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倩言道會在中國住上一些時日,這次是她的男友陪她回京,而她的母親還在意大利。
艾子晴聽得出,許倩與母親的生活本來並不如意,而她遇到的這個男人接濟了他們母女,並給了她們富足的生活,聽起來很童話,如果這個男人是王子的話。
而事實證明,王子是真的存在的。
當許倩的男友來飯店接她後,艾子晴便見到了這個男人,他身材高大,相貌俊朗,白皙的皮膚比女子精心保養的還要細緻嫩滑,尤其那高挺的鷹鉤鼻,在那張俊臉上十分惹人注目。
許倩微笑着對衆人介紹道,“他叫法克。”
看得出,兩個人非常幸福。
法克是個有錢人,這一點,艾子晴一看便知,他有着良好的教養,不同尋常的貴氣,談吐舉止十分得體,還有那講究的穿着,以及隱隱流露出的一絲桀驁。
雖然他已經非常竭力的表現出一絲親和。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法克對許倩是非常在意的。
許倩真的變了,不止是眸色中的那一抹滄桑,她整個人的氣質也再不復從前,現在的她,更像是一個比起同齡人更加成熟和幹練的女人,而非女孩。
在法克面前,艾子晴看到了她的溫柔細心,她的成熟和得體,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只是少了一份少女該有的活潑。
沈奈華一直陪坐在旁,許倩沒有問及二人的關係,因爲她看得出艾子晴與這個男人只是朋友,或者這個男人對她有些好感,但艾子晴卻並未做出任何迴應。
而且通過觀察,許倩發現艾子晴也變了,她本以爲自己變得足夠徹底,與那些老同學再見面時會萬分生疏,甚至融入不到她們的話題中去,畢竟她已經融入這個大社會很久,接觸的人事物也遠不是那些在國內忙於學業的學生們可以接觸到的。
但她發現,艾子晴要遠比她想象的成熟和幹練,甚至比她還要內斂,看似隨意簡單,但無論法克聊及什麼話題,她都可以輕鬆應對,十分自然。
艾子晴談吐舉止間雖然隨和,卻有一種她只在法克身上感受過的氣場。
或許是自己太敏感了,許倩微微搖頭。
這時,飯店角落處的電視機裡播報一則新聞:
“北京4月17日消息,日本首相小淵惠三20日中午乘轉機抵達京城,開始對中國進行爲期三天的正式訪問。這是他出任日本內閣總理大臣以來第二次正式訪問中國。
小淵惠三抵達京城後的第一場正式活動就是前往京城日本文化中心,參觀正在那裡展示的國際漫畫展和攝影展,並與中日學生開展文化交流。
據瞭解,去年舉行的‘中日青少年友好交流年’系列活動讓數千名中日兩國青少年深入訪問對方國家,增進了相互的理解,播下了中日友誼的種子……”
“聽說過兩日,日本首相會來中國外交,到時候還會參加一些活動,只怕京城又要熱鬧上一陣子。”法克看着電視,眸中閃過一絲興味的說道。
艾子晴輕輕頷首,這次小淵惠三來京的訪問爲期三天,要參加幾場活動,希望不要被鷹派得逞,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不但影響自己在日發展,更是會叫日本主戰派將矛頭指向中國。
這樣想來,艾子晴倒是有些好笑,什麼時候這些民族大事已經與自己扯上了關係。而一個日本首相出使中國,竟要一個外國人護他周全,看來日本政界內部也是混亂不堪,堂堂一個日本首相,可用之人竟然少之又少。
飯後,衆人一起來到門外,法克去一旁取車,許倩則是將手機號碼留給了艾子晴,並微笑對艾子晴道,“希望以後有空可以常聯繫。”
艾子晴輕輕點了點頭,與許倩交換電話,她倒沒有覺得兩人日後有常聯繫的必要,而且許倩幾天後便會回去意大利,到時候更加不可能與艾子晴常常聯繫,留下電話,只是一個形式罷了。
看着法克開來的高檔名車,許倩朋友徐亞麗的一衆同學都是豔羨不已,今天不但與清大全體學生的偶像沈奈華一起吃了飯,更是見識到了徐亞麗這從意大利歸來朋友的闊綽,即便回去與室友們閒聊吹噓,也是有了吹噓的資本。
目送許倩上車離開,艾子晴微微嘆了口氣,倒是真的有些老友久別的意思,不過二人中間的確有些難言的尷尬,當年對方所犯下的過錯,與自己一時間的爭強氣盛,導致了今日的局面,也不知是對是錯。
許倩的父親畢竟等於間接死在自己手中,許倩雖然對此並不知情,但她卻一定知道正是因爲當年擎天收購了偉高集團,才導致她家破人亡。
那時許倩懷疑過自己,更是因此對自己極爲仇視,但或許在現在的許倩看來,那都是年少無知時轉移仇恨對象的一種心情罷了,畢竟一個16歲的少女,如何能收購得了偉高集團呢?
雖然當時所發生的事情是因爲環境以及各方面因素所造成,但不得不承認,當初的做法改變了許倩的一生,或許她現在生活的安逸快樂,但卻未必是她真正想要的。
因爲從許倩偶爾流露出的目光中,艾子晴看到了一絲滄桑,一些傷感。
日本國際機場。
穿梭在來往的行人中,艾子晴依舊一身簡潔裝扮,只是不同於以往的白襯衫牛仔褲,今天的她在白襯衫外罩了一件深棕色的無袖夾克,八分褲,配上深棕色的平跟靴子,高高的馬尾吊在腦後,看上去簡潔大方。
而今日的艾子晴並未揹着那從不離身的帆布揹包,她的腋下則是夾着一個類似於公文包的東西,裡面是她的裝備。
在她身後,由夜狸帶隊,三名相貌平凡的夜組成員僞裝成普通遊客,五人分散行走,看似沒有一絲聯繫。
而艾子晴細心的發現,國際機場似乎有許多右翼安插的眼線,難道是有心人在防備着什麼?
走出機場,艾子晴就坐上了一輛車牌尾數875的綠色出租車,就在這時,一名年輕男子跟了上來,看樣子似乎是也想攔車。
而司機是一名看似老實勤懇的中年大叔,在艾子晴上車時露出親切的笑容,打量着艾子晴說,“是往哪裡去?”說的是日文。
艾子晴則是用流利的日文回道,“找一家舒服的酒店,要有空調網線,價格不要太貴。”
那名日本青年看了艾子晴和司機一眼,便若無其事的走開了去。
車子行出百米遠後,艾子晴回頭看向身後機場,以及那幾名可疑的碰頭男子,她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對方到底是出動了多少人馬,難道要對所有外地遊客進行監視?
臨行前,小淵一郎告知艾子晴,日本現在局勢十分緊張,而他先一步前往中國與艾子晴會面,更是引起了對方的注意,說不定現在對方已經對她這名身兼國際刑警的普通大學生產生了懷疑。
也難怪,當初艾子晴在日本可是與小淵惠三有過交集,而且是衆所周知的。尤其是她救下小淵一郎,帶隊進入深山擊破奧姆真理教老巢,殺死麻原彰晃,這幾件事在日本政壇不可能不被人矚目。
後來艾子晴在美國也是以國際刑警身份保護過國防部長,小淵惠三的對手自然會注意到。
這次小淵一郎提前前往中國,又與艾子晴接觸的事情不可能不被注意。
就算對方先前沒有注意艾子晴的身份,但因爲小淵一郎的關係必定會調查牽引出她在日本本國的所作所爲。
說不定艾子晴離京的消息已經被人注意到,這纔派了人來監察,只是下面這些廢物又怎抓得住她?
車子一路行駛,最終抵達的目的地並非是小淵惠三府邸,也不是這次行動的保衛人員聚集處,而是那一百名日本名校挑選出的赴中交流學生所在賓館。
夜狸與其他三名夜組成員也是先後抵達,幾人都是相貌年輕,看上去與普通大學生無異,安插在這支隊伍中最好不過,而小淵惠三早已在這支隊伍中預留出五個名額。
或許這是此次前往中國的隊伍中最不容易被人注意的一批人馬。
這批學生此時都由教師帶隊,艾子晴五人徑直被安排在了剩餘的房間中,艾子晴與夜狸一間,其他三人全部被安插在男學生中。
本來小淵惠三是打算讓艾子晴在京城機場接機即可,但艾子晴覺得那樣不太妥當,畢竟日本首相抵達京城定然不是普通的航站樓,她沒有理由出現在那裡,不如直接從日本隨行,到了京城在堂而皇之的保護小淵惠三這三日旅程。
至於她一個大學生怎麼會出現在日本首相的身邊,這一幕有多令人驚訝,她倒也不是多麼的在乎了。誰叫她還有一個國際刑警的身份呢?
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梵蒂岡並未收回或註銷艾子晴這一身份,通過特殊手段,艾子晴查到了自己的編號並未被註銷。
她不知道韓家是否已經知道了她的這一身份,不過照目前看來,衆人都將視線集中在了她的商業發展之上,而國際刑警這一身份就是艾子晴自己都並未多麼的在意,而兩次在國外曝光,都是在日本首相以及當初的曼哈頓總局班傑明控制範圍之內,想來韓家除非有意往這方面調查,不然也不一定會收到風聲,畢竟在美國那次,她只是衆多隨行保護者其中之一。
而在日本,估計那時候韓家還未太過注意到她這個人。
並不是如所有小說電影中所講那般,主角在某地發生了什麼,消息便會傳遍四野。甚至在韓穆離沒有在韓家公開艾子晴的身份前,他的那些叔伯對她幾乎是知之甚微。
畢竟他們每日處於公事繁忙的狀態。也沒有派人跟蹤調查艾子晴的行蹤以及反常行爲。
當然,若是他們本就知道艾子晴身份非比尋常,與國際刑警關係匪淺,以這個爲目的,照着這個線索來探聽,是一定會得到這方面的消息。
但很顯然,沒人去往這方面注意。
賓館並非星級酒店,只是普通的賓館,除了乾淨整潔,有電視有空調外,再無其他,
夜狸在進入房間後四處偵查,沒有發現任何監視設備,而後她走到牀邊將窗簾刷地一下拉嚴,又將牀頭檯燈開啓。
艾子晴這纔將腋下公文包放於牀榻之上,將公文包打開,輕輕按動底部按鈕,公文包內側自動彈出一個暗格。
暗格中是已經拆散的槍支以及彈藥,都是被特殊反安檢裝置所覆蓋,而後夜狸開始組裝槍支,裝上彈夾,裡面除了槍支外,還有一系列簡易工具。
例如無線耳機、信號干擾器、畫面定向儀、以及紅外線夜視鏡等必備物品。
一切準備就緒,房門被人敲響。
夜狸與艾子晴對視一眼,收回公文包暗格,前者走過去開門,艾子晴則是關閉檯燈,走到牀邊將窗簾開啓,同一時間,房門打開,艾子晴一臉悠閒的站在牀邊望着門外走進來的男子。
“你們好,我是這次負責帶隊出國的導師,你們可以叫我安培先生。”男子彬彬有禮的對二人一笑,然後拿出兩份表格,“請你們看一下這份表格,然後填寫下面的地方,因爲你們來的晚了,同學們都已經填寫過了,記得填好後送到樓下服務檯,會有人接收的。”
說着,安培先生將表格放在桌面上,對二人笑了笑,便轉身離去。
夜狸代寫,替艾子晴填好表格後送去樓下服務檯,其實就是一些出國事項,以及填上二人所在的學校、姓名等。
就這樣在日本度過了一夜,艾子晴與小淵惠三沒有任何聯繫,但她相信對方會將一切安排好的。
第二日,全部同學們被召集到賓館對外出租的會議室進行訓話,導師爲他們講解了一些出國後的注意事項,以及與外國學生交流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