口齒有些不清的說道。
“哈哈......郭陽......你知道嗎?我喜歡你......”高蘭酒後突然的表白,讓郭陽愣在了當場,就在他發愣的空當,高蘭身子猛的向前一傾,嘴脣便壓在了郭陽嘴上。
對高蘭的話,郭陽還沒來得及反應,緊接着嘴脣上柔軟的觸感,讓他頓時腦海中一片空白,心中第一個冒出的想法,只是覺得高蘭的嘴脣上有一股燒鵝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