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妮子人前端莊文靜,人後簡直就是個小流氓!
無視小妮子好奇氾濫的目光,韓奕大步走出房間,來到前廳。
此刻,山田孝之正跪坐在軟榻之上,神色有些隱隱的焦慮。
見韓奕進門,他馬上轉過身來,俯趴跪在地面,聲音焦急誠懇的道,“少主!”
韓奕見狀就頓住了步伐,而後快步上前彎腰扶起山田孝之,“山田先生快起來,這是做什麼?”
“山田孝之養了個不孝之子,讓社長與您跟着受累,真是該死!”山田孝之俯身趴在地上不肯起來。
韓奕緩緩收回了胳膊,眯眼盯着山田孝之的背脊。
這山田孝之,又是在打什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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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先生,起來說話。”韓奕淡淡一笑,擡步走到桌案對面,盤膝而坐。
山田孝之聞他話語略顯冷淡,便嘆了口氣,回身跪坐在韓奕對面,開口說道,“少主,我們明人不說暗話,純一近段時間所作所爲,我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相信您也心中有數。但是,我想純一必定是被人蠱惑教唆,他、他……”
山田孝之那晚聽韓奕與山田純一定了五日之期,回去後便是細心琢磨,越想卻越是心驚。
韓奕那日的表情、神態、話外之音,仔細回想起來,定然是已經對所有事情瞭然於胸,而定那五日之期的時候看向自己……明顯,這五天,不是與兒子所定,而是給自己最後五天做出抉擇啊!
想通這一切,山田孝之哪裡還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昨日就來到府上一趟,卻不想韓奕一行人全部出了門,據說是到郊外大山上看佛去了。
而晚上,韓奕等人也沒有回來,他便吩咐管家,待韓奕回來通知他一聲。這不,今日剛剛得知韓奕回來,他就趕了過來。
韓奕聞言輕輕笑了笑,“想他依舊本性純良,會改過自新?”
山田孝之羞愧的低下頭,卻也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山田先生,您掌管雅扎庫已有二十年之久,論輩分資歷,韓奕如今都沒有資格對您說這番話,不過有些話,卻不得不說。”韓奕看着山田孝之。
“您儘管明示。”山田孝之嘆了口氣,沉沉說道。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雅扎庫最大的難題並非櫻田秀男,而是內部奸細。如果這名奸細野心極大,又權利不小,雅扎庫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想必不用我說,山田先生也心中清楚。”韓奕一邊說話,手中,一邊把玩着巴掌大的讀心小塔。
那小塔在他掌中靈活翻轉,對面的山田孝之則是面色沉痛。
“少主,您看,可不可以這樣……”山田孝之擡起頭來,神色清明的看着韓奕,說了心中想法。
屋內靜悄悄的,韓奕考慮着山田孝之所說之策。
山田孝之的意思,是願意配合韓奕上演一出大戲。
緩緩頷首,“那麼,就先依照山田先生的意思。”
山田孝之露出笑容,但那笑容中,卻是滲透出一絲苦澀。
他依舊,選擇了忠於艾子晴。
第二日,韓奕便將山田純一請來敘話。
後者對於調查韓奕被刺殺一事表示沒有任何進展,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得附和韓奕,說這件事是櫻田秀男所爲。
大廳裡點着薰香,檀木花香飄蕩在空氣之中,山田純一一邊飲茶,一邊岔開話題與韓奕閒聊。
中途,艾小貝敲門走了進來,在韓奕耳邊悄悄說了句什麼。韓奕微微一愣,隨即詫異的看了山田純一一眼。
後者正若無其事的低頭喝茶,根本沒有注意到韓奕的表情。
“純一,昨日你父親親自來了別院,這件事,想必你是知道的?”韓奕不經意間提起此事。
山田純一點了點頭,“父親大人昨日來拜會少主,我是知曉的。”
韓奕就是輕輕一笑,“那你可知道,昨日山田先生與我說了些什麼?”
山田純一聞言就是一愣,隨即笑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山田孝之先生說,希望我可以不計較你所做之事,包括與櫻田秀男裡應外合,包括派人先後兩次刺殺和試探我。”韓奕放下茶杯,面色平靜的說道。
山田純一手指忽地一緊,捏在茶杯上的五根手指隱隱泛白。他忽然笑着說,“少主真是會開玩笑。”
“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韓奕也露出笑容,似是與對方閒話家常。
山田純一抿脣,“少主是懷疑我?”
“不是懷疑,這件事到底事實如何,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韓奕淡淡一笑,垂下眼眸。
山田純一緊緊的盯着韓奕,不明白韓奕到底是在試探他,還是真的掌握了確實的證據。
只聽韓奕又道,“其實那日,你的屬下並沒有指認櫻田秀男。”
先前韓奕告訴山田純一,刺殺自己的人在任務失敗後,說這件事是櫻田秀男所爲,當時山田純一就不相信,因爲人是他派去的,如何會指認櫻田秀男!
“因爲他指認的,是你。”韓奕又語氣平淡的繼續說道。
“哦?所以少主準備怎麼辦?”山田純一忽然鬆開緊捏着杯子的手指,擡目望向韓奕。
“我答應了你父親的請求。”韓奕接口說道。
“嗯?”山田純一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隨即他詫異的看向韓奕!
他是什麼意思?答應不追究這些事情?他是瘋了還是傻了?
“與櫻田秀男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而你父親本就是雅扎庫掌事者,雅扎庫,早晚都將由你繼承,爲什麼還要多此一舉?”韓奕看着山田純一,似乎是在勸他。
後者呵呵一笑,看來韓奕並沒有被矇在鼓裡,相反,他很精明。如果自己再在他面前裝傻充愣,豈不是被韓奕笑掉了大牙?
“我父親執掌雅扎庫二十餘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按理說,的確應該由我接手。但這雅扎庫畢竟是你擎社所有,到時我怎麼知道你母親會不會提出換人?哪怕是她老人家一個心血來潮,我們山田家都經受不起這樣的震動!”說到底,他還是不甘心雅扎庫掌握在別人手中。
不甘心臣服於擎社!
不甘心自己的命運拿捏在擎社手中!
父親辛苦管理二十年,發展二十年的社團,到頭來卻全都是由別人說了算,叫他情何以堪?
韓奕聽聞此言便緩緩一笑,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山田純一所做的一切,站在他的角度來說,看似並沒有錯。
但他依舊錯了,錯得離譜。
他錯的,是沒有從根本上認清他自己的身份。
韓奕微微一笑,指着窗外道,“沙田管家跟隨你多久了?”
山田純一笑了起來,看來韓奕早就看出這管家是自己的人,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便沒有必要遮遮掩掩。今天既然已經挑明,日後只怕就是一場硬仗。
“沙田管家跟了我三年,是雅扎庫內一名屬下的叔叔,並沒有真的加入雅扎庫。”山田純一回答說。
韓奕點了點頭,“如果沙田管家跟了你三年,如果有一天,他不甘心自己替你打理的一切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便想法設法的設計搶奪到自己手中,不知道純一你會如何做?”
山田純一眯起眼眸,他將自己與父親比作一個管家!
可事實,不就是如此嗎?
“如果換做事我,我會殺了他。”山田純一冷笑一聲,“當然,如果他比我更強,更出色,更有能力,那麼我也敗得心甘情願。”
聞言,韓奕笑了。
他微微前傾身體,直視着山田純一的眼睛,“的確,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惜,你並沒有這個能力。”
山田純一眸色冷凝的注視着韓奕,“那你也未免太瞧不起我了。韓奕,如果你死在日本,父親難道會因你而殺了我?他唯有真的叛離擎社,而你們擎社對日本,只怕也是鞭長莫及!”
“還有,我知道你是異能者,但這個世界上的異能者,絕對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櫻田秀男身邊的人,就比你強大得多。”山田純一緩緩站起身來。
韓奕依舊盤膝坐在軟榻之上,聞言他垂下眼眸,原來山田純一認爲自己是異能者,而櫻田秀男身邊,竟是果真有一名高手。
怪不得他如此有恃無恐,怪不得,他敢投靠櫻田秀男,意圖對付自己。
只可惜,無論是山田純一,還是櫻田秀男,亦或是他身邊的異能者,都太小看了自己,或是太小看了母親。
他們只知道母親是名異能者,卻不知手下掌控着怎樣的勢力。
“看來,純一先生是打定主意要與我爲難了?”韓奕亦是緩緩站起身來。
山田純一冷聲一笑,“其實昨日父親單獨前來,我就猜到他會跟你說些什麼,今天你又單獨約我,難道我還猜不到你的打算?”說罷,他快速向後退去,大喝道,“渡邊先生!”
韓奕淡淡的站在原地,竟是從懷中掏出一根香菸,脣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山田純一再次高喝,“渡邊先生!”
外面卻沒有一絲動靜。
他心中一驚,快速打開房門向外跑去,韓奕卻沒有攔他,而是緩步跟在後面。
果然,山田純一剛剛踏出房門就停下了腳步,整個人僵立在了原地。
院子裡,一金色長袍男子被捆在櫻花樹下,似是奄奄一息,但他目光清明,神色中露着一股憎恨之意。
身旁,幾名黑袍人站在一邊,擺弄着一把長琴,見山田純一出來,便都齊齊望向他。
山田純一傻愣愣的站在原地,韓奕叼着菸捲輕輕吸了一口,吐霧笑道,“這位就是櫻田秀男身邊的那位高手?”
先前艾小貝進門,說的就是穆長老等人抓住了一名在院內隱藏窺探的鬥者。
穆老頭嘿嘿笑着走過來,路過山田純一身邊時,眼中露出嗜血的冷芒。
“門主,這個人剛剛一直在院內窺探,意圖不軌。”穆長老笑着彙報道。又不屑的加了一句,“就是實力差了些,很快被門人發現制服。”
甚至都沒有用他出手。
而被綁在樹上的渡邊,此刻心中懊悔萬分,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韓奕身邊竟然還有這樣一羣實力高深莫測的人存在!
如果早知如此,這件事應該再好好籌謀一番,斷不該這樣輕易暴露身份。
“渡邊先生!”山田純一驚駭欲絕,本以爲今日所謀之事萬無一失,哪裡想到還沒開始,渡邊就……
就這樣狼狽的被人生擒了!
難道韓奕真的有着連櫻田秀男都無法對抗的實力?難道他今天就真的要死在這裡?
身後,韓奕的聲音緩緩傳來,“我說過,我答應了你的父親。”
山田純一猛然轉過頭來,“什麼意思?難道你真的不計較我所做的一切?”
他自然是不信的。但他想,或許韓奕會忌憚他的父親,不願傷了和氣,更不願讓他父親對擎社產生隔閡,所以假意原諒了他?
不管怎麼樣,今日如果能安全脫身,日後必定就有機會捲土重來。
卻見,韓奕此刻露出輕蔑的笑容,似是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我不會殺你,但是,雅扎庫也是時候交還擎社了。”韓奕淡淡的開口,將手中半截香菸扔在地面。
隨後,韓奕命人將山田純一扣押起來。
至於這位渡邊先生,自然是有命來,卻沒命走。
韓奕將其交給了穆長老,據穆長老所言,這個渡邊先生是名日本鬥者,功力不淺,對於他們這羣修魔者來說,直接殺掉的確浪費,但他們也不會叫他活過今晚。
對於穆長老等人修煉魔門邪功一事,韓奕自小就清楚,此刻自然也不會阻攔,便將人交由他們自行處理。
夜晚,山田孝之來訪,韓奕閉門謝客。
半夜時分,韓奕盤膝練功時,穆長老悄然來到了韓奕的房間,手裡,還託着那把古色古香的長琴。
“門主,這東西乃是一件靈器,我與花長老已經研究過了,靈氣通過這物施展出去,威力都會擴大一倍有餘。”穆長老小心翼翼的將這把琴放在牀榻上,供韓奕打量。
韓奕聞言愣了愣,看來那渡邊並不是個神經病,走到哪裡都抱着一把長琴,實在是有原因的。
這把琴竟然有這種效果?
“雖然只能算得上是中等靈器,但也實屬稀有,門主可以試上一試。”穆長老將琴擺正,放於韓奕面前。
韓奕試着將靈氣注入食指,輕輕撥動琴絃,靈氣果然隨着琴音發射出去,擊在門框之上。
砰的一聲震響,門框上印有一道深深的痕跡。
韓奕只是隨手試探,並未動用己身的真本事,但卻可以感覺得到,這道靈氣的威力確實擴大了不少。
隨即他笑着搖了搖頭,“真正對敵的時候,這東西的用處,不見得有多大。”
穆長老點了點頭,“今天那渡邊根本沒有時間碰琴,就被門下弟子生擒了去,這東西確實有些雞肋了。”
真正對敵時,敵人攻來,自己哪裡有什麼準備時間?這琴顯然有些雞肋和無用了。
但若事先準備好了,倒是的確是一件殺傷力極大的武器。
試想,一男子盤膝坐在櫻花樹下,敵人大批從院牆躍入,他十指翻飛,琴音四起,靈氣一道接着一道破空而出,轉爲利刃,劃過敵人咽喉。
一首曲罷,遍地屍體。
的確是泡妞裝逼必備神器。
只可惜,正常情況下就是個雞肋罷了。
韓奕輕輕撥弄了兩下,音樂這東西可謂是一通百通,都有這些想通之處,韓奕小時候學過各種樂器,包括這種古箏長琴,不過卻也只是懂些皮毛,可以彈出調調,但無法彈出整首曲子。
穆長老將琴留下便離開了。
而第二日,櫻田秀男竟是怒極之下,公佈了一則令人震驚的消息!
雅扎庫竟然在二十年前就被擎社暗中把持,山田孝之竟然是擎社的人!
也就是說,二十年前雅扎庫那場大亂,都是艾子晴所爲。
依稀記得,二十年前雅扎庫高層在一夜之間盡數死亡,雅扎庫內部大亂,四分五裂,最終釀成了雅扎庫歷史上最大的一次的動亂。
這場動亂,最終以雅扎庫山口組的山田孝之力壓羣雄,收服鎮壓幾大組織,重新將雅扎庫合併爲一而終結。
現在卻爆出山田孝之是擎社的人,那就不難引起衆人猜測懷疑,怪不得當初沒有任何實力的山田孝之能揭竿而起,有着那樣雄厚的實力取得最後的勝利!
原來一切都是擎社從旁協助,或者說,這場動亂原本就是擎社導演的。
這則消息一經走出,馬上就引起了不小的非議,而雅扎庫下三大組織也開始蠢蠢欲動。
稻川會社長石本拓,是當年分裂時較大一支勢力的當家人,被山田孝之收服後便老老實實的聽從其調遣,管理着收攏後的稻川會一脈。而如今精光二十年的休養生息,稻川會更加壯大,實力更勝從前。
如今,在得到這一消息後,石本拓當天便怒氣衝衝的來到山田孝之家中,大有興師問罪,指責發難之意。
卻不想剛進門,就見山田孝之臉色頹然的坐在客廳,而在他對面的,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相貌俊美,雙目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