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孤坐在福家康的對面,睜着一雙幽深而沉斂的眼睛盯着只有白子和黑子的棋盤,小腦袋早就飄到十萬八千里去了。
福家康緊擰着眉頭,嘴脣緊緊抿着,單手放在桌子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敲擊之下,桌子發出一下一下很有頻率的聲音。
“呼……呼……呼……呼……”呼吸跟着手上的敲打聲,空氣一下進入,一下呼出,顯示着福家康正聚精會神地想着事情。他心裡打着算盤,一下一下地算着這棋盤上到底該走哪一條路……
高手過招,一向是難以出手的。在出手之前,他們總是會想很多有的沒的,非得把各種可能性都給設想個遍。從各個方面考慮出可能會有的結果之後,他們纔會出手、落子。
蘇白搬來一張小椅子,移到棋盤邊上,雙手託着臉腮,雙頰鼓鼓的,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轉,才靜下心來,慢悠悠地觀察起這一棋盤來。
在這一場圍棋較量裡,陳孤持白子,福家康持黑子,而在目前的棋盤上,白子已經快要把黑子給圍起來了……
咳!
蘇白在心裡默默地咳上一聲,爲她只能看出這麼膚淺的事實。其實……
她不會下圍棋。
“阿白會下圍棋嗎?”
陳孤撐着腮幫子,託着雙頰,眼睛亮晶晶的,煞是好看,可是,此時的蘇白卻沒有心思去欣賞他的好看。
自從上一次在市場裡被朱興叫了“小白”之後,陳孤就好像鑽了牛角尖似的,不叫她“小白”,反而叫她“阿白”了。
其實,她不是覺得“阿白”不好聽,只是覺得“阿白”聽起來怪怪的,“阿白”、“阿白”,聽起來就像叫小狗一樣……
雖然,“小白”聽起來也有點像小狗的名兒。
蘇白搖了搖頭,表示不會下。她確實是不會下圍棋,就算前世看過陳孤的爺爺陳遠下過,她也沒學到一星半點。
陳孤亮了眼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其實,我也不太會……”
看了下福家康解不出的棋盤,再看了下不好意思撓頭的陳孤,蘇白內心暗暗發叫:你不會下圍棋,那你怎麼擺出來的這棋盤!別以爲我會信!
福家康挑上眉頭,“你不太會下,那你這棋盤……”眼眸幽深,他的眼睛爬上探究,“是怎麼擺出來的?”
把蘇白想問的給問出來的,蘇白撇了撇嘴,伸手從福家康那邊拿過一顆黑子,然後,放在棋盤的某一個位置……
她不會下圍棋,但是,她會想方設法地突破困境。從某種意義上說,後者和前者很相似。
陳孤見她落子,趕緊拿了一個白子,想也不想地落子。
這樣想都不想、直接落子的陳孤,看着倒挺像不會下圍棋的……
“以前有看爺爺下過,這棋盤,是爺爺擺的。”陳孤落完子後,給蘇白和福家康解釋,“爺爺他喜歡和人下這種棋,偶爾會叫我跟他一起下。”
他說會下也算是會下,說不會下也算是不會下,所以,總的來說,就是不太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