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走?”陶寶寶想了想,又道:“我去送送你?”
“呵呵,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已經快登機了。”頓了一下,獨孤雨的聲音再次從電話那頭傳來:“陶寶寶!”
“啊?”
“照顧好自己!”
“……”
聽着電話裡沒有傳來陶寶寶的迴應,獨孤雨苦澀的一笑,剛要說再見,
就聽到陶寶寶的聲音:“你也是!”
……
獨孤雨走的那天,寢室的兄弟們一路把他送到了機場。送完他以後,獨孤雨的室友又在機場看了一會兒空姐,很晚纔回去。
獨孤雨比陶寶寶大一屆,大四畢業選擇了出國深造,他寢室六個人,一個比獨孤雨早一天去了外地,
獨孤雨宿舍裡還剩下四個人。一個是本地生趙六不用走,其他三個人都是同一天下午的火車,但是時間是錯開的。
頭兩天送走了獨孤雨和另一個室友,大家的心情都有些壓抑,晚上一直聊到半夜,結果第二天早上誰都沒有起來。
四個人就在牀上靜靜的躺着,想聊一點兒什麼,但是好像又沒什麼好說的了,昨晚上把能說的話題都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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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想不起來是誰先提議的,說我們在這裡耗時間還不如打牌吧,吃過了散夥飯也要打一次散夥牌。於是幾秒鐘後四個人就在桌子邊上坐定了。
一開始玩的是‘打紅十’,也沒商定什麼懲罰方式,但是一開始就說好了不管是誰到了時間就自己走,大家不送。怕哭!
還說一幫大老爺們天天哭鼻子這算什麼,所以大家約定除了要走的人,一律不準送出宿舍大門。
玩兒着玩兒着室友張三的時間就到了,他今天就要直接去外地的單位報到。
張三背起包,說了聲兄弟們保重,有機會我們還一起打打牌,然後就準備開拔。
其他幾個人扶着張三的肩膀把他送到宿舍門口,按照約定,都沒有踏出大門。
李四和張三緊緊地擁抱在一起,王五走過來抱住他們兩個,趙六又走過來抱住他們三個,順便把鼻涕眼淚擦在王五的衣服上……
張三走了以後,空氣就有點兒沉重,但是大家還是努力把場面弄得熱鬧一點兒,於是就接着玩起來‘鬥地主’。
玩了一陣兒,李四也到時間了,少不了又是一番互相擁抱抹鼻涕。
最後只剩下王五和趙六,鬥地主已經是玩兒不起來了,趙六坐在桌前,懶洋洋的靠在牀架上,目光呆滯的看着王五反反覆覆的折騰着那副撲克。
看着王五把那副牌攤開,一張一張的放在掌心,輕輕的摩挲着。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五突然就站了起來。背起包,臉上努力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說聲保重,就轉身出了門。
最後剩下的趙六終於忍不住了,追到門口:“我還是送送你吧,求你了,讓我送送吧,”
說着說着就帶出了哭腔。
在那個寂靜的走廊裡,王五背對着趙六停住了腳步,但是沒有回頭。他將手臂擡到齊肩高度輕輕的揮了揮:“還是別了,你如果送了我,咱倆兒就對不起剛走的兄弟。”
走廊的盡頭,是樓梯間那扇巨大的窗戶。明媚的陽光肆意的從窗口瀉進來,將王五的身影映照在宿舍門口的地面上。
趙六沒有將腳步邁出宿舍,他低着頭,目送着地面上那個身影有節奏的的晃動着,就在那身影消失前的最後一刻,他輕輕地嘟囔一聲:“再見,兄弟!”
黃昏的時候,宿舍的大門被鎖上了,在這間空蕩蕩的屋子裡,有六張牀,和一張大桌子。
桌子上,靜靜地躺着一副撲克牌,被擦拭的一塵不染,陪在它身邊的,還有一個孤零零的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