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王小范見王中秋一臉不爽的樣子立刻提醒道:“你的兩隻手剛纔扶着的地方是黑豹撒尿的地方,你趕緊去洗洗吧。”
王中秋一聽趕緊找個有水的地方把手洗了,洗完手過來後看着還在那繼續搖尾巴的黑豹越發不舒服了。不過他卻奈何不了這條狗,雖然自己跟它也是老熟人,可這狗根本就不會讓自己靠攏的,只有張濤家的人才可以的。
三人一牛一狗,很快就到了河邊,張濤和王小范都從牛身上跳了下來,王小范還特意把牛繮繩繞在牛角上面,讓它自己去河邊吃草去了。然後他們三人則從河岸邊找了幾棵野生的芋頭,用棍子把芋頭扒拉出來,再挖個坑。
燒了一些幹稻草放下面,把自己挖的芋頭丟在上面,再在上面燒了一些稻草,三人就沒管了,而是去旁邊掀稻草堆去了。黑豹早就自己單幹了,不時的在一堆堆的稻草堆裡面扒拉,還不時的吠叫幾聲。
張濤他們掀稻草堆就是爲了打老鼠來的,冬天的田鼠都會往稻草堆裡鑽去做窩的,因爲裡面暖和。而河邊因爲有不少的荒地,這邊的田鼠比稻田裡面的就多多了,稻草堆在這邊更能吸引老鼠,所以每掀開一堆稻草基本都能看到耗子。
這裡面的耗子有好幾種,有的很大隻的肥田鼠,有的很小長不大的那種小老鼠,還有一種特殊的。估計應該是變異鼠吧,個頭不大,數量很稀少,全身的毛都是金黃色的。那些小孩子管這種老鼠叫金絲鼠,誰要能抓到這麼一隻,那得意勁比吃到肉了還高興。
不過這種老鼠最容易死了,膽子太小了。小孩子總想把這種老鼠抓回去養着玩,也好在玩伴面前多炫耀下。但是這種老鼠抓回去一般過不了夜,不被玩死,就自己把自己嚇死了。對於鄉下的小孩子來說,老鼠死了就死了,死了第二天繼續抓就好了,只是一時有點失望而已。
黑豹見這邊有人掀稻草也不自己去扒拉了,立刻跑到張濤這邊一起加入戰團,一起對稻草堆裡的老鼠進行圍攻,追的那些老鼠到處亂竄。三人連忙手忙腳亂的踩上那些老鼠,或者用棍子直接敲過去,基本上一下一個,黑豹則自己追着一隻大的田鼠自己玩耍去了。
三人玩的很歡,不一會就全都滿頭大汗的。張濤現在心裡挺有感慨的,好多年沒有來打過老鼠了。現在回憶起來自己前世的童年似乎還歷歷在目啊,人生總有那麼一些記憶不會那麼輕易的忘記的,雖然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我*草!快來幫我,有隻老鼠從我褲管裡面鑽了進來了。”正在張濤愣神這一會,旁邊的王中秋立刻大叫起來,還不時的在那跳動着,想把鑽到自己褲管的老鼠抖落下來。
他褲管裡面的老鼠看起來不小,在裡面撐起鼓鼓的一坨。但是卻沒那麼容易被抖落下來的,王中秋越是跳動,那隻老鼠就拼命的往王中秋的大腿根本鑽去,眼看就要鑽到重要部位去了。
“它在那層褲子裡面?”張濤見到這一幕感覺有點好笑,這傢伙今天出來玩似乎沒選對日子,一直被捉弄着,先前被黑豹捉弄,現在連老鼠也加入進來了。不過他還是出聲問了下,這個時候一般的孩子都會穿秋褲了。
“在秋褲上面。”王中秋現在有點急,生怕老鼠往他褲襠鑽去,跳的也越發激動了。一邊的黑豹似乎也看到了這傢伙褲子裡面有老鼠,不住的圍着王中秋轉,似乎在琢磨着從那裡下嘴把那老鼠逼了出來。“你們快想辦法,等下鑽褲襠裡面就麻煩了。”
王中秋看到一邊的黑豹的樣子,越發急了。見這傢伙這樣子張濤好笑的說道:“你傻啊,直接把外面的褲子脫掉不就好了,你裡面還穿了條秋褲,又不用讓你光屁*股什麼的,再說這周圍也沒什麼人。”
王中秋象突然想起來一般,立刻手忙腳亂的把自己的外褲脫了下來,那隻老鼠原本還想往他身上跳的。王中秋也不知道那來的勇氣把它直接拍到地上,然後黑豹嗖的就衝了過去,直接給了那傢伙一口,那老鼠立刻就只剩半口氣了。
一般打老鼠的話都不能讓老鼠近身的,怕被老鼠咬上一口。老鼠也帶狂犬病的,這鄉下的孩子雖然不知道狂犬病是什麼,但是輕易也不會給老鼠咬上的。所以之前王中秋見老鼠鑽到自己褲管後纔會慌了神的,幸好沒被咬上。
經歷這麼件事後,三人也沒心思打老鼠了,直接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來休息,那邊的芋頭也差不多烤好了。把外面的皮一剝就可以吃了,一口一個,挺香的。三個人玩了會肚子早就有點餓了,基本上一口一個,吃的挺快的。
黑豹搖着尾巴看三人吃的香,也想吃點,就不斷的在張濤面前晃動着,眼睛盯着張濤手中的芋頭。張濤想了下,好像狗能吃這些的,就剝了一個丟給它。黑豹立刻張口咬住,然後趴地上吃了起來。
等三人吃完後,嘴邊都給沾上一道黑黑的灰塵,然後相互看着哈哈大笑起來,一起朝河邊走去。這個時候大河裡面的水並不多,但是很清澈。張濤和王小范兩人沒那麼多講究,直接從岸上跳了下去。
後面的王中秋看到河岸有點高,猶豫了下。只是這河岸因爲從沒修過,被河水一衝就有潰散的樣子,被一個小胖子一站,支持了沒兩下就垮了,直接把王中秋從上面帶到下面去了。“媽的!這些大隊幹部打擺子,河堤連欄杆都不修一下。”
“撲哧”旁邊的王小范聽到摔下來的王中秋的牢騷話後立刻就大笑,王中秋只是隨着泥沙滑下來而已,除了衣服髒了,什麼問題都沒。他的話其實也不算很搞笑,但是這話有來歷的,所以王小范聽後纔會忍不住笑了起來,張濤也在笑。
在張濤他們大隊有個人特別喜歡喝酒,這人酒量不怎麼樣,酒品也不行。經常喝醉,喝醉了就到處睡,而且還會罵人。有一天這人喝醉酒了回家,結果摔到了村裡的馬路旁邊的小溪裡面去了。
他也不上來了,就站在小溪裡面破口大罵:“這大隊幹部打擺子,路邊欄杆都不修一個。”
周圍的人聽後全都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這話也就在附近傳了起來。鄉下的馬路上面修欄杆?連馬路上面鋪個水泥沙子什麼的都不可能,還想修欄杆,想多了。別人都只是把這當個笑話,沒人去想太多的事情。
但是張濤不一樣,他從後世過來的,要想富先修路這個口號後世連小孩子都知道的,他們大隊的路確實需要好好修了,整個黃埔村的發展就需要一條像樣的路了,要不然他們就會遠遠的落到別人的後面去的。
而現在更緊要的就是眼前這條河堤了,九八年是整個南方的特大洪災,不過卻沒張濤他們村這邊什麼事情。他們這邊的洪災提前爆發了,九七年秋髮生的,那時張濤剛升初三,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整整下了三天的雨,上游的幾個水庫都潰壩了,甚至還有整個村子直接被兩山崩塌淹沒了,而他們村的那個大水庫也因爲超越警戒線泄洪,所有的水全往村裡的這條大河彙集,兩邊年久未修的河堤怎麼能阻擋滔滔洪水。
當時周圍有些年歲很大的老人都被嚇到了,他們一輩子快過完了也就遇到這麼一次,而且記憶中也沒發生過。這是真正的近兩百年未遇的洪水,而不是那些專家看到城市因爲排水不夠被淹虛構的百年未遇的洪水的。
大河兩岸的堤壩原本就潰爛不堪的,經這麼一遭,全部被沖毀。兩岸的水田全部被淹,還有不少臨近河邊的村子被沖掉。當時學校老師看到情況不對,緊急疏散學生,提前放了學。
張濤他們放學後剛回家不久,大隊的三座橋就全部被沖垮,水直接往兩邊蔓延過去,渾濁的河水上面不時的飄來各種傢俱,還有耕牛和豬以及雞鴨什麼的。
下游有個老頭看到上面飄來一副漂亮的棺材,一時動了心去撈,儘管他水性很好,還是連人帶棺材一起被水沖走,連個屍體都沒留下。
張濤他們的學校因爲位置比較低,直接淹上了二層。而學校承包飯堂的老師養的豬在這次洪災中竟然奇蹟般的一頭都沒損失,洪水來的時候那些豬都特麼的學會爬樹了。學校樹不少,人都顧不上它們了,這些豬在水淹到豬圈的時候全部趴到周圍的大樹上面去了,到最後一頭沒少。
而真正苦的卻是兩岸的百姓,夏收的糧食剛交了公糧,沒剩幾顆。秋種的水稻正是抽穗的時候,被洪水這麼一衝,每家都只收了一點,剩下的全是空殼穀子。等到洪水過後上面的救助過來的時候,到了下面的村民手裡每口丁也就是每個人只有一斤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