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擦了一把，周嬌避到裡面換上一件白底淺藍花的長袖，套上一條深藍色工裝褲，又將長髮編成辮子對摺。
出來時，喬娜看了看自己剛換上的衣服，朝她癟着嘴，“嬌嬌，你替我也搭上幾塊補丁唄。”
周嬌白了她一眼，笑道：“少作妖，沒破的幹嘛打補丁！”
喬娜嘟囔：“能一樣嗎？”
看到她這個樣子，周嬌笑了笑，拉上她跟其他兩人回房。她就不明白了，怎麼每次穿件衣服都能惹對方羨慕。要知道這件，自己已經穿了整整兩年，想想都替自己心酸。回京城比在老家還不如。
前年開始，她那件“價值不菲”的羊皮襖子就被她藏着家裡穿，更別說她空間內各種各樣的皮草大衣，在校裹着死沉的軍大衣的日子真是夠了。
可日子還是得這麼過……除了毛衣能不扎眼，現在什麼都不能拿出來惹禍。
她剛想到該趁着這段時間替家裡人多打幾件毛衣，不料想喬娜已經在那徵求她們意見。這姑娘真是一出又一出！
“……也許這裡有些毛線不用票，等一下我們去看看好不好？你們想想在外邊空閒什麼有什麼消遣？”
周嬌笑而不語地等着其他兩位意見。她無所謂，隨大衆就行。來之前，她就帶了兩個行李袋，有的是辦法遮掩。
“你剛不是說身無分文？”
“哎呀，那是人家備用金。去吧，我們也看看這邊物價，要是比京城便宜，讓家裡寄錢過來唄。”
其中一位叫謝芳的女同學點點頭，“也行，我還得去準備些衛生紙。”
周嬌沒意見，跟着她們回房曬好溼衣服，又跟着她們去找大易跟輔導員。果然不出她所料，來申請的女學生一律通過。
周嬌瞭然地看着輔導員臉色不自然。還是太年輕！真不知他那妻子是怎麼追到手？據內部八卦這位當初可是以一抵百，殺入層層包圍，抱得美人歸。
“你們缺什麼寫在紙上，我會派人去買。”
聽到輔導員這話一出來，害怕被殃及無辜的女同學們立馬撤退，撒腿就跑。
因爲這所招待所在市內，附近就有百貨商場和郵局，所以老師們也放心她們出門，不過歸隊時間限制得也很緊。
周嬌路過郵局，站在那裡讓她們先去前面商城，她會趕過去跟她們匯合。
“一起吧。我也要給家裡報個平安。”
周嬌瞥了眼謝芳，頷首說好。這次四個人除了喬娜外，家庭背景都不錯。她能想到拍電報，她們也會！
爲了彌補兒子遺憾，周嬌這次專門發了一份張明煊小朋友親收的電報。又將在車上寫的四封信取出，在下面添上幾句接下來行程。
輪到給周孝正的信件時，她特意在上面打了暗號，傳達已找到。至於找到什麼？父女倆不用多說，彼此都很明白。
周嬌可以想象得到她爸激動的笑容。之所以告訴他，也是擔心自己還有哪裡沒有顧及到，有個樑家橫在那裡，有些事情還得小心。
寄完掛號信，周嬌又買了些信封郵票。萬一在窮鄉僻壤的地方遠離郵局，她還可以讓單位的人幫忙寄出。
謝芳早就拍好電報在一旁等待，見狀雙眼一亮，自己怎麼忘了這些細節，她也連忙買了一些。
這次打亂分組，她留了個心眼，央求了好幾次輔導員，才能跟周嬌易解放他們在同一個組，比起喬娜喜歡熱鬧，她目的在於利益。
謝芳她大伯在教育部門任職，她爸在派出所當名幹事，可以說謝家哪怕在京城不起眼，可位置低不等於消息不靈通。
周嬌哪怕再怎麼沒對外宣佈家庭地址，說起家境就是東北夫家，可隨着林家一系列的醜事暴露，在一定範圍內，她如何藏得住。
去年年底，一個偶然的機會，謝家得知自家最優秀的女兒居然跟周家一對小夫妻同校同班，真是喜出望外。
當時就拉謝芳進書房，跟她透露張國慶和周嬌的底子。當然這些底子也是外面所傳，真實情況如何？就連頭號施大申都不敢確定。
謝芳當時就明白，有朝一日成爲周嬌的好友，利益絕對比自己想得到的更多。可惜不管自己如何靠近，周嬌對誰都始終態度一致。尤其令她挫敗的是，這位從來沒遇到什麼難題，自己想出手讓她欠人情都不能。
現在對於能成爲周嬌好友這個美好願望，謝芳已經不再奢望。能通過這次實習混熟，進入那個圈子，她已經很滿足了。
周嬌無從得知對方想法。當然就是知道，她也不會在意。這樣的人到哪都有，再說那個圈子是這麼好進的？
沒有父輩之間交情，沒有同樣背景，那就不是自己人，誰理會你個外人？就她那個新表哥，看，都認識了吧，可誰當自己人？
這麼些年來，除了張國慶能融入其中，她還真沒看到哪個意外出現。周嬌哪怕從沒主動去了解，也知道那個圈子很複雜，大圈子裡面還有各個小圈子，一圈圈的不要太多。要她說，還巴不得遠離圈圈，避開麻煩。
百貨商場，門楣上的紅色大字，木製樓梯的扶手，木貨架、玻璃櫃臺和總是站在櫃檯後的售貨員，還有雪花膏、海鷗洗髮膏和一卷卷的碎花布……
說實話，讓周嬌看真沒什麼好逛，全國千篇一律如此。有這時間還不如出去走走，上飯店點上一碗蝦肉雲吞麪。
考慮到程如珠可以會在下班時間聯繫自己，周嬌等她們空手出來時，提議出去。連買衛生紙都要當地票據，有什麼好逛？
“剛纔應該問老師能不能給我們發些當地票據，還是走得太快。”走到半路，喬娜還發出感概。
周嬌笑了笑，低頭繼續前行。
回去後，易解放幾個人真的在發票，可惜是今天中午和晚上的飯票，其他什麼票估計也不大可能。
“你別四處亂走。這邊亂的很，等休息天我帶你出去。”
周嬌聽着他這話，是怎麼都覺得彆扭。男女有別，這傢伙真當自己是親妹子，也得注意影響，沒看身邊幾位同學在偷聽。
她笑着搖了搖頭，“不用，這次你任務重，先好好休息。我小姑知道我們今天到，下午應該會過來。”
易解放明白她這話裡意思，等程如珠過來拿出證件，就能帶走周嬌。聞言他立即白了她一眼，有姑姑了不起啊，他也有大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