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別是忙忘了吧?咱啥時候去?要不就這兩天咋樣,再晚些天,天就該冷了,葉子也都落了,怕是沒現在好看。”連蔓兒就跟五郎說道。
重陽節,各地都有登高的習俗。這個習俗,是很有道理的。因爲重陽季節,正是秋景最美的時候。這個時節最適宜漫步在山林之間,登高遠眺。
“哪能忘那。”五郎就笑道,“我一直想着,就這兩天咱就去。”
“行。”連蔓兒高興地點頭。一家人也都說定了,到時候一起去玩上一天。
緊接着又忙碌了幾天,連蔓兒一家才終於騰出空來。這天傍晚五郎從外面回來,就告訴連蔓兒說,他明天沒事,正好一家人出城去九雲山看楓葉。連蔓兒自然高興,一面就想着要帶些什麼東西。因爲九雲山有些遠,如果打算好好地逛上一天,必定要在那裡野炊,這要帶的東西就多了。
“好不容易咱一家出去玩,小七也得去啊。”連蔓兒又突然想到,“小七,我記得你明天還有功課吧。要不,趕緊去跟楚先生告個假?”
“姐,我今天告好假了。”小七就樂呵呵地告訴連蔓兒道,“剛纔就是咱哥接我回來的,順便見了楚先生,告了假了。”
“哦。”連蔓兒就笑了,五郎做事細心周到,她應該早就想到的。
“那可便宜你了!”連蔓兒就戳了戳小七的臉,說道。
小七這兩年也長大了。連蔓兒已經很少再做這樣揉搓他的動作。但是姐弟倆歷來親近,有的時候高興了,連蔓兒還是忍不住會戳戳小七那嬰兒肥還沒完全褪盡的臉。
小七就揉了揉被連蔓兒戳過的臉。嘻嘻地笑,一面就興奮地跟連蔓兒商量,都要帶些什麼東西。
連守信和張氏對於出遊這件事是無可無不可的,但是看見三個孩子高興,兩口子自然也跟着高興。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家人清早起身。帶了跟隨的人衆,就出發往城外來。
秋高氣爽,天氣晴朗。連守信、五郎和小七都騎了馬。連蔓兒和張氏共坐一輛馬車。她們的後面還有兩輛馬車。一輛裡面是多福、吉祥、如意幾個貼身伺候的丫頭。最後一輛馬車裡面則裝了許多的吃用之物。伺候張氏的大丫頭多壽沒來,她留下來帶着兩個小丫頭看屋子。
除了坐車的,還有一衆管事、小廝們前後簇擁着,連蔓兒的那匹大黑馬也被牽了出來。預備着一會出了城。到道路平坦且人少的地方,連蔓兒也可以下車來,騎一騎過癮。
去九雲山,走的是西城門。到城門口,因爲帶了一套執事,那守城的官兵也不盤詰,竟放她們出城來了。
出了西城門,官道上行人車輛不少。天氣好。又是節令,很多城裡人也都結伴出城遊玩。這西城門外。除了較遠一些的九雲山,近一些的地方也頗有一兩座廟宇和些山水可以遊覽。在官道上走了大約有十幾里路,行人和車輛才漸漸地少了。連蔓兒家的車隊也下了官道,往右岔到一條鄉村土路上。
說是鄉村土路,雖然不如官道寬闊,也修整的十分齊整,細沙路面,兩側是高大的白楊樹。連蔓兒見路上人少了,就要出來騎馬,卻被五郎給攔住了。
“蔓兒,這路窄,你還是坐車,免得磕磕碰碰的。等會有開闊的地方,你再下車。”五郎告訴連蔓兒道。
五郎這麼說,連蔓兒只得又坐回車裡。
“我哥是老古板。”連蔓兒就小聲跟張氏抱怨。
“你哥那是穩當,爲你着想。”張氏就笑道。
連蔓兒就哼了一聲,繼續表示不滿。其實,在她心裡,卻沒真的有什麼不高興。張氏說的不錯,五郎爲人做事是特別的穩當。作爲一家的長子,這是項很好的品質。似乎,每一戶人家裡做哥哥、姐姐的,尤其是長子、長女,都有這項品質。
車馬繼續前行,遠近偶爾還能看見村莊,九雲山的輪廓也在衆人的視線中越來越清晰。俗話說望山跑死馬,從看見九雲山,到真正的走到山腳下,這又是一段不短的路程。
九雲山並非是一座獨峰,而是數座山峰連在一起的一條山脈。今天五郎打算帶一家人遊覽的,是九雲山的主峰,只有這主峰一脈的山林種的楓樹最多,風景最好,也最適合遊覽。
漸漸走到山腳,眼看着已經走入層林盡染的美景中,連蔓兒就又要從車上下來。她剛跟張氏說了,挑起車簾子,就聽得後面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連蔓兒心裡好奇,聽那馬蹄聲,少說也有數十騎,而且來的極快。這是哪家來附近狩獵了?重陽時節,不僅是登高賞秋景的好時節,也是秋獵的好時節。今天五郎和小七出來,也帶了弓箭出來的,打算運氣好,也能抓抓幾隻野物回家。
說到騎射的本事,五郎和小七還是這兩年才學的。男孩子,對這些東西似乎有着本能的喜歡,也有着天生的天份。他兄弟兩個的騎射師父,就是沈家所延請的武師。沈家的武師,又都是從沈六所屬的行伍中千挑萬選出來的。所謂名師出高徒,五郎和小七如今已經學的很有些模樣了。
之所以大家都這麼歡呼着要來九雲山,五郎和小七想試試身手的原因佔了很大的比重。
“是誰家的人?”連蔓兒就問。這府城裡包括府城附近,誰家有這麼多匹好馬?
這個時候,馬蹄聲已經到了近前。連蔓兒家的車隊也停了下來,連守信、五郎和小七都騎馬到了車隊的後頭,面衝着來人。
“是沈家,是六爺的人。”吉祥、如意等幾個丫頭已經從馬車上下來,到連蔓兒的馬車跟前伺候。
“咦?他們……”連蔓兒想了想,就將要出口的問話又咽了回去。沈家今天也有人來九雲山,怎麼五郎絲毫沒有提起?昨天,五郎還去過沈府,還跟楚先生告過假的。沈六的人來了,那沈六本人那?
“快請太太和姑娘下車,”連蔓兒心裡正狐疑不定,就聽連守信的聲音說道,“六爺來了,都來拜見六爺。”
沈六果然來了。
連蔓兒忙和張氏從車裡下來,孃兒兩個略整了整衣裙,就見沈六在連守信、五郎等衆人的簇擁下,已經下馬走了過來。
“給六爺請安,六爺萬福。”連蔓兒和張氏忙屈膝向沈六福了一福。
“夫人請起。在外頭,這一切虛禮就都免了。”沈六擡起手,極爲有禮地朝張氏微微拱了拱手,說道。
連蔓兒這才扶了張氏起身,一面又朝沈六看了一眼。
今天沈六穿戴的十分利落,頭髮上束着金冠,一身銀色的文錦箭袖蟒袍,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的軟甲,腳下是厚底的戰靴。兩個貼身小廝緊跟着沈六身後,一個人揹着一張銀弓,另一個揹着鹿皮箭囊。
還真是來打獵的。
這個時候就從沈六的身後走出來一個穿淡青箭袖的少年,旁邊笑眯眯跟着的正是小七。原來沈謙也來了。連蔓兒和張氏又忙要行禮,沈謙早已經擺手說免了,也向張氏和連蔓兒拱了拱手。張氏和連蔓兒忙還禮。
“我說了,在外頭,一切虛禮都免了。”沈六又說了一句。
衆人就都站了,不再行禮,大家的臉上都帶着笑,聽沈六還有什麼話要說。
“你們第一次出來打獵,一會別亂走,只跟定了周師傅。”沈六先是指着後面一個短打扮的大漢,對五郎和小七道。
五郎和小七都朝那大漢拱手施禮,連蔓兒就知道,那大漢就是教五郎和小七騎射的周武師了。
“你也不要亂跑,跟着周師傅和趙師傅,多照看照看小七。”沈六又對沈謙道。
沈謙學騎射比五郎和小七都學的早,以前就跟沈六出來打過獵,算是一個“老手”。但他畢竟年紀還小,所以沈六要他照顧小七,實際上還是讓武師們照看他的意思。
“六哥,我知道了。”沈謙就都答應道。
沈六這才又將目光轉到連守信、張氏和連蔓兒是身上。
“六爺,您儘管帶着他們走,不用理我們。”連守信就忙陪笑道,“我們不打獵,就是來看看景。”
“是啊。”張氏也笑着附和道。
“這外面也沒什麼好看,”沈六神色不變,目光一轉,就落到了連蔓兒的身上,凝了凝神,纔將目光轉開,“好景色還要往裡面走。你們第一次來,不知道路途。這裡沒人比我更熟,你們都跟着我,只別往進裡頭去就行了。”
沈六這樣說,連守信和張氏、連蔓兒也就不好再拒絕,只能一面稱謝,一面應了。
這邊正說着話,就聽得踢裡踏拉,連蔓兒的那匹大黑馬穿過人羣,溜溜達達地走過來。這黑馬過來,不奔別人,直奔沈六。就那麼輕輕地刨着蹄子,打着響鼻,垂了頭往沈六的胳膊上蹭。
這大黑馬本來神駿,在連家被精心照顧,更加的溜光水滑。
沈六一手按上大黑馬的頭頂,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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