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那你們恐怕更慘了。”先前在港口陰陽怪氣的年輕人冷笑說道。他竟是不管身旁做筆錄的警察,就這麼點燃一根香菸,悠哉悠哉的吸了起來。可即便如此,也沒有警察出來制止。
“我看還是你們自己,自求多福吧。”說話的,竟是卡洛児。剛剛韓奕已經給項永康送了信兒,她毫不擔憂。
據說二十年前艾姨在香港發展,隻手遮天,今日她的兒子又怎可能在這個地面上吃虧?
只願那個範維新到最後的下場別太慘就好。
就在這時,大門被人咣噹一腳踹開,範維新面色陰沉的站在門口,幾名警察手足無措的站在他身後,面上都是有些不知所措。
“誰打的我兒子!”範維新面色忍怒的咬牙問道。
奧地利緩緩站起身來,韓奕卻比他還快一步站起身來,單臂擋在他的身前,眸色淡淡的看着範維新說,“是我打的你兒子。”
範維新先前在港口有些恍惚,只是對韓奕的印象頗深,此刻他眯起眼眸緊緊的盯着韓奕,眼眸中似要噴出怒火來。
“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了一條人命!”範維新有些失控地走上前去,面色陰沉難測。
“範明生死還不可知,再者,他的確沒有活在這個世上的價值。”韓奕淡淡的挑脣一笑。
範維新聽到前面半句還當他在狡辯,想要反駁。但聽到後面那句,他已經是怒氣沖天。
“混賬!”範維新一拍身側桌案,桌上的擺設都被震得歪倒在一旁。
“混賬東西!”他憤怒地死死瞪着韓奕,目眥欲裂。
韓奕眸中冷光一現,下一刻,範維新已經慘叫一聲飛向牆面,衆人驚詫,剛剛只覺眼前一花,連韓奕是怎樣動作的都沒有瞧清楚!
範維新砸在牆壁之上力道之大,帶得衆人腳下微震,待他恍恍惚惚支撐起身體,只見韓奕已經緩步走到他的身前,單膝蹲下淡淡開口,“在這個世界上,有資格罵我混賬的人不多,你恰巧不是其中一個。”
範維新面色變化不定的盯着韓奕,幾名警察慌手慌腳跑上前去將範維新扶起,其中一人冷聲斥道,“誰讓你動的!誰讓你在這打人的!滾一邊去!”
韓奕擡眼掃向那名警察,那人卻是背脊一涼,下意識地噤聲不語。
韓奕緩緩站起身來,環視面色或震怒或急切的警察,玩味一笑,“第一次知道,香港警署的警察不屬於人民,而是專屬範家。”
範維新被警察攙扶起來,面色陰毒地盯着韓奕。他範維新何時在人前吃過這麼大的虧?現在,他只覺渾身如散架般疼痛。
他顫抖着嘴脣轉頭看向警察,氣得聲音哆嗦,一字一頓地開口說道,“我要讓他死在這裡!不!他們!他們都得死在這裡!”
說到後面,範維新指着屋內一衆人,憤怒地咆哮出聲。
“範先生,您別激動!別激動!我們一定會還您一個公道的。”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官開口勸慰。
說完,面色嚴肅的轉過頭道,“這羣人先拘留下來。”
“公道個屁啊公道!在船上打架和暴風雨有關係嗎!打架是打架!暴風雨是暴風雨,他兒子死在暴風雨裡,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都是這次災難中的傷員,憑什麼拘留我們!”謝舒勇在一旁控制不住的憤怒出聲。
這也有些太不公平了,簡直就是範維新一家獨大!欺負他們是外來人?欺負他們都是沒背景的年輕人?
沈曉斌也皺眉出聲,“我能不能給家裡打個電話。”
制服警官頓時皺眉對身旁警察道,“他們的手機沒繳?先沒收,統統沒收!”
幾名警察頓時上前,沈曉斌一行人戒備的聚在一處,據理力爭的辯解。
哪裡有人聽他們說話。範維新扶着疼痛不已的腰,冷冷看着面前一切。
韓奕轉過身,目光驟冷地看着那名警官,然後擡腕看了看手錶,挑脣笑道,“這位警官怎麼稱呼?”
“你問這做什麼!”制服警官斥聲說道。
韓奕目光向下,看向他胸前掛着的警牌,而後勾脣一笑,“李警官?須知香港還不是他範家的天下,你今日這般做法,就不怕不得善終?”
李警官背脊一僵,被韓奕氣勢所攝,心思電轉間,面上神色變化不定。難不成這少年有什麼背景?要不然怎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緊緊皺起眉頭,盯着韓奕不住打量。這少年相貌出色,氣質更是出衆,敢對範維新動手且毫無懼色,現在又說出這樣的話來,如果不是虛張聲勢,那背後必定有着什麼了不得的背景。
他是警署裡的老油條了,眼力自然還是有的。只是,工作二十餘年,從來沒聽說過有這號人物。若真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他自然也會有所耳聞。
想到這裡,李警官剛要出聲,一旁的範維新就冷冷說道,“李警官,出了事情由我負責,任何事情!”
李警官左右爲難,看了範維新一眼,狠狠皺了皺眉。範維新他是得罪不起,畢竟跟總局交往甚密,他的兒子今次凶多吉少,這個事情他若是不出力,只怕範維新會記恨上他。
眼下,也只能站在範維新這一邊了。
李警官沉聲道,“都帶下去,先拘留起來再說。”今次如何都得給這範維新個面子,讓他好好教訓這幾個年輕人,若是不能讓他減緩怒氣,事情恐怕要複雜得多。
“誰敢!”韓奕邁步走上前去,伸出單臂擋在衆人與警察之間。他擡腕看了看手錶,隨後眯起眼眸道,“李警官,看來你並不是一個聰明人。”
李警官皺了皺眉頭,“帶下去!”
“誰敢!”就在這時,伴隨着外面的雜亂聲,一道深沉霸氣的聲音響徹門前。同時,大門被人從外猛地推開。
衆人霍然擡目,看向門口站着那西裝筆挺,氣場雄厚的中年男子,他面容冷峻,相貌不凡,刀削般的下顎正揚起一道冷冽的弧度。
見到這人,包括範維新和李警官在內,在場之人無不瞳孔緊縮,面露不敢置信神色。
男人身後幾名黑衣人步伐整齊劃一的走上前來,包圍在韓奕一行人的身邊,擡手隔離周遭警察,護送一行人向外走去。
李警官轉目看向韓奕,難不成這就是他的背景?
韓奕看着門口的男人,脣角露出一絲笑容,“馮伯伯,沒想到驚動了您。”
來人正是跺跺腳都會令香港顫三顫的黑道人物,馮少榮。
此刻,馮少榮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一絲笑容,看着韓奕緩緩點頭讚道,“長得很像你的父母。今天要不是項先生親自前來,我都不知道你這孩子來了香港。怎麼,來了香港都不想着來見見我,反倒讓我親自前來見你?”
馮少榮開玩笑的口氣,令認識他的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這男孩跟馮少榮是什麼關係?出了事竟然惹得馮少榮親自前來警局?
馮少榮身後,項永康快步走上前來,上下打量韓奕道,“怎麼樣,沒有事吧?”
說罷,他看着屋子裡的局勢,面容就冷了三分,“你們是怎麼辦事的!誰給你們的權利扣人不放!”
李警官面色大變,看着這兩位知名且極有分量的人物先後出現,他哪裡不知道今日是惹錯了人?
範維新也是臉色瞬息萬變,僵在原地不知所措。香港幾大影業都被黑道勢力把持,見了那些個大佬,他也需得恭恭敬敬纔是。而馮少榮,卻是令那些人都得恭敬的對象。
韓奕面色淡定的輕笑道,“倒是侄兒無禮了。來時跟朋友約定出海,本想着回來就去拜見各位長輩,沒想到惹出亂子,倒勞煩馮伯伯親自跑來一趟。”
馮少榮點頭笑道,“說話得體,相貌不凡,有你母親當年的派頭,不過還需多多歷練纔是。沒事可以勤來香港,與我聚聚。”
韓奕微笑頷首。
一旁的李警官和範維新都聽得頭冒冷汗,就是坐在後方的幾個青年此刻也震驚萬分,尤其先前說話陰陽怪氣的年輕人,此刻早已縮頭躲在同伴身後,不敢露面。
語罷,馮少榮便道,“先回去壓壓驚,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便好。”
而後,黑衣人便護送着韓奕一行人走出了警局。
李警官張了張嘴,卻不敢攔。
馮少榮面容沉靜的看向範維新,對身旁人淡淡吩咐,“把他帶走。”
範維新面色大變,“馮先生!這……”
黑衣人已經上前,架住他的雙臂向外走去,範維新肝膽俱顫,放高音量叫道,“馮先生!李警官!你們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王法!”
聲音越來越遠,李警官卻顫巍巍的不敢動作。今日要是得罪了馮少榮,明日他被暗殺在香港地面都不會有人爲他裹屍。
馮少榮眼縫瞟向李警官,後者渾身緊繃,只聽他淡淡說道,“告訴你們總局,人是我帶走的。”說罷,帶人轉身離去。
一幫黑衣人呼啦一下撤出了警局,可謂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頭冒冷汗的李警官。
他見項永康轉身準備離去,咬牙上前問了一句,“項先生,這……”
“想知道今天扣的是什麼人?”項永康面色不善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還不配。”
說罷轉身,剛走兩步,卻停下步伐,“你們今扣下的,是我們擎天集團的少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