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如此親戚

第二天一早,致軒是由老媽加起來的,理由是曉曉得早點起,因爲要和父母回家收拾東西搬家,曉曉覺得這個丟臉啊!兩輩子的臉都丟光了。

早飯後,曉曉一家就準備收拾東西走了,劉爸爸留了電話,約好搬家前打個電話,搬家的時候這邊好接一下,幫着收拾下東西,快出門的時候,致軒忙忙的從小屋子裡跑出來,看他穿戴的樣子也是要出門的,於是劉家人就把曉曉一家送到了車站,可誰知致軒也跟着上車了,美其名曰幫着去搬家,弄得大家沒辦法。劉爸爸還是很不好意思的,自己兒子跟着去湊什麼熱鬧啊,不是添亂嗎。李爸爸李媽媽一看,趕緊出聲,說就當帶孩子過去玩了。曉曉從頭到尾裝乖寶寶——不關我事,我不認識他!

中午到家後,幾個人開始收拾東西打包,本來準備的差不多的年貨也打包了。於是老媽老爸留出兩天吃的東西,剩下的打包。東北的冬天是很冷的,大家冬天是不需要冰箱的,買的肉食什麼的直接扔到院子裡的雪堆裡,比冰箱強多了,都不帶費電的。幾個人忙忙的收拾了小半天,纔算差不多了,累的不行,晚上睡得格外的香。

因爲東西都差不多收拾好了,第二天四個人集體睡懶覺,北方本來就有貓冬的習慣的,沒農活了,一家人在大冷的冬天都在家裡的熱炕頭上貓着,偶爾串個門什麼的。等大家起來吃早飯的時候都快中午了。老爸吃了飯出去找車,準備明天搬家了。

娘三個正在家收拾些零散的東西,外面傳來敲門聲,老媽說可能是小舅舅到了。因爲那邊房子夠大,老媽昨天就打電話讓小舅舅來,就準備讓小舅舅在這邊過年,不回去了。老媽出去開門,看隨小舅舅來的還有二舅和二舅媽,曉曉直犯嘀咕,這倆人跟來幹嘛?

把三人迎進了屋子,曉曉給倒了熱水,趕緊靠到小舅舅懷裡,細細看着這個時空裡年輕的小舅舅,發現現在的小舅舅怎麼比那個時候還瘦啊,臉色還不好,現在哪裡來的煩心事?心裡嘀咕,不由看了看二舅和二舅媽,這兩個給的氣受?

“小舅,你不是感冒了吧,臉色不好呢。”曉曉想,還是問問吧,也順便看下這個時候的二舅和二舅媽是修煉到什麼程度了。

還沒等小舅說,二舅媽馬上就接話了,“哎,唸書累的唄,你看你小舅這身板唸書也受不了啊,我就說還是身體重要嗎,你媽聽了還不樂意,可真是,把身體都念壞了怎麼辦?那可就是富貴病了,能是咱家這樣的人家兒得的起的嗎?”

曉曉真是聽不下去了,咱不要素質了,咱不要最老愛幼了,一中年巫婆,實在和尊老愛幼不搭邊!

“二舅媽啊,我小舅舅身板不好,你可別搶我小舅舅的話啊,要是把我小舅舅給憋壞了,你不是還得當富貴病給養着嗎?”真是,極品沒見識超級短見勢利眼加三級的代表啊,太極品了!

二舅媽沒想到曉曉一個小丫頭一句話把自己堵了回來,真是一時不知道如何接話了。老媽看二舅媽那悻悻的眼神,忙說:“孩子不懂事,她舅媽你別在意啊。”又回頭看曉曉說:“你別亂說,看把你舅媽氣的。”

曉曉翻白眼,看小舅舅笑着看自己。這個自己至親的人啊,在自己馬上要走投無路的時候,是這個瘦弱的身體給自己支撐起了一切,爲了自己,這個老人一生未婚,把所有的積蓄拿來供自己上大學,在自己畢業能賺錢的時候馬上接了小舅來,那個時候小舅舅四十多歲了,常年的勞累使得他過早的衰老了。自己和老公回來了,還能給自己的小舅舅留有一套房子和一定的存款,自己的保險的受益人也是小舅舅,後半生的生活是無憂了,可是想到小舅舅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眼神。自己真的不知道在沒有自己的那個時空,小舅舅能不能挺得過去,能不能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照顧自己,想着想着,透過這張年輕的臉看到了那張已現滄桑的面龐,眼睛不由熱了起來,直到感到有人在拽自己的衣服,和舅舅抱着自己越來越緊的手勁。

“那是,花了多少錢啊,你說說,兩位老人走了這麼些年了,不都是我們花的嗎,哎,你說這要工作了,過你們這來了,這錢呢,也都是花過的了,這孩子現在也沒個錢啥的,我那些錢可是找誰要去呢,你說呢,大姐?”

老媽沉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明知道對方胡攪蠻纏,可是自己又不是個嘴厲的,實在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那姥姥姥爺那五間房子分一半給小舅舅吧,賣了看值多少錢啊?”曉曉氣的都哆嗦了,這個人可真是,小舅舅什麼都不要,淨身出戶,他們還想要摳點兒東西回去,自己真是長見識了。

“那房子我結婚的時候就說好了是給我的,不然我也不能嫁啊,你說你兩個弟弟都是十來歲的孩子了,將來結婚啥的不需要房子啊,倆兒子五間房子能夠嗎,那結婚啥的還得指望着你父母,舅舅什麼的呢,半大小子,可是吃窮老子的,現在都快養不起了。”二舅媽努努嘴,斜眼看了衆人一眼,馬上又瞟了一眼二舅舅。

李妍也馬上看二舅,覺得這個舅舅聽老媽說年輕時還是很好的啊,真是娶了媳婦不僅忘了娘,把兄弟姐妹都給忘記了。二舅哼哼兩聲,低低哼哼兩聲算是應聲了,這是表示同意的意思?就再沒聲了,又蝸到炕邊不吱聲了。二舅媽似是不滿,踢了二舅一腳,發現也沒換出二舅一個迴應,就氣哼哼的又回頭看老媽。

“二嫂子,我什麼都不要了,家裡爹媽留給我的地和屋子都不要了,你還想怎麼爲難我大姐?那是我姐,不是我爹媽,不欠我的!”小舅舅氣的也不輕,臉色更不好了,身子直抖。

曉曉忙拍拍小舅舅,回頭怒瞪二舅媽,“舅媽,你可真行,吞了兄弟的家產還要反咬一口,你還想咬回去多少啊,啊?你說個數啊?”

“哎?你個小丫頭你怎麼說話呢?我吞誰的家產了,那是我家的,我的,我告訴你......”二舅媽一聽家產被曉曉定位爲不是自己的了,忙站了起來,指手畫腳,氣哼哼的奔曉曉來了。“弟妹,你別生氣,孩子嗎,你別和她一樣的。”老媽趕緊邊勸邊攔着,二舅媽那豐潤過頭的身子還在那裡晃,二舅還是不吱聲,小舅舅忙把曉曉護在了懷裡。

“行了!都安靜點!”這聲不是很洪亮還帶點稚嫩的童音把大家都鎮住了!都回頭去看一直站在旁邊虎着臉的致軒,一時間屋子裡安靜的落針可聞。

“都坐下!”二舅媽有點楞,看大家不吱聲,也悻悻的回炕邊坐下了。老媽看着致軒也楞了下,看二舅媽坐下了,也忙忙的坐下了,李妍傻掉了,這就是傳說中的王霸之氣?看看那小身板,不敢苟同。

致軒看了看屋子裡的這幾個人,覺得腦袋有點大。“小舅舅,我也和曉曉一樣叫你小舅舅吧。你真的什麼都不要就打算自己出來了?”小舅看一個孩子這麼問自己,但還是點頭,恩了一聲,瞄了自己放桌子上的布包,“自己的衣服,東西都帶出來了。”曉曉也看了看那包,覺得自己的心,疼了一下。

致軒的眼神暗了暗,擡頭看向二舅和二舅媽的方向。“我小舅舅說了,他什麼都不要了,家裡的房子地啊什麼的都賞給你們倆了,算是將來給兩個大侄子結婚的分子錢了。至於你們還想在我們這裡摳點什麼,還是省省心吧。”看二舅媽又站了起來,聲音猛然提升“坐下!”那高高的童音聽着都有些尖銳了。二舅媽沒想到一個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也是被喝的愣住了。

“如果你們還不知足,那咱們可以走法律程序,看看老人的財產到底怎麼分割,到底誰應該給誰錢,誰的讓出那五間大房子的一半。”看二舅媽還想說話的樣子。罵上又接了句。“你這個農村婦女不知道吧?兒子和女兒是可以同樣擁有父母遺產的繼承權的,那您丈夫的幾個兄弟姐妹就都可以來分你那房子和你現在那些地了。”二舅媽被致軒的那些後世的法律名詞說的一愣一愣的,現在大家哪懂這些啊。

“那些都是我家的,誰也別想分了去!”這可是她的痛處啊,不能碰的。

“哦?是嗎?那到時候看警察怎麼清你出你那五間大房子的門吧!”似笑非笑的看看舅媽,“我爸大小也是個領導,啊!你是鄰縣的吧,我舅舅就在就警察,也就一個隊長,應該還是能幫的上忙的。哎,對了。”說着看向小舅,“小舅舅,你真不要?要不跟我舅舅說一聲,還是要那房子和地吧,咱到時候不住,賣掉。也沒啥難的。”邊說邊瞄二舅媽。

小舅舅也被說楞了,看着這個纔到自己腰的孩子,剛纔就顧着生氣了,竟然讓一個孩子給撐腰了。

“嫂子,那些我都不要了,除了我自己的地,那些屬於爹媽的房子,地什麼的東西都給你們了,你們也別在我姐這裡折騰了,沒人欠你們什麼,你們自己心裡清楚。”小舅舅也被致軒激出了脾氣。老媽聽小舅舅這麼說,眼圈立馬紅了,心疼的不行。

“你說什麼呢,你在我家......”二舅媽這個氣啊,一個孩子把自己嚇成這樣。旁邊二舅舅可能是也被說的良心發現了,趕緊拉着二舅媽的袖子,也不說什麼,就是拉着二舅媽不讓她上前去說啥,把二舅媽氣的,回手使勁捶了他兩下。

致軒看着這兩口子,覺得鬧得慌,其實大家都覺得鬧得慌。“別在這裡折騰了,要是你們想經官的話趕緊的,咱們好趕緊的去縣裡,不然下午沒車了。”二舅媽一聽,馬上不捶二舅了,有點拿不定主意,左右瞄瞄衆人,看衆人都盯着她。

“經,經什麼官啊,本來就是我家的嗎......”就是說話聲音小了。

“啊,那不經官啊?那你們就趕緊回去吧,我們也就不留飯了,不然沒車了,這就一個屋子,我們五個人都勉強才睡的下,你們打地鋪,大冬天的也對身體不好啊。”致軒笑笑的看着二舅媽。二舅媽又是左右看看,看大家那眼神都不善,坐了回去,屁股剛沾到炕沿又站起來。

“那啥,那個,他二舅,孩子還在家呢,我們回家。”說着捅捅二舅。

“恩,回去,回去了。”二舅說了從進屋之後的第一句話,也是出門前的最後一句話。兩個人說着就離了炕邊兒,往外走。老媽看了一眼致軒,還是跟着送了出去。

等老媽回來,屋子裡的四個人誰也不說話,致軒看了看,走到老媽跟前。“乾媽,對不起,今天是我不懂事兒,把親戚給得罪了。都是我不好,您別生氣啊。說着,還搖了搖老媽的手。”老媽看着致軒,知道今天沒這個孩子在,依着自己和弟弟的性子,老公還不在家,今天這事是不能善了的了。

“致軒,乾媽沒怪你,還要謝謝你,真的,想吃啥,乾媽晚上給做。”李媽媽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才真的把這個孩子當成自己的乾兒子。

李妍看小舅舅的臉色,知道不管說的是多麼利落,他還是難過的。於是下午老媽給李妍和老爸還要小舅舅做衣服,李妍和致軒陪小舅舅,逗小舅舅開心。

等晚上李爸爸回來的時候,剛好要吃晚飯,看菜問老婆,“不是說燉豬蹄嗎?怎麼沒做啊,弟弟來了,也不捨得做個好的。”

老媽看了看丈夫,“那啥,二弟和弟妹來,走的時候.......我沒看住。”大家聽了這話都是暴汗啊!這可真是連個豬蹄都不放過啊。

老爸一聽趕緊四處看了看,“他們來了,就拿走幾個豬蹄?”

老媽聽着丈夫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忙吧今天致軒的沉着勇敢表揚了一番,老爸聽後哈哈大笑,給致軒夾菜——五花肉!

“致軒啊,你以後要常來我家啊,我家除了我都是小綿羊啊。”看老婆和姑娘不樂意的眼神忙改口,“那啥,都是小白兔啊。”又看了看小舅子。

“小林,以後硬氣點,不然總被欺負,到姐夫這以後有姐夫給你撐腰呢,來,多吃點,看你瘦的。”於是,一家人在和諧美好的氛圍下結束了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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