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新時間:2015-6-24 6:52:27 本章字數:3588
慕離一個人在珍寶閣後面的柴房中，一籃子的紅豆和綠豆有五斤，活兒都是不難的活兒，但是就是費時間，費體力和腦力，雖然想過何雨霖的相處不可能太融洽，但也沒有想過第一天就這樣。
其實也好，如果何雨霖對她好了，也許她利用她對何覺如下手的時候，會心存愧疚，但是現在倒不會了，她是這樣的人，不需要她的愧疚之類的情緒，她只要好好去做就行了，不用在相府一樣，對相府中的某些人產生了感情，非要將他們安排妥當，才能動手對付慕明德，也是因爲一直拖延，她還中毒了。
紅豆，綠豆……慕離一邊想着，一邊開始將豆子分揀出來，放到兩個木盆之中。
柴房中空無一人，堆着柴火，現在是下人們的晚飯時間，也沒有人來理會她的。慕離天馬行空的想着，此時是平靜的，知道要報仇，但是不像是在天牢之中的時候那麼衝動了，因爲是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並且還在認真做的。
突然之間又想起了樑媽，那個讓她本能的產生好感覺得親近的人這樣的人幾乎沒有出現在她的生命中過，她都是理智的判斷別人，她是因爲前不久救了何雨霖，纔得到何雨霖的優待和特殊照顧，對她的態度也沒有那麼惡劣。
只是不知道何雨霖當時遇到了什麼危險，這個樑媽救了她，也不曉得樑媽爲何又來到了太師府上。
不過，撇開這些好奇，慕離覺得十分好笑和費解的是，她也救過何雨霖，也不見何雨霖這樣感激她？第二日還是按照何覺如的意思送來了一些謝禮，而何雨霖則是一個謝字都懶得說的，那放佛就是她必須就她，那是她應該做的。
這到底是爲什麼？
在一開始，要對付慕笑顏的時候，她倒是與幫她說過話的，後來慕笑顏被除掉之後，她就立刻對她橫眉冷對了，這還是真是用完了就丟開。
“咚咚咚”慕離正想着，突然聽到了門口的敲門聲，她有些疑惑，她一個新來的丫頭，應該不會有多少人關注她，即便是關注她，也知道她現在被何雨霖刁難着，不會湊上來與她拉近關係，因爲很有可能就會被她給連累，倒沒有想到這時候還有人過來。
慕離帶着幾分疑惑，去將門給打開了，便見了一個人站在門口，看到那人臉上的微笑，她突然覺得一暖，初春的寒冷都好像被這個人的微笑給掃去了似的。
“樑媽。”慕離輕聲喊道，語氣有些生澀，門口站着的，正是一臉溫和笑意的樑媽，看了便讓她覺得心裡暖暖的。
“小、小月。”樑媽的聲音似乎有一瞬間的沙啞，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還沒吃東西吧，我從廚房給你拿了一點過來。”
“小姐若是知道……”
“無妨。”樑媽搖搖頭，還是那樣溫和好看的微笑，進了柴房，小心將房門給關好了，“這珍寶閣的人暫時應該不會有誰來這裡的，拿着，先吃。”
是兩個餅子，還熱氣騰騰的，樑媽也帶了水來，慕離就就着水，將餅子給吃下去了，從剛剛那種又冷又餓的情況中緩和過來了，心底是對樑媽的感激，而且是沒有任何懷疑，直接的感激，從前，她對人都是從懷疑開始，這一回一點這樣的情緒都沒有。
“慢點吃，別噎着。”樑媽柔和的說道，又看了看慕離還沒有分出多少來的紅豆和綠豆，“這個豆子有個簡單一點的方法分開的，我教你。”
“怎麼分？”殺人越貨的事兒她幹着就順手，這種活兒確實並不是她擅長的範圍，可以說，她幾乎就沒碰過，雙手拿的都是刀劍，而不是紅豆綠豆。
“那一塊平整的板子。”樑媽說道，開始在堆放的柴火中翻找，還真的找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板子，“將紅豆和綠豆放一些到這個板子上來，對，在捧一些。”
慕離將籃子中的紅豆綠豆大捧大捧的放到那個板子上，樑媽則是平穩的拿着那個板子，蹲在放紅豆的木盆前面，慕離捧上去的豆子開始滾落，但大多數都是紅豆落下去了。
板子上擺好了，樑媽開始輕輕搖晃手中的板子，板子上的豆子紛紛滾落，但絕大多數落下去的還是紅豆，板子上的幾乎都是綠豆了，樑媽停下了搖動，把剩餘的幾顆沒有落下去的紅豆給撿出來之後，便將板子上的綠豆倒進了另外一個木盆中。
“把剛剛跟着紅豆滾下去的綠豆挑出來就好了。”樑媽說道，和慕離一起動手將紅豆木盆中的綠豆拿出來，“這個法子其實很簡單，紅豆都是圓滾滾的，綠豆是有些扁扁的，輕輕的搖動，紅豆就比綠豆容易落下去，這樣也比較好分離了。”
慕離點頭，說道：“謝謝樑媽，如果你不告訴我這個法子，我也不知道要用上多長的時間才能夠將這紅豆和綠豆給徹底分開來，還要去清點小姐的衣服首飾呢，想必那也是一個大工程。”
心中感激得很，而且與樑媽說話出了第一句開口的時候，再也沒有了生澀感，十分自然，兩個人都像是認識了很久一樣，也很熟悉彼此一樣，一邊隨意說着，一邊用樑媽的法子來篩選豆子。
“樑媽，聽杜鵑，你也是前不久才進太師府的？好像一開始並不是要來這太師府的？”慕離隨口問道，腦中也沒有想得太多，只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與樑媽做事說話，便是這個感覺，讓她毫無防備的親切感。
“我是來這督陽城尋親的，只是遇上了一些阻攔，沒有辦法與我的女兒相認，大約是要等上一段時間才行的。”樑媽說道，聲音中帶着幾分哀傷，“從前我並不知道我女兒還在人世，現在知道了，我是一定要找到她，和她相認的。小月，也許你現在還不明白，等你明白了，你就知道一個母親對子女的感情了。”
慕離默了默，沒有說話，她確實是不太瞭解這種感覺，不過樑媽的話，倒是讓她想起了白素素，玉笙寒三番五次的也都說着白素素是想要見她，與她相認的，只不過她始終是覺得白素素的陌生人，她沒有辦法接受一個陌生人的，而且，她還不是這個身體的原主人。
“路上，看到小姐被人欺負，在寺廟裡頭，我便裝作是菩薩，將小姐救了，還和小姐在外頭流落了兩日，一直算是照顧着小姐吧，所以小姐感激我，知道了我的情況後，便讓我到太師府來，等阻隔消除了，我和女兒相認，我便離開。”樑媽說道，平平穩穩的又不拖沓的調子讓人喜歡，“不過這些事情爲了小姐的閨譽都是沒有說出去的。”
“難怪小姐對你尊敬有加。”慕離說道，頓了頓，看着樑媽，輕聲問道，“樑媽，你與你的女兒到底有什麼阻隔，而不能相認呢？可以說嗎？也許我能幫你想想辦法？”
“是我不好，從小沒有與他生活在一起。”樑媽深深的看了慕離一眼，嘆着氣，“我女兒並不是一個容易接受別人的人，對她來說，一個陌生的人突然成爲她的孃親，她需要時間去消化這件事情，我理解她，我願意等待。”
慕離有些怔怔的看着樑媽，這放佛是在說她一樣，她也是有這樣一部分願意，不肯接受白素素，當然她還有更多更復雜的緣故，並沒有說出來而已。
“小月，來，捧些豆子上來。”樑媽恢復了平和溫和的調子，不在嘆息，“你別就看我一把年紀了，其實我若是決心做什麼事情，是會一直堅持到底的。”
“嗯！你的女兒想明白以後也一定會接受你的。”慕離認真的說道，“差不多就是這些了，沒想到能這麼快將這些豆子都給分離出來，我還以爲一定會弄到半夜去呢，謝謝你了，樑媽。”
“不用謝，我女兒的年紀與你一般大，我看着你，幫到你，便像是看到我女兒，幫到我女兒一樣。”樑媽笑着說道，輕輕拍了拍胸口，“這裡呀，高興。”
慕離笑了，跪坐在地上，再一次確認兩盆豆子無誤，免得到時候何雨霖挑什麼毛病。
“你現在就要去給何雨霖看嗎？”樑媽突然問道。
“是。”慕離點點頭，盯着那些紅豆綠豆，“給她看過之後，我還要去情理登記她的衣服和首飾。”
“你這麼快完成了她的刁難，還精神抖擻，她不會高興的，說不定還罰你，你再等等吧。”樑媽提醒道。
確實如此，何雨霖是要刁難她的，如果看到順利快速的完成，她必然還會想法子來折騰人，與其趕着去，還不如在這柴房中休息一陣，然後再過去。
“好。”慕離點了頭，“如果樑媽你不提醒我，我只怕又衝過去了。”
“還有，看得出你也是個要強的性子，只是有句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樑媽接着說道，語重心長，“你與她爭鋒相對是沒有什麼好處的，她不信任你，你什麼也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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