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51:51 本章字數:3571
草草修建在相府僻靜角落的佛堂，一個丫頭在外面的院子中灑掃，而另外一人，則是在廚房忙碌，沒有別的下人了，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灰磚灰瓦，死氣沉沉。
再有，便是張媽領着永平公主進入了佛堂之中，吳氏盤膝坐在蒲團之上，閉着眼睛，面容平靜，手中捧着一串佛珠，身後是觀音菩薩的金身。
“夫人，公主來了。”張媽低聲說道，見吳氏睜開眼睛，也沒有在原地久留，而是轉過身，出門去了，順帶還將這門也給關上了，“咔噠”一聲脆響，讓獨自進入這佛堂的永平公主莫名不安心。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坐下吧。”吳氏沒有起身，迅速打量過永平公主之後，指了指她旁邊不遠處一個蒲團，“照理說，你進門，是應當給我敬茶的，雖然你我是平起平坐，但到底有個先後順序。”
永平公主皺了皺眉頭，只是道：“你讓來，只怕不是爲了敬茶這一樁事情吧，那僕婦，唔，張媽說了，你有話要與我說。我想了想，你大約是要與我做一個交易的，對嗎？”
“公主冰雪聰明。”吳氏微微笑了笑，說話依舊是不疾不徐，讓人心情平靜的態度，“確實是一個交易，我所求很小，但是隻有公主你能做到，而公主所想要的，我全部都有。”
永平公主沒有說話，吳氏精明老道她知道，心狠手辣她也知道，吳氏不同於馮姨娘之流，只能以色侍人，她是憑藉她的本事把握了慕明德十幾年，馮氏隨時可能被美人替換，但是替換一個吳氏，相府幾乎垮掉一大半。
“這段時日，雖然我在佛堂，但也有留心公主的所作所爲，到底是年輕氣盛，不懂得如何控制收斂自己，更不懂得如何兵不血刃。”吳氏淡淡的說道，手中捏着那佛珠，跟她說話語調同步的數着，“想要在這相府站穩腳跟，只怕很難。”
聽着吳氏這麼淡定的話，永平公主反到是不淡定了，擰着眉頭，語調難聽：“若非你送來姬妾，讓你的人不聽從我的安排，我現在根本不會這麼麻煩，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不，不是我。”吳氏搖頭，微笑，看着永平公主，眼神平靜，“老爺納妾是勢在必行，我不送人來，老爺自己也會去找，你也會送，你可以保證這些姬妾都聽從你的嗎？我送的，可都是有身份瑕疵的，比如馮氏，混跡過青樓，老爺再寵愛她，又能有幾分？但你不大度，你若是排擠馮氏，老爺越寵她，越將她放在心上了。”
永平公主動了動嘴，竟然找不到臺詞反駁，吳氏說的，確實是道理，並非忽悠糊弄她胡扯的。
“至於我的人的問題，是，我在相府中數十年，不少人是被我收服的，他們忠心與我，就好比你的貼身丫頭必然是忠心與你的一樣。”吳氏接着說道，有條不紊，“我即便不吩咐什麼，或者說。即便我的人都被趕出相府，新來的人，你同樣要去花費功夫收服他們，對不對？”
隨着吳氏的問題，永平公主下意識的跟着點了頭。
“你只是方法不對，不懂得怎麼收買人心，而我卻懂得，我可以教你。”吳氏慢慢的說道，語氣非常具有誘惑力，“我還可以告訴你，如何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對付那些小妾，讓他們俯首稱臣。還有，老爺喜歡什麼，脾性如何，我統統可以告訴你。”
“那你的願望是什麼？”縱然吳氏的條件非常具有誘惑力，永平公主還是更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吳氏付出這麼多來交換，而且，這件事情，還必須得由她來完成。
“我要報仇，對象是慕離。”吳氏輕輕說道，可這聲音再怎麼輕，也掩飾不了她內心滾滾的恨意。
“你和慕離，有這樣的深仇大恨？”永平公主的聲音也放清了，她本來以爲吳氏的願望是想東山再起之類的，那麼她便可以認定這是一個陷阱，最後是要將她拉下來的，沒想到，卻是爲了慕離。
而且吳氏這樣的憤怒和氣勢，不是作假不是演戲，而是她真的對慕離充滿了恨意，恨不得她碎屍萬段，死無葬生之地。
“你以爲她良善？因爲她真的如她所表現的那樣與世無爭？你錯了，她纔是最狠毒的一個。”吳氏捏着那佛珠，好像恨不得將佛珠都給捏碎，“我的大女兒，被她設計，毒死；我的兒子，唯一的兒子，相府的嫡長子，現在還活着，可生不如死，慘不忍睹；我的女兒，差點因爲慕離毀容，而我，你看看我，佛堂青燈，都是慕離所賜！”
永平公主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她只是一個弱女子，雖然會些功夫，但是不至於有這樣大的能耐。”
“我一直也不信，可我現在信了，因爲我在她的房中找到了證據，就是傷害我兒子的短刀，在她的房樑上。”吳氏說道，“這是我們收買的慕離身邊的人知道的，她冒險纔看到。”
說到此處，吳氏頓了頓，壓低了聲音，接着說道：“不僅如此，慕離跟樑國太子玉笙寒關係匪淺，深夜密會，我懷疑她早就和樑國太子私相授受了，而刻意勾引皇上，皇上也許是着了她的什麼道兒，纔會如此待她。”
“樑國太子？”永平公主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而且，皇兄也不會着一個女子的道兒，我沒有見過比皇兄更冷漠無情不信任別人的人了，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是工具而已。”
“對，皇上想來英明神武，不會有什麼兒女私情，正因爲如此，他對慕離如此深情款款，不惜一切，連玄天護心丹都拿出來了，還不足以說明皇上的異常嗎？”
這話讓永平公主陷入了深思，她確實是沒有見過宋凌軒會對誰如此，是異常的，而且慕離一直以來也都是頗有心計，從相府一個默默無名的庶女混到如今地步，自然是機關算盡的。
見永平公主已然猶豫，吳氏便趁熱打鐵，說道：“我也想過爲什麼慕離能夠和樑國太子勾結在一起，我曾調查過她的生母白笛，她是從樑國流落過來的，而且，當時慕離是早產，早了一個多月。”
“你的意思是？！”永平公主一下子反應過來，“慕離不是老爺的女兒，她是白笛和別人生的孩子，而白笛是樑國人，慕離其實也是樑國人，她是爲了樑國賣命的？所以一直在算計老爺，甚至是算計皇兄？”
“不錯。”吳氏點頭，“我想讓老爺與她滴血認親，但是我做不到了，只有你才能做到。我想讓皇上清醒，不能沉迷於她，我也做不到，還是隻有你。雖然這一切的初因，只是爲了替我的兒女報仇。”
“可是，她究竟在算計什麼？”永平公主覺得一陣陣的慌亂，吳氏說得有鼻子有眼，加上她本來對慕離的失望，已經是信服了吳氏了。而且聯繫點點滴滴，慕離不是簡單的女子，她知道，而宋凌軒的異常，她也看在眼中，這兩點也足夠讓她相信吳氏了。
“這就是可怕的地方，我們不知道她算計的到底是什麼。”吳氏冷靜的道，“不管她算計的是什麼，也要除掉她。”
永平公主慢慢的點頭，算是認可了吳氏的說法。
“我個人恩怨，我要找慕離報仇，爲了老爺，爲了相府，甚至是爲了皇上，爲了宋國江山，也得拆穿慕離的真面目。”吳氏義正詞嚴的說道，將所有的事情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公主，我做不到的，只能靠你了，哪怕最後我要交出我的一切給你。”
“好，我知道了，我該怎麼做？”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永平公主終於做出了決定，斬釘截鐵的道。
“聽我說……”吳氏和永平公主湊得更近了，密謀起來。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永平公主帶着滿腹心事離開了，張媽進入了房中，看着吳氏安逸的坐在蒲團上，臉上是滿意的笑容。
“夫人，成了？”張媽問道。
“成了，永平公主到底年輕，也沒有在宅門中生活過，心思並不複雜。”吳氏說道，摸着佛珠，“而且我說的句句屬實，雖然有誇大的部分，但大多數是真的，慕離絕對君心叵測。”
“她該死，這樣多的人命。”張媽恨恨的道，想起了她死去的女兒。
“等永平公主幫我們除掉了慕離，順手拉下她就比較容易了，到時候我會讓老爺知道，到底誰纔是最好，最適合他的，永平公主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罷了。”吳氏惡狠狠的道。
“老爺他對夫人你……”
“我早就想明白，我不需要他的感情，我需要地位和他對我的忌憚，我父親不幫我沒有關係，我還有仙瑤，只要慕離除掉，入宮選秀的是仙瑤，我相信仙瑤會在後宮有一番作爲的。”吳氏一個字一個字的道，“只要仙瑤成了皇妃之類的，老爺不就又得忌憚我了麼，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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