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羅森走遠後,陸致遠叫上在樓上客房裡休息的顧雅瑜和周雅芝回家。
衆人來到大廳,陸致遠擺手道:“你們等我一會。”
他來到瑞樵閣,此時顧客尚多,來來往往很是熱鬧。
兩名服務員見他到來就要招呼,陸致遠擺手道:“你們忙,我洗個手。”
他來到衛生間外頭,只見一個女孩正背對自己拖地。
陸致遠咳嗽一聲,女孩轉身驚呼道:“陸董?你回來了?”
“謝謝你一直給我傳遞消息。”
“沒什麼啊,舉手之勞而已,您夫人說您出了遠門。”
“對,我去了很遠的地方,不過酒店我一直不放心,這次你做得很好。”
女孩低頭不語。
“你哥沒來看你?”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荃灣,很忙。”
“快了,月底他們就回來。”
“真的?那太好了。”
“我先回去了,咱們有空再聊。”
“董事長再見。”
陸致遠擺擺手離開。
回到陸虎園,四位夫人飯也沒吃就纏着陸致遠問東問西。
顧雅瑜道:“你出去這一趟,明顯瘦了,不過精神好了很多。”
周雅芝道:“沒什麼危險吧?怎麼去那麼久?找到藥引了嗎?”
陸致遠不耐道:“車上就說過沒事了,出去走走能有什麼危險?你們看我這樣子還像有病嗎?好了,全都好了,咱們現在就可以造人。”
衆女四散逃離,“你這傢伙白日宣淫。”
午後,陸致遠坐在亭臺裡,望着假山浴池,重又想起那驚心動魄的一晚。
真田峻舉刀朝陸致遠頭頂劈下的時候,他陡然想起瓦莉娜臨死時說的那個“雪”字,居然是提醒他雪蓮上有毒。
可惜來不及了,他已沒有抵抗之力,唯有受死一途。
這時一把飛刀襲來,正中真田峻胸口。
真田峻身形一滯,還是趁着慣性順勢劈下。
陸致遠卻在電光火石之間回過神來,怒吼一聲團身而上,在其胸口雙拳出擊然後用力一靠。
真田峻如斷線風箏般飛出,落地後一動不動,再無生機。
金太郎見此情形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停止誦唸,舉劍徑奔陸致遠後背襲來。
陸致遠正轉身去看揮出飛刀後脫力暈倒的阿風,陡聞後背傳來風聲,他想也不想便矮身一個掃堂腿,金太郎高高跳起,劍尖指向陸致遠的頭頂。
陸致遠全身骨骼喀拉拉響動,左手一把抓住劍身,右手執掌拍到金太郎胸口,金太郎寶劍離手往後飛去。
陸致遠倒轉劍尖,檢視自己四肢百骸真如鋼鐵一般,抓劍的左手毫髮無損。
他曉得自己已經進階到八極拳皮肉相合的境界了,心裡喜不自勝,腳下卻未停歇,緩緩走向金太郎。
“想不到有今天吧?你和你父親處心積慮,會想到這個結局麼?”
金太郎咳出一口鮮血,“爲天皇效忠,是我等武士無上的榮譽,死則死耳,絕對無憾。”
“說,阿林葬在哪裡?”
“餵了狗。”
“你如此激我,是想速死嗎?”陸致遠怒道。
“你不敢?”金太郎兩眼死盯着他,未見一絲畏懼。
“如你所願。”陸致遠懶得理會,直接用草薙劍結果了他的性命。
至此,武社十三飛鷹出征,只餘柏原一人得逃生天,餘者悉數葬身異域。
“阿風,你怎樣?”陸致遠將金太郎身上的和服脫下裹住阿風,見他依然顫抖不已,於是過去剝下真田峻身上的衣裳,不意帶出懷裡的一張照片和一個面具。
面具仿照的是阿風的容貌,裡面有個字母“L”。
陸致遠看過照片後大吃一驚,上面明眸皓齒的女孩分明就是中島梅雪。
真田峻莫非竟是中島戀人?
他想起那個一本正經唱歌的女孩,心裡有了一絲愧疚。
當然,也僅僅只是一絲愧疚,這等生死肉搏的場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無論出現什麼結果都沒有後悔的餘地。
陸致遠將照片和麪具揣在懷裡,然後把阿風層層包裹後背着下山,立刻送往醫院。
第二日阿風醒來,陸致遠問他:“認識你這麼久,頭一次知道你會飛刀。”
“我原本就是飛刀起家,後來被師父勒令停止,強逼着學槍,從此世上少了一個飛刀高手。”
“看得出你多年沒練顯得生疏,那刀是直奔腦門而去對嗎?”
阿風搖頭道:“那時我已沒有有一絲力氣,爲求保險纔對着胸口用刀。”
“你好好休息,咱們一塊回去。”
“你先走吧,有個傑本人去了香港,我怕他對你不利。”
“誰?”
阿風搖頭道:“隔得太遠聽不清,但提了香港兩字。”
陸致遠想起了懷裡的面具,心裡一緊,“我去打電話。”
醫院外頭的電話亭裡,陸致遠首先撥打葉惟生的電話,沒有人接。
他趕緊撥另一個電話,同時心裡想起那個清香滿鼻胸前滑膩如脂的女人。
那晚郭秉湘離去後,閒坐的陸致遠碰到了.....
陸致遠至今回想那晚,仍是心旌神蕩。
他定神等待,結果仍如泥沉大海,一絲不詳籠罩了整個心頭。
他立刻聯繫何正峰,啓用狗仔隊的全部力量監控葉宅,又聯繫上週琛,開始部署營救行動。
到了晚上,他跟羅森開誠佈公。
第二天,陸致遠告別阿風,說自己必須提前回港。
“養傷千萬急不得,得慢慢來,所有費用我已交齊,你出院後順便打聽阿林的屍骨,不能讓他客死異鄉。”
“老闆,我知道,你回去吧。”
回去途中,陸致遠堅持每日手撫玉璧打坐,身上寒毒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想什麼呢?這次遇到危險了,對不對?”身後顧雅瑜的問話,打斷了陸致遠的回憶。
“沒有,就是剛纔出力甚多,倦了。”
顧雅瑜臉上一紅,“你還想瞞我?與你同往的阿風阿林不見人影,我會不知你遇到的兇險?”
陸致遠長嘆一聲,“阿林死了,阿風在異國醫院,過段時間才能回來。”
顧雅瑜驚呼出聲,“不是尋個藥引麼,這麼危險?”
陸致遠苦笑道:“大夥爭一塊傳國玉璧,最後我拿到了,也救了我性命,沒它,我早死了。爲了它,阿國死了不少人,十二個傑本人也死在那裡。”
“天哪,原來你去做這種兇險的事?”
“這事你須守口如瓶,否則咱們合宅不寧。”
“好,我答應你。對了,阿芝曾說有個傑本人假冒你的模樣登陸香港,被人打了回去。”
陸致遠猛回頭,“這事我知道,他的面具呢?”
“被扯得稀爛,他假冒你卻不知你能歌善舞,名氣頗大,所以張嘴就露了餡。”
“沒來咱家吧?”陸致遠顫聲問道。
“怎麼可能?我們是那種無知蠢婦嗎?”
陸致遠抓過她的手道:“我現在想想都後怕,縱有萬千家財,都抵不住你們幾個的安寧。經此一事,我真的想歸隱山林了。”
“內地的仇不報了?”
“報,肯定報,不過得等兩年後形勢穩定了再說。”
“你這次怎麼把寶押在羅森身上?不怕他對你陽奉陰違?”
“他是個明白人,內地的供電項目結束前他不會冒險。”
“內地供電的項目你真能威脅到他?”
“當然,咱在那邊有人。”
“誰?”
“陸致遠看了看她,“晚點告訴你。”
“不說拉倒。對了,阿峰來過電話,說李家誠有動作。”
“我知道,九龍倉嘛。”陸致遠淡然道。
“你也一直盯着九龍倉?”
陸致遠擺擺手,“現在沒興趣了,香港賺錢的機會成千上萬,我總不能每一步都要抓住吧?李家誠想要,讓他自己憑本事去拿。”
“那咱們不如去比弗利山莊吧,我也想維國了。”
陸致遠起身豪氣道:“好,咱們就去比弗利山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