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還小,家裡也不缺他倆幹活。多念點書,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到時候住在我這,也不用來回跑啥的。”張氏就道。
張王氏就對張氏說,張青山和李氏的意思,到時候小龍和小虎過來,束脩按學堂的規矩交,另外還自帶口糧。
“可別再說這個話,讓你姐夫聽見。”張氏故意板起臉來道,“他早說過了,兩個孩子,能吃多少,用多少。現如今,我們也不缺這些。……巴不得家裡多倆孩子,每天也熱鬧。這話可再不許提了,要是再提,就生分了。”
張慶年和張王氏又和張氏嘮了一會閒嗑,又說起張採雲開春就要成親的事。張採雲和陸炳武的婚期已經定了下來,就選在來年的二月初四。
“學堂開學也是二月份,估計大約是二月上旬,也就在採雲成親之後。”
以後張採雲嫁到鎮上,小龍和小虎在連家上學,姐弟們相互之間也能經常見面、相互照應,張家都覺得十分合心。
因爲年根底下,家家戶戶都忙,張家還有張採雲的婚事要準備,因此,張慶年和張王氏吃過了晌午飯,就告辭回去了。
別處的年禮也陸續地送到了,吳家今年的年禮也格外豐盛,只有老宅,還是雷打不動,收了連蔓兒家的年禮,但卻沒有回禮。禮尚往來,這在老宅與連蔓兒家之間,是不存在的。
而周氏對此頗爲理直氣壯,連守信是她和連老爺子的兒子,孝敬他們什麼都是應該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連守信如今富裕了,可老宅相比起連守信來說,卻很窮。
連蔓兒一家對此習以爲常,也懶得過心了。
轉眼就是除夕,一家人歡歡喜喜地吃團年飯,守歲。除夕子時,廟裡的大鐘聲響起。宣告舊的一年結束。新的一年開始,也宣告着,五郎、連蔓兒和小七又都長了一歲。
大年初一大清早,一家人起來,都穿戴齊整,第一件事,依舊是出門去到牌樓前跪拜上香。接着回到家裡,請張氏和連守信上座了,三個孩子給夫妻兩個拜年。
看着地下打扮的齊齊楚楚的三個孩子,連守信和張氏都忍不住眉眼帶笑,等三個孩子行過禮,忙就將三個孩子拉起來。連守信和張氏就又拿出荷包來。給三個孩子壓歲錢。
連蔓兒笑眯眯地接過大紅的荷包,打開來看了一眼,裡面是四個黃燦燦的小金錁子。今年連守信和張氏都做了官,給孩子們的壓歲錢也翻了番。
小七看見金錁子,歡呼了一聲。
唯有五郎,捏着手裡的荷包,臉上些微有些糾結。
“哥,怎麼。嫌少啊?”連蔓兒就小聲問五郎。“那咱再多要點。反正今年爹孃發財了。”
“不是。”五郎被連蔓兒說的笑了,“我是覺得。我年紀大了,是大人了,好像不該再收壓歲錢了。”
“爲什麼不收?”連蔓兒忙就道。這可是便宜的事,能夠收壓歲錢收到一百歲,她都不會厭倦。“哥,你多少歲,那不還是咱爹孃的兒子,在爹孃跟前,不管啥時候,你都是孩子。”
“爹,娘,你們說我說的對不對?”連蔓兒又問連守信和張氏。
“對,蔓兒說的對。”連守信和張氏就都笑着道。
“那,爹、娘,這壓歲錢,你們會一直給吧。不管我們長到多少歲?”連蔓兒又問。這種事情可得趁着年紀還小早點確定下來,這樣纔好每年都有錢拿。
“對,不管你們長到多少歲,一直有。”連守信很大氣地揮了揮手,笑道。
“都有,一直都有。”張氏也微笑道。
連蔓兒和小七兩個就歡呼了一聲。
“哥,你要是不好意思拿,你那份我替你拿着。”連蔓兒又笑着對五郎道。可以多拿一份錢,連蔓兒樂意的很。
“哥,我也能替你拿。”有好事,小七也湊過來,要分一杯羹。
“都想什麼那,誰也用不着你們,我自己個拿着。”五郎急忙將荷包貼身放了,似乎很怕被弟弟、妹妹給搶了似的。
三個孩子就笑成了一團,連守信和張氏也都樂得眉開眼笑。
等叫人擺上飯桌,端了熱騰騰的餃子上來,一家人剛吃了沒幾個,拜年的人就上門來了。
與往年一樣,大年初一就是這樣在拜年與招待拜年的繁忙和熱鬧中過去了。
大年初二,一家人依舊是早早地起來了,張氏帶着連蔓兒,領着幾個小丫頭又將家裡收拾一新,還讓廚房準備了各樣精緻的點心。今年的大年初二,對於連蔓兒家來說是特殊的,因爲這是第一年,家裡將會有來串門拜年的姑奶奶和姑爺。
吳家與連家交好,吳玉貴和吳王氏都是到了去,很懂得人情世故的人。因此,吃過了早飯,不用吳家興和連枝兒自己提,就主動催促着兩人早早地到三十里營子來。
閨女和姑爺來了,連守信和張氏都喜的眉花眼笑。許是因爲成親了的緣故,吳家興看着更加老成了,而連枝兒的臉上和身上也略有些豐膩,漸漸地有了年輕少婦那種迷人的風韻。
張氏和連蔓兒將連枝兒接近後院,母女三個在炕上坐了。小丫頭們魚貫而入,將各色茶點擺了滿滿一炕桌。跟隨連枝兒來的媳婦和小丫頭從張氏這裡得了賞錢,就被打發了出去,屋裡只留母女三個自在說話。
因爲連枝兒是冬月底成的親,之後臘月大家都忙着過年的事,除了回門那一次,幾乎就沒再回來過,因此這次見了面就格外的親熱。
“你公公婆婆可都還好?”張氏先問吳玉貴和吳王氏。
“都好,公公婆婆讓我代問爹孃好。”連枝兒就道。
今天是姑奶奶回門,吳玉貴和吳王氏沒有跟來的道理。不過,吳家初四請客,連家初六請客,到時候兩家人自然會見面。另外,兩家人還商量好了,等稍微空閒下來,兩家人再單獨的聚一聚。
接下來,張氏就又問起連枝兒在吳家的生活起居。主題莫過於一件,就是閨女在婆家過的好不好。連枝兒都笑着說好。
孃兒三個絮絮地說着家常,連枝兒就告訴張氏和連蔓兒,年前吳王氏如何帶着她準備過年的東西,又如何帶着她準備給各處的年禮,又說過年,吳王氏、她還有吳家玉都下廚親手做了菜等等。
聽着連枝兒的敘述,連蔓兒驚喜地發現了連枝兒的變化。
“娘,你發現沒有,我姐現在,比在家裡的時候可能幹多了。”連蔓兒就笑着道。在說起那些親戚往來等事的時候,連枝兒儼然已經是個能幹的小媳婦了。
“可不是咋地。”張氏就點頭。
連枝兒變得能幹了,這與她身份的轉換有關。作爲吳家唯一的媳婦,有些事她必須要學會。而另一方面,通過連枝兒的敘述,連蔓兒也發現,連枝兒的變化與吳王氏也有很大的關係。
吳王氏帶着連枝兒做事,教了連枝兒很多東西。
“……有些事,在家裡從沒做過,婆婆教給我,很有耐心。”連枝兒也道。
其實,吳王氏與連枝兒的這種婆媳關係,才應該是正常的婆媳關係。也是對一個家庭最爲有利,最有益於家庭的和諧和發展的關係模式。
婆婆可以成爲媳婦的好老師。
這個年代,很多女孩都是年紀小小就成了親。因爲年紀有限,經歷也有限,這導致她們嫁入婆家後,還有很多事情不懂,心智也不夠成熟。這個時候,婆婆對她們的影響是巨大的。
張氏和連枝兒這母女兩個,可以說是這方面兩個極端相反的例子。
張氏嫁入連家,周氏並沒有教她什麼,就是張氏的孩子都那麼大了,張氏在連家也只有聽吩咐、幹活的份,而對家事卻沒有任何發言的權力。而同時,周氏還將她洗腦成爲一個愚孝的,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的媳婦。
而連枝兒嫁入吳家,卻被吳王氏帶着學會了很多東西,漸漸地成爲一個精明、能幹的小媳婦。
周氏作爲婆婆,要的是對她俯首帖耳,沒有自己的兒媳婦,別的事情周氏一概不管。吳王氏卻肯教導兒媳婦管家理事,這纔是爲了家庭,爲了兒孫的以後着想。
“你婆婆可是個能幹、到了去的人,你跟着她好好學,以後當家立事,娘也能放心。……好好孝順你公公、婆婆……”張氏就道。
“嗯。”連枝兒自然點頭。
“娘,”連枝兒見屋裡沒外人,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才臉色微紅,又微微壓低了聲音,在張氏的耳邊說了句什麼。
“啥,真的?”張氏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嗯,我也說不準,所以問問娘。”連枝兒有些扭捏。
“傻孩子,”張氏的神色柔和的幾乎要融化了似的,“這就八、九不離十,跟家興說了沒,跟你婆婆說了沒?”
“還沒,也還不一定那,我、我啥感覺也沒有。”連枝兒又扭捏地道。
“娘,姐,你們在說啥? ”連蔓兒看看張氏,又看看連枝兒,“是不是,我姐有了?”
二更,求粉紅,求進前十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