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中,徐建坐在窗邊望着醫院樓下草坪上的景色,薛玫站在一旁削着蘋果,王樂樂則是爲張元把身旁花瓶中的水給換下,而蘇熙、劉飛和凱文三人,則是抱胸站在一旁說着什麼。
幾位好友全部聚在一起,着實難得。
而回憶起最近的幾次相聚,除了在飯桌上,似乎就都是在醫院裡了。
艾子晴微微一笑,走進門來。
劉飛微笑問道,“有事要忙了嗎?”
艾子晴搖了搖頭,“哪裡有那麼多事情要忙,不過是個朋友的電話罷了。”
劉飛便舒了口氣,“看你出去接電話,我們幾個還在說,估計你又要去忙了。”
艾子晴抿脣一笑,似乎自己忙於事業以來,與朋友們相聚的日子真的越來越少了。
也導致現在自己接個電話,衆人便‘疑神疑鬼’起來。
“近兩天應該不會走了,我們大家多在一起聚聚。”艾子晴微笑着走到牀邊,拉個把椅子坐下。
聞言,蘇熙幾人對視一眼,“意思是,過兩天你要離開?”
艾子晴聳肩,挑了挑眉,“差不多吧,儘量多呆一些日子。”
今晚夜狸便會起身前往伊頓,在那邊安頓下來,艾子晴便帶人過去。
在這之前,艾子晴還有駕校的考試不能錯過呢。
張元頓時嘆了口氣,大呼自己倒黴,“意思就是說,這幾天你們要多聚聚,把我自個兒留醫院獨守空房了?”
王樂樂頓時噗嗤一笑,皺着鼻子道,“臭詞濫用!”
張元嘿嘿笑着說,“我本來就語文不好嘛,不然樂樂大小姐抽空教教我?”
王樂樂頓時白了他一眼,看着張元俊俏的臉蛋,再想起這小子玩世不恭的滑頭模樣,頓時呸了他一口。
張元卻哈哈笑了起來,隨意問道,“雷陽呢?”
正在給花瓶換水的王樂樂聞言頓時僵了僵,回想起雷陽這兩天沒有給她打一個電話,今日還在外面看到他跟別的女孩子糾纏不清,難道感情這東西,真的說變就變?
想到這裡,王樂樂擰緊了小眉頭,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受,以前從來沒有經歷過。本以爲對方事事順着你,疼着你,你便是他心裡的唯一,這種感覺很美妙,很美好,但突然間發現,其實對方並不是沒了你就不行,即便沒了你,地球照樣圍着太陽轉,人家的生活也照樣有滋有味的。
這樣想着,心情莫名的就低落了起來。
張元見王樂樂沒有迴應,側頭看向她,皺了皺眉,“怎麼了?那小子欺負你了?”
王樂樂眼圈有些紅了,扭過頭去埋頭幹活,嘴裡嘟囔道,“別瞎說。”
薛玫知道王樂樂今天見了那一幕心裡必定不舒服,當即走到牀邊,把削好的蘋果塞進張元的嘴裡,“吃吧!吃都堵不上你這嘴巴!”
張元用唯一一條沒有骨折的胳膊抓起蘋果狠狠咬了一口,含糊罵道,“要讓我知道那小子欺負你,他死定了!”
王樂樂吸了吸氣,笑着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而後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在見到屋裡這麼多人後微微一愣,隨即露出陽光般的笑容,“怎麼都在這呢?”
說罷,還把兩手拎的兩袋子水果放在了牀頭。
來人正是雷陽。
“你怎麼來了?”張元看着雷陽,不悅的皺了皺眉。本來在那天灌了對方酒後,張元對雷陽的印象有點改觀了,也自知那晚自己有些失態,便前去道了個歉。
但今天看出來王樂樂爲了這小子傷心難過,心裡莫名的就冒出一把火來,又對他看不順眼了起來。
雷陽笑着說,“看來都不歡迎我啊!”說罷,擡眼掃視了一下衆人,見所有人都是面無表情的,沒什麼歡迎的意思。
雷陽牽強的笑了一下,“我就是替樂樂來看看張元怎麼樣了,沒想到大夥都在呢。”
王樂樂抿着嘴脣瞥了他一眼,“雷陽,你從哪過來的?”
“學校啊,剛下課就過來了。”雷陽笑着看向王樂樂。
後者的小臉頓時一沉,她看到雷陽的那個位置距離學校距離可不近呢,而且不算看到雷陽後到這裡的路程時間,她們到這也有大約半個小時了,雷陽卻說剛從學校過來?那這半小時內他跟那女人幹嗎了?爲什麼還要撒謊?
可既然他都有了別人了,爲什麼還要過來看張元?
不得不說,以往大大咧咧的王樂樂,戀愛後竟是纖細敏感了起來。
多疑,或許是每個女人的通病吧。
看着王樂樂突然陰沉下去的小臉,雷陽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凝固了,他環顧四周,微微蹙了蹙眉。
“剛纔我在三經街上看見你了。”王樂樂簡單直白的說出了氣氛不對的原因,這句話也讓雷陽愣了愣。
“那你怎麼沒喊我?”雷陽又露出笑容,但那笑容看上去,怎麼都有些牽強。
不等王樂樂說話,雷陽便笑道,“我在那買水果來的。”說罷指向放在櫃上的水果,似乎是想證明些什麼。
“那個女人呢?”王樂樂抿了抿脣,低聲問道。
房間中一片寂靜,徐建和蘇熙劉飛等人都是將視線集中在雷陽的臉上,張元卻下意識的扭過頭去看王樂樂,只見王樂樂眼圈微紅,似乎在刻意壓制着什麼。
隨着雷陽的猶豫,王樂樂的臉色就越發悽楚了起來,她死死的瞪着雷陽。
雷陽尷尬的看着王樂樂,猶豫了一下,有些埋怨的道,“樂樂,有什麼話我們回去再說。”
“什麼叫我們!”王樂樂咬着嘴脣,臉色倔強。
“樂樂!”雷陽皺眉,“你跟我出來,我跟你解釋。”說罷,雷陽便上前去拉王樂樂。
王樂樂後退一步,“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說!”
“走!我們出去說!”雷陽已經抓住了王樂樂的手腕,拉着她向外走去。
王樂樂掙扎了一下,便咬着嘴脣跟着他走了出去。
張元面色陰沉的看着房間大門關嚴,而後挑起脣角嘲諷一笑,“嘖!這叫什麼事兒!”
“什麼事兒也是人家兩口子的事兒,你少摻和。”薛玫白了他一眼,有些擔憂的看了看房門。
艾子晴眯起眼眸盯着房門,精神力隨着二人來到走廊。
卻見雷陽拉着王樂樂走到了窗口,有些難堪的說,“樂樂,你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當着這麼多外人的面質問我!”
王樂樂咬脣嘲笑道,“什麼意思?先倒打一耙了?”
雷陽有些着急的皺着眉頭,“你怎麼這麼不講理!”
“我就是不講理!你把我叫出來要是隻爲說這些,那我就回去了!”王樂樂板着小臉提醒道。
不知爲何,看到雷陽着急的樣子,她倒是有些舒服了,剛剛那種被人漠視拋棄的憋屈感頓時消失一空。
雷陽嘆了口氣,拉住她的兩隻手,“今天你見到的那個女人,是我前女友。”
聽聞此言,王樂樂頓時要將雙手縮回去,雷陽卻死死的攥住,“你先別生氣,聽我說完行嗎!”
王樂樂有些僵硬的站在那裡,“你說。”
“她爸爸是我爸爸的大客戶,我家裡是搞運輸的,高中的時候跟她在一所學校唸書,畢業後就分手了。她今天給我打了電話,說是有事情想跟我說。”
“然後你就去了?”王樂樂聽到這裡露出一抹笑容,看着他問道。
雷陽嘴脣蠕了蠕,終是點頭,“即便分手了,我想大家還可以當朋友,所以我去了。她跟我提出想和好,我告訴她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我爲什麼要相信你?”王樂樂看着他問。
“樂樂!好吧,我爲什麼要騙你?認識到現在,我騙過你嗎?”雷陽眼神真摯的望着王樂樂,“即使你的朋友全都不接受我,給我臉色看,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對你好,你難道就不能相信我嗎?”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照在王樂樂的身上,照得她心裡暖洋洋的。
或許出於女人的感性,叫王樂樂心中冒出了一股內疚,自己身邊的朋友們,似乎真的不願接受他,在這樣的漠視和白眼中,雷陽也不好受吧。
她不怪身邊的朋友們,因爲她知道,他們與他生活在不同的圈子,而他們的圈子,一般人真的很難融入,如果沒有子晴,她也不會走進他們的圈子中。
但這更不是雷陽的錯,因爲他已經做得夠好了,真的。
王樂樂再次哄了眼圈,但心裡卻是升起前所未有的暖意,她緩緩抱住雷陽高大的身體,將頭靠在他的胸前,喃喃道,“雷陽,謝謝你。”
雷陽愣了愣,隨即環抱住王樂樂,將臉埋在她的發間,“樂樂。”
收回精神力,艾子晴擡目看了看躺在牀上望天的張元,半晌垂下了眸子。
又過了幾日,艾子晴與柳葉參加了科目一的考試,二人順利過關,當天下午,便跟着教練來到練車場地進行訓練。
教練是一個年紀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不到一米八的身高,身材看上去很膀,留着一嘴的絡腮鬍子,對學員的訓練十分嚴格。
兩千年初期,駕校的考試並不嚴謹,一般賄賂好了教練,都有望順利通過。
剛到練車場時,便見有個男學員掏出兩盒玉溪煙來塞給了教練,或許是此種做法實在實屬平常,教練眼皮都沒擡便將煙收入囊中,而後擡手示意男子先上去練車。
期間也有幾名男女或遞了紅包,或塞了香菸,哪怕是順手給教練遞了根菸,都幸運的得到了摸車了機會。
一整個下午,七八個人摸到了車,而艾子晴和柳葉,幸運了成爲了剩下的兩三人之一。
此刻艾子晴和柳葉站在大樹下面,在她倆身旁,一男一女兩個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也在樹下站了一下午,一直沒得到摸車的機會。
從他們談話間,艾子晴聽出了兩人是大學同學,不過家境並不是如何的好,趁着駕校週年慶價格優惠報了名,卻沒想到裡面黑幕這麼多。
“這教練也太差勁了,劉亮,要不咱倆湊錢給他買包煙怎麼樣?”長髮女生揉了揉痠痛的小腿,擡頭對那男生說道。
男生似乎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不用吧,今天人多,改天咱倆挑個人少的時間過來,肯定能練上。”他現在兜裡比臉還要乾淨,因爲練車還是把暑假打工的錢都用上了,這學期生活費也很緊張,緊張到每天早中晚飯必須控制在五塊錢之內,要是給教練買包好煙,他就得餓上幾天肚子了。
再說他就不信,他們交錢來學,人家還能不把他教會了?
“你們也還沒摸着車呢?”女孩見男生不同意,便轉目看向艾子晴,隨口問道。
柳葉便抱怨的搖了搖頭,“跟你們一樣,在這站一下午了。”
那長髮女生就笑着說,“下次挑個人少的時間來吧,今天人太多了。”
“你沒見那小子都練了三把了!”柳葉指向站在陽光下跟教練嘻嘻哈哈說着什麼的小夥子,就是他在剛來的時候塞了教練兩包玉溪。
就在這時,教練擡表看了看時間,然後把大家召集在了大樹下,“今天時間差不多了,沒摸上車的明兒個早點過來,即便今天沒摸上車也不要緊,重要的是多聽多看!這東西並不難,有的人在旁邊看了幾把上手都沒問題了!知道嗎!”
語罷,將目光瞟向了沒有練到車的艾子晴和柳葉。
艾子晴倒是沒什麼表示,今兒個過來練車本就是來散散心,這東西她上一世已經學過,倒樁找點不在話下,再者說她本就老駕齡了,對練不練車倒是沒什麼感覺,只是眼前教練的做法,讓她皺了皺眉。
柳葉頓時不服氣的嘟囔了一句,“不就是沒給你好處,說的比唱的好聽!”
她的聲音也沒特意壓制,這妮子可不清楚這中間的門道,只是覺得氣憤,白白在這站了一個下午,看人家練的都手癢了,可教練就是不點她的名兒,就連艾子晴也在這白站了一下午,這叫什麼事兒!
再說大熱天的,如此這般怎能不憋出一肚子火氣。
其實這種事情實屬平常,摸車的機會也總會有的,今天來的人不少,每個人練一番下來,時間也就過去了,教練自然先可着那些‘懂事兒’的點名,有些人給教練打點好了,甚至還連着多練了兩圈。
教練頓時眉頭一豎,“說什麼呢!大點聲!”
柳葉被他喝得嚇了一跳,當即皺眉,“我說你收了人家好處,讓我們白等了一下午,別跟我呼呼喝喝的,小心我到駕校投訴你!”
這小妮子現在也不是善茬,這樣一個小小駕校的教練她豈會放在眼裡。
教練頓時臉色發青,幹他們這行的可都是肥的流油,學員平日裡哪有不巴結的?除非遇着個關係門路硬的,但那樣的學員也不會站在這跟大批人一起等着摸車。
別說這個年代,就是十年後,教車教練的脾氣也都是出了名的臭,當然,這也分人。
“明天你不用過來了,什麼時候練車等着電話通知吧!”教練冷眼看着柳葉,脣角露出了一絲冷笑,然後轉身上車,點了幾個名,示意將這幾個人捎帶回去。
練車的地方是郊區,這些人也大多都是大學生,有跟教練關係好的直接坐着教練的車來回,剩下的要麼家裡來接,要麼自己坐車回去。
柳葉當即起鬨哄的瞪了那教練一眼,艾子晴微微一笑,聲音不鹹不淡的說道,“明天開始,你就不用教車了。”
說罷,轉身帶着柳葉向着練車場大門外走去。
教練頓時臉色鐵青的看着兩個女孩,而一直沒練上車的那一對大學生也對視一眼,向外面走了出去。
人羣稀稀拉拉的散了,而身旁一名笑容甜美的大學生卻笑道,“教練,別跟她們置氣,您都在太陽下面教了一下午了都沒說什麼呢。”
教練擡眼看了她一眼,或許是女孩長的舒心,他便擺了擺手,示意女孩上車,一道給她捎回去。
女孩就喜滋滋的跟着上車了。
教練鐵青着臉開車駛向大門,在馬上就要駛離駕校大門口時,他卻緩緩減了速度,幾名學員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卻見是那兩個頂撞了教練的少女正往路邊走呢。
有個年輕人就搖下車窗嘲笑着喊了一句,“嘿!車站在那邊呢,走一百米就到了!”
柳葉聞言,俏臉含怒的站定了步伐,轉頭冷冷看着那教練車中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見她回頭,頓時樂了起來,“看啥呀!是不是沒零錢啊妹子?”
話音剛落,他就見到走在前頭那白衣少女徑直走向一輛停靠在路邊的奔馳轎車。
而後,她擡手打開車門,轉頭對那怒瞪着他的少女低聲說了句什麼,而後那少女冷哼一聲,轉頭走向副駕駛位置坐了進去。
而那白衣少女,竟是一頭鑽入駕駛位,砰的一聲把車門關上,三秒鐘後,奔馳車發動了,車窗緩緩下滑,露出了駕駛位少女清麗的側臉。
然後,奔馳轎車呼嘯而過,捲起郊區土路上黃色沙土,揚長而去。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爺在作祟,這時忽然風起,沙土順着車窗捲了教練車內衆人一臉,衆人都被嗆得咳嗽起來,而塵土消散後,年輕人們的臉上都是露出愕然的神色。
那教練也是臉色難看的盯着奔馳轎車駛離的方向,半晌才發動了汽車。
二十出頭的年紀,能開上奔馳轎車,甚至沒有駕照,在這達官顯貴遍地的皇城根底下不是沒有,但也恰恰說明了這兩個少女的背景並不簡單。
回憶起艾子晴的側臉,那笑容甜美的女生嘀咕了一句,“怎麼看着有些眼熟呢。”
回去的路上,柳葉一直神色不忿的叨咕着要去駕校投訴那名教練,“什麼人啊這是!有奶就是娘?有錢就是爹?我們沒交錢怎麼的?”
艾子晴微微一笑,“你不會給周袁打個電話?”
柳葉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艾子晴的意思。
通過艾子晴,她也接觸過周袁,更知道周袁的身份,所以猶豫着說,“這點小事,不好意思麻煩周大哥。”
“人善被人欺,就說我的意思。”艾子晴悠悠的笑了笑。
柳葉頓時露出興奮的笑容,“那我也狐假虎威一把,享受享受什麼叫以權壓人。”
說罷,她拿起電話給周袁撥了過去,“周大哥,是我,麻煩你幫個忙,鵬達駕校有個姓黃的教練……”
掛掉電話,柳葉興奮道,“周大哥說明天就讓他下崗。”
挑了挑眉,艾子晴手法熟練的換擋加速。
第二日,艾子晴和柳葉沒再去練車,發生了這麼一檔子事,艾子晴也沒有心情爲了享受生活大老遠的跑到郊區練車了。
而那黃教練,也如預料之中的沒有再出現在鵬達駕校內,學員們因爲突然換了教練而議論紛紛,有心眼的便變着法的打聽到了黃教練原來是突然被辭退了,再聯想到前一天那少女的話語,頓時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臨行前一晚,韓家別墅內,艾子晴再次應邀來到韓家。
不過這一次,並不似上次那樣一大幫人聚在一起,同桌的,只有韓老爺子,韓老太,以及韓穆離的父母。
加上艾子晴和韓穆離,一共才六個人。
飯前,艾子晴一衆人在韓家大廳就坐,老爺子和老太太坐在主位,而艾子晴和韓穆離,而是與韓穆離的父母相對而坐,分別坐在主位兩側的下方。
“子晴啊,父母身體怎麼樣?”此刻,老太太慈愛的看着艾子晴問道。
“身體很好,謝謝奶奶關心。”突然多出了一票‘親人’艾子晴還是有些略微的不適應,但她依舊面帶微笑,有禮有節的回答道。
老太太端詳着她的面容,再次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你和穆離的事情,父母都知道了嗎?”老太太再次問道。
艾子晴觀察,老爺子在一邊喝茶不語,看來今兒個又是老太太打頭陣。
她微笑着迴應,“已經見過穆離了。”
老太太並不驚訝,她只是想知道艾子晴父母的意思,不過對於自己的孫兒,老太太還是很有信心的。
看着老太太殷切的目光,艾子晴哪裡不知道她的意思,只能硬着頭皮道,“我跟穆離的事……家父家母並不反對。”
只是不反對?這樣英俊帥氣又能力不凡的好女婿到哪裡找去?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艾子晴。
“咳!”老爺子這時輕咳了一聲,責怪道,“孩子們的事情,你老跟着瞎操什麼心。”
老太太不悅的說,“過了年,眼瞅穆離就三十了,你這當爺爺的不着急,我這當奶奶的可急着抱孫子呢!”
抱孫子……
艾子晴尷尬的垂下眼眸,她跟韓穆離的房事並不多,而且她自己都是算着安全期來的,雖然知道韓穆離有心要個寶寶,但她現在還在上大學,事業上也正處於發展期,總覺得有些太早了。
想來韓穆離也是發現了她的小心思,近段時間都沒有再提這個話題。
但轉念想來,韓穆離過年確實都三十了,俗話說男人三十而立,成家立業。韓穆離事業穩定,甚至有着蒸蒸日上之勢,更是家世顯赫一表人才,這個年紀,的確該考慮婚姻大事了。
老太太這話,也是在催她呢。
語罷,老太太轉目笑眯眯的看着艾子晴,“丫頭,既然雙方家長都不反對,你看,你們倆的事是不是該定個日子了?”
說來就來,這老太太辦事還真夠乾脆的。
坐在對面的韓忠軍和齊月根本插不上話,好像他們纔是雙方父母之一吧?可從始至終,他們似乎也沒有發表過看法。
齊月有些忍不住的道,“媽,這事兒是不是太急了些?”她對艾子晴的瞭解還不夠呢,甚至沒好好跟這女孩子說過一次話,對於艾子晴的事情,全部都是聽來的。
對這個外界傳聞心狠手辣的兒媳婦兒,齊月心理多多少少有些不樂意,但觀察艾子晴,相貌清秀,說話做事彬彬有禮,教養極好,也不像外面說的那樣。
韓忠軍此刻更是一臉的無奈,不過他對艾子晴印象極好,從第一次見面,艾子晴在小淵惠三房間說出的那番話後,韓忠軍就覺得這個女孩子很不錯,也很符合他們老韓家娶媳婦兒的標準,他可不希望兒子日後找個軟趴趴的媳婦兒在家伺候着。
當然,他自己還是很喜歡齊月這個性格溫婉的女人的。
只是對於艾子晴的身份,作爲父母,多少還是有些顧慮的。
老太太聽了齊月的話卻不樂意了,“這位女同志,你就不着急自個兒孩子的婚事?我老太太舍了一張老臉給你說媳婦兒,你還猶猶豫豫的像個什麼樣子!”
聽了這番話,艾子晴險些笑出聲來,這個老太太,真的很有趣。
你聽過管自己兒媳婦稱呼女同志的嗎?
齊月對這位婆婆也很是無奈,但又不敢放肆,只得恭恭敬敬地說道,“媽,我是看子晴年紀還太小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似乎有些太倉促了。”
其實她不過是想騰出點時間來了解了解自己這個未來兒媳婦罷了。
自家兒子從小就被老爺子送去外面培養訓練,雖然練得一身本事,但對她這個當媽的多少有些疏遠,也就跟他父親在軍事上聊上幾句。
齊月多少有些遺憾沒有參與到兒子的成長中,更有些抱怨大家族中沒有冷暖人情,現在兒子結婚,她這個當媽的可不想再錯過了。若這事情匆匆被婆婆定下來,她多少會心裡生出疙瘩的。
老太太聞言更不樂意了,“我要是沒記錯,兩個孩子已經交往三年了,子晴過了年也二十一歲了,結婚不是正合適?”
看來老太太調查的還蠻仔細。
“可子晴還在念大學呀媽!”在這件事上,齊月有些寸步不讓的味道。
“大學怎麼啦,大學生到了法定年齡也不能拖着他們不結婚呀!”老太太輕輕的白了齊月一眼。
看着你一句我一句爭論起來的婆媳二人,艾子晴愕然,轉頭與韓穆離對視一眼,後者沒良心的笑了起來,對着她眨了眨眼。
“好了!在小輩面前談論這些個事情,成何體統!還有沒有個長輩的樣子!”老爺子放下茶杯,輕喝了一聲。
婆媳二人頓時紛紛住嘴,老太太還想說話,卻被韓老爺子瞪了一眼,不再言語。
這時勤務兵敲門走了進來,通知衆人菜飯已經備好,可以開飯了。
“開飯了,有什麼事情飯後再說。”老爺子緩緩站起身來,不經意似的側頭瞅了一眼艾子晴,而後負手向着身側小門走去。
艾子晴和韓穆離對視一眼,也紛紛起身,隨着衆位長輩來到飯廳就餐。
菜式還算豐盛,但都以營養的素食爲主,韓穆離說老爺子年紀大了,醫生說不宜食用油脂過高的東西,兩位老人的餐食平日裡都有專門的營養師調配。
艾子晴今日便是有幸吃到了開國老人專用食譜上的菜式。
大家族講究個食不言寢不語,一頓飯下來,桌面上連個碗筷碰撞的聲音都沒有發出。
等老爺子放下筷子,衆人也紛紛跟着落筷。
卻見老爺子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嘆息道,“年紀大了,飯量也越來越小嘍!小輩們一個個都不爭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抱上個重孫子。”
說罷,不看衆人紛紛愕然的表情,老爺子兀自起身向着屋內走去,一邊說道,“我先回去休息,穆離陪着子晴在家裡隨便轉轉吧。”
老太太看了看艾子晴,欲言又止,似乎覺得今天說的已經夠多了,便笑眯眯的起身回房休息去了。
齊月見狀舒了口氣,瞅準了個時機把艾子晴叫到自己房裡。
其實韓忠軍夫婦平日裡並不跟老爺子住在一起,不過在家裡卻是有自己的臥房的。
臨走前,艾子晴側目看了韓穆離一眼,後者微笑着點了點頭,艾子晴才轉身隨着齊月進屋。
廳堂裡,只剩下父子二人。
韓忠軍看了韓穆離一眼,嘆息說道,“你爺爺說的對,兩位老人年紀都不小了,如果可以的話,他們也願意享受四世同堂的天倫之樂啊!”
韓穆離看了父親一眼,“爸,子晴還在上大學,我想結婚的事情,還是等她大學畢業後再說吧。”
“子晴今年才大二開學,離畢業還有三年時間,等到她畢業再結婚,再生孩子……咳咳!豈不是要有個四五年光景?”韓忠軍有些尷尬的數落起來。
韓穆離嘆了口氣,父親這是在數落自己不抓緊啊。
但子晴……這個事情還是不能強求的。
“女人家,懷了孩子就會以家庭爲重。”韓忠軍將目光瞥向門外,乾脆利落的說了一句,便起身道,“我部隊還有點事情,要是太晚了,就讓你媽在這住下,我明天一早來接她。”
說罷,韓忠軍就大步離去。
韓穆離唯有苦笑,不算不知道,這一算,自己可不是就要三十歲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家裡這些個長輩開始着急自己的婚事了。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齊月才拉着艾子晴的手,一臉笑容的從房間內走出來,竟是笑着說道,“你們兩個孩子不着急,我們做長輩的可着急着呢,這樣吧,這事兒我就先定下來,開春兒了你們兩個先訂婚,回頭我和你奶奶商量商量日子。”
“這……”艾子晴與韓穆離雙雙愕然。
齊月卻笑得雍容,“什麼這個那個的,早點訂婚,這事兒就算先訂了下來,這樣吧,我和老太太商量個日子,到陽市拜訪一下子晴的父母。”
還不等韓穆離說話,齊月便兀自道,“你爸有事先走了吧?那行,我今晚就在這歇下了,穆離你帶着子晴在家裡轉轉,我去跟老太太說說話。”
說罷,便腳步輕快的離開了。
韓穆離與艾子晴對視一眼,他忽然將艾子晴抱在懷裡,鼻子貼着她的鼻子逼問道,“說,你給我媽灌什麼迷魂湯了?好啊,你這算是逼婚!”
艾子晴欲哭無淚的和他大眼瞪小眼對視半晌,嘴裡帶着哭腔說道,“你們這纔算是逼婚吧。”
韓穆離頓時眉開眼笑,“念你初犯,且長得水靈標誌,我就原諒你,嗯……我就委屈委屈答應了吧。”
說罷,在艾子晴的脣瓣上輕啄了一口,而後拉着欲哭無淚的艾子晴在韓家大宅內逛蕩了起來。
韓家大宅是一座帶有庭院假山的四合院,但也並不全面,算是中西合璧吧,尤其地處京郊,環境極好空氣清新,倒是極適合老人在此休養。
艾子晴與韓穆離手拉着手在院子內逛了一會,韓穆離爲其一一介紹,“這間院子是留給二叔一家的。”
“這間是留給大姑姑的。”
“這間是留給二姑一家,這裡是我小時候經常玩耍的小亭子,我從這個假山上摔下過來,額角有一個淺疤,不仔細看是看不出的。”
隨着韓穆離的介紹,艾子晴靠在他的肩膀靜靜聆聽,她甚至有些慶幸,這些日後即將成爲自己親人的人們,看起來還是很好相處的,尤其那位老太太,極爲有趣,看着威嚴雍容,卻是個極好說話的。
等出了韓家大宅時,已經是深夜十點多鐘,韓穆離並未帶着艾子晴在韓家大宅留宿,雖然在這裡他有着自己的房間,但他知道,艾子晴定然是不情願的。
開車回去的途中,韓穆離脣角一直掛着笑容,艾子晴則是側頭望着窗外濃密的林子沉思着什麼。
韓穆離微笑道,“逼婚成功,你難道就不高興?”
聞言,艾子晴頓時側頭白了他一眼,“韓大將軍,你都已經三十歲了,就不能有個正經?”
韓穆離就挑起英挺的眉峰,“艾小姐,難道你現在就嫌棄我人老珠黃了?”
噗嗤!
艾子晴沒忍住笑出聲來,“是呀是呀,人老珠黃的韓先生,你現在這種老牛吃嫩草的行爲,是該被嚴重譴責的。”
吱嘎一聲,車子戛然停住,人老珠黃的韓先生怒瞪着活力四射的艾小姐,“現在就讓你嚐嚐人老珠黃韓先生的厲害!”
說罷,整個人就撲了上去,艾子晴的驚叫聲瞬間淹沒在了脣齒交纏的舌尖。
半晌,艾子晴臉頰紅撲撲的推開韓穆離,脣角帶着笑意的看着他道,“還不開車!”
看着她羞紅了臉頰嗔怪的模樣,韓穆離頓覺舒心,也不糾纏,回身發動車子駛離作案地點。
半晌,只見艾子晴側頭看着窗外,卻小聲問道,“你媽媽說的,是真的?”
“逼婚的事?”韓穆離挑眉,繼續開車。
“去!我說訂婚的事呢。”
“你先跟叔叔阿姨打聲招呼吧,省得哪天突然登門怪唐突的。”韓穆離說道。
艾子晴聞言便苦了小臉,“我的大好青春,看來真的就要浪費在你身上了,我的億萬身家,大好年華哎……”
看着她這副模樣,韓穆離頓時大笑了起來,“是啊,艾小姐位高權重,腰纏萬貫,可惜早早爲人婦,說不得還要早早爲人母呢。”
說到這裡,韓穆離頓時想起父親臨走時說的那番話,便不自覺的側頭瞄了艾子晴一眼。
二人房事不多,且每次都做避孕措施,即便韓穆離死纏爛打,艾子晴都悄悄計算着安全期,這些哪裡逃得過他的法眼,本來不想着急這事兒,可看這小女人不着急不上火的樣子,他也是時候行動了。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身邊的小女人開口道,“我明天要離京,或許過段日子才能回來。”
韓穆離頓時一愣,“又離京?”
艾子晴抿脣點了點頭,“去伊頓。”
韓穆離頓時眯了眯眼眸,伊頓?他可沒有忘記上次與艾子晴度假時發生的一切,被那米那羅一路追殺漂洋過海到了伊頓境內,又發生了那些驚心動魄的事情。
艾子晴現在去伊頓?美國與伊頓正打得火熱……
“爲了石油?”韓穆離立即道出了關鍵。
艾子晴便點了點頭,“不錯,前些日子米修的哥哥納瓦羅找上了我,原來美國早已在暗中出售油田,逼得那些想在戰後撈金的資本家們,必須先交付五百萬美元的押金,意大利黑手黨已經摻了一腳。”
隨後,艾子晴將事情始末全盤告知了韓穆離,並不想對其有什麼隱瞞,這件事也無需隱瞞。
“所以,你想反其道而行,進入伊頓謀取利益?”韓穆離皺眉說道。
艾子晴聞言點頭。
“可這太危險了。”不得不說,艾子晴的膽子真的是太大了,可她發跡至今,所行之事哪件不是膽大妄爲?可以說她很好的詮釋了富貴險中求一詞的含義。
艾子晴抿起脣瓣,“的確,這件事太過冒險,但值得一試。”
“你準備怎麼做?”韓穆離問道。
“與伊頓政府合作。”想也不想,艾子晴脣角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
“不是那麼容易。”韓穆離搖了搖頭,“首先伊頓現在正處於緊張時期,政府兩極分化極爲嚴重,你如果一頭扎進去,很可能得不償失。”
艾子晴靜靜聆聽,韓穆離又道,“其次,你是一名中國人,對於外國人,伊頓的信任度可以稱之爲零,他們並不會輕易與你合作,而且伊頓的現任領導人撒吉拉也是個小心謹慎之輩,你很難博得他的信任,尤其是冒然找上他。”
聽聞此言,艾子晴就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伊頓境內的信息她在這段日子已經蒐集的差不多了,的確如韓穆離所言,撒吉拉是個出了名的小心謹慎之人,而伊頓政府對於外國人並不信任,何況她這個黑道求利之人?
她本來已經做好打算,無論如何都要嘗試一把,甚至已經派遣夜狸在伊頓安插眼線,收買了一個能與伊頓政府官員接上話的人物,但事實如何,成敗如何,還要她親自到伊頓一探究竟。
艾子晴見她鎖眉,便微笑道,“不過這件事我倒是能幫上忙。”
艾子晴眼睛一亮,卻聽韓穆離道,“這次戰爭,衆所周知是美國窺探伊頓石油,無中生有對其發難,甚至拉攏了衆多國家違背世界和平條例對伊頓發起進攻。”
艾子晴點頭,這些她自然是知道的。
韓穆離繼續道,“伊頓目前處於弱勢,美國也正在遭受本國國民以及世界的譴責,而很多國家其實並不願意見到伊頓陷入美國之手。”
艾子晴仔細琢磨着他的話,緩緩道,“所以這些國家會暗中幫助伊頓?”
韓穆離便讚賞的笑了起來,“不過暗中幫助始終是暗中幫助,能幫得上的,也是極爲有限,比起美國公然集結軍隊,明刀明搶的幹,這些幫助倒顯得相形見絀。”
“你是說中國也參與其中?”艾子晴何等聰明,從韓穆離的言語之中摸到了關鍵。
韓穆離便笑着點頭,“不錯,確實參與其中。我們在駐伊頓大使館的領事,我可以幫你引薦。”
艾子晴當即露出了笑容,韓穆離的意思很明白,他們的人在暗中幫助伊頓,中國自然也不希望見到美國勝利,但出於多方面的原因,中國不可能出面幫助伊頓,這樣不但擴大了這場戰事,對中國也將是巨大的消耗,而且,也沒有必要爲了伊頓樹立一個如此強大的敵人。
但力所能及的幫襯,以及藉此機會與伊頓建立良好的外交,中國是不會放過的。
以少量的消耗,換取一個國家的友誼,如果伊頓將來依舊可以自主,那麼對中國無疑是有利的,加之很多國家都不會願意看到美國在這場強取豪奪中取得勝利。
即便最後仍是勝利,也不能讓他們那般輕易的獲取這份利益。
現在中國和伊頓方面背地裡有所聯繫,甚至在暗中幫襯,那麼通過這條線,想獲取伊頓的幫助就顯得輕鬆很多。
雖然將這些機密告知艾子晴並不是一個軍人應該做出的,但誰叫艾子晴是他的,嗯……嫩草的?
而艾子晴身在黑道,圖的不過是個利字,她有實力,也有能力參與到這場爭奪戰中!
即便最後以失敗告終,所受的損失也在她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無關國事,也不會傷及國家根本,韓穆離這樣做並不算是危害了國家。
相反,如果艾子晴真的有幸成事,倒是國家樂於見到的結果。
當然,與那樣衆多龐大的國家的較量,的確是件很瘋狂的事情,想要成功,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既然艾子晴已經決定了,韓穆離便不會多言干涉,只會將利害分析清楚,而後力所能及的幫助她,至於到底要如何選擇,韓穆離尊重她的意思。
之所以這樣放心,到底還是因爲艾子晴不是常人,自保還是沒有問題的,何況她也並非溫室裡的花朵,他相信,即使是大風大浪裡,她依舊可以來去自如。
既然想幹,便放手去幹吧,他從來不會束縛她的翅膀,他相信她並不遜色於任何翱翔在天空之上的雄鷹。
說不定,她會給他帶來驚喜呢。說不定,她會給世界帶來震撼呢。
微微一笑,車子繼續行駛在回家的途中。
夜涼如水,星光璀璨。
夜幕下的吉普車中,承載了溫馨、甜蜜、信任與肯定。
韓家大宅內,婆媳二人也以從未有過的默契秉燭夜談,臉上都洋溢着溫馨期待的笑容。
韓老爺子獨自一人坐在書房中,看着對面房間久久未熄的燈光,他合上了書報,搖頭而笑。
而遠在陽市的艾家,此刻並不知道,自家女兒今晚已經被人逼婚成功,親家正算着日子抽空來陽市登門拜訪。
此刻,艾家別墅裡,大廳內只點着一盞昏黃的小燈,艾國華和蔣琴夫婦緊挨在一起,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時鐘在十二點準時的響起,夫婦二人伸了個懶腰將電視機關上,起身回房休息。
艾國華明日還得準時早起上班,家裡的冰箱沒有存糧了,蔣琴明早還要去菜市場買菜,他們還並不知道,自家女兒,又在籌謀策劃着一場震驚世界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