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仔,你……”
“媽,我想喝碗粥。”不知道是因爲生病了,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蘇白的內心澀澀的,但不會痛,“能不能給我弄一碗?”
鼻子間盡是優質米飯的香味,但是,她現在就想要一碗粥。
程青蓮笑了笑,把浸了淚水的布條擰乾,蓋在她的額頭上,用這樣的土方法給她降溫。
不一會兒,蘇萍就端了一碗看不見多少顆米粒的粥水進來,“在門口就聽到仔仔嚷着要喝粥了……”
“小姑,我……”
外邊的聲音有些吵人,男人一旦喝多了酒,總是會撒些酒瘋。
“仔仔,發燒了就躺着。”蘇萍穿着一件土黑色的外套,裡頭穿着好幾件能穿的衣服,但大多數都是偏黑色,瞧着特別沒精神,“三嫂,你去顧着外邊,仔仔我來喂她。”
程青蓮一下看蘇萍,一下看蘇白,難以抉擇。
這個年頭,酒宴一般得是夫妻倆人一起參加,如果夫妻兩個只出現了一個人,那就會被人認爲是不尊重。
“媽,你出去吧。”蘇白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忍住心中的苦澀,趕緊開口讓她出去。
程青蓮出去之後,這小房間裡就只剩下蘇白和蘇萍了。
“仔仔,來,喝粥……”
蘇白使力着半坐起來,背靠着牀頭,這才認真觀察起她們所在的這個房間來。
這個房間比她的房間大那麼一點,有一張牀、一張小桌子,還有一個看着有些年代了的衣櫃。
水泥鋪就的地板散發着滲人的寒意,四周黑色的牆壁上貼着好幾幅用水彩筆做下的塗鴉,這一看,就知道是蘇勝的房間。
蘇勝的房間,蘇勝的牀,還有蘇勝的被子……這房間到處都是蘇勝的味道,她有點嫌棄,但她嫌棄也沒辦法,她現在根本沒有力氣爬下牀。
一口一口地喝着還尚有些溫度的粥,蘇白撐着意識,觀察起她的小姑來。
小姑蘇萍十三、四歲時出了村子,到市裡去打了工,二十歲時覺着市裡沒有她能立住腳的位置,就回到村子養雞、養鴨,一直養到了現在的四十四歲。
四十四歲還沒有嫁人,難免會被村裡的人當做飯桌上的談資。
她的婚姻問題,蘇白沒有辦法,但她的未來發展,她倒是可以幫她規劃規劃。
這樣想着,蘇白偏了一下頭,躲開她小姑給她送到嘴邊的粥,“小姑……”
“怎麼了?”蘇萍拿起一塊布,溫柔給她擦了擦嘴巴,“想要媽媽來餵你?”
小腦袋搖了搖,蘇白稍微鼓起一些勇氣,“小姑,我聽朵朵說,她爸爸打算在村子北邊的空地要弄個魚塘,需要人承包,是真的嗎?”
依照之前的記憶,她知道這會兒村子北邊有一塊窪地會開闢成一灣魚塘了,而且,那灣魚塘在後邊會給承包人帶來極大的收益。
是的,她想勸蘇萍出份錢去承包那灣一定會賺來錢的魚塘。
蘇萍放着手裡的碗,渾濁的眼睛裡帶着疑惑和不解。
“小姑,我聽朵朵爸爸說那塊魚塘挺不錯的,值得付點錢……”
她還小,只能拋出一根橄欖枝,剩下的,只能由蘇萍自己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