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點都沒有想到,來人竟然是同她有過幾面之緣的大叔。
身着墨色夾克的譚斯年站在門口,整潔利落的短髮令他看起來更加英俊瀟灑,又因爲他自帶的成熟穩重的氣場,給人一種深不可測卻很可靠的感覺。
在他的身後,存在感微弱的冷原垂着頭,安靜極了。
譚斯年古井一般深不可測的眼睛在蘇錦和蔡珅二人之間掃了掃,面上看不出喜怒,聲音帶着些許的疏離,“不好意思,我想蘇小姐不會輕易給我開門的。”
“我說這位大叔,我與你並不熟悉,你爲什麼要私闖民宅?”蘇錦抱起肩膀,明亮的雙眸反射着光芒,也令譚斯年看不透她的眼底。
譚斯年兀自坐下,幾乎是黃金比例的身材令他如同古希臘神話中的戰神一般完美,“我是給你送好消息的。”說着,他意有所指的看向茶几上尚未關閉的電腦。
蘇錦眸光一閃,向譚斯年走過去。
這時,蔡珅連忙拉住她,示意她不要莽撞。
蘇錦卻搖搖頭,她知道,這個神秘男人如果想要害他們,恐怕他們連逃都逃不掉。
但也不知爲什麼,她感覺他並沒有傷害她的打算和意圖。
蘇錦落落大方的坐到了譚斯年的對面,“什麼消息?”
“如果我猜的沒錯,今天那場車禍恐怕是對着你家人來的吧。”譚斯年很自信,也很篤定,俊美的臉上多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
“哦?什麼車禍?”蘇錦卻避而不答,反問起來,
譚斯年也不在意她的態度,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那張靜雅的小臉雖然還有些稚嫩,但是神色間已經不遜於任何一個成年人。
“我只是想告知於你,那些外來人已經全部離開了江城,你不用擔心了。”
蘇錦心裡一驚,卻是更加有些迷惘,摸不到敵人的心思。
下意識的,蘇錦眉頭狠狠地皺起。
看着蘇錦皺眉的模樣,譚斯年卻突然地深處修長的手指,在他自己都意外的情況下撫平了蘇錦的眉頭。
這一幕不僅僅讓當事人都怔住,就連蔡珅和冷原二人都非常錯愕。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即使譚斯年自己都覺得有些唐突,可是他面上依舊沉穩如斯,彷彿剛剛的舉動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一樣。
蘇錦被撫平的眉頭因爲他差點再次皺起,可是又怕這個大叔再做什麼奇怪的舉動,便沒有皺起。
彷彿心照不宣,二人都不打算提起剛剛的事情。
譚斯年開口道,“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蘇錦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問。
“你爲什麼要叫我大叔?我很老嗎?”這個問題他也想了很久,自己今年二十七歲,雖然同朝氣蓬勃的她差了十來歲,但也總不至於成了大叔吧?
蘇錦沒想到這個成熟的男人竟然問了一個問題,一時間她有些忍俊不禁。但她很聰明的沒有笑出來。
的確,對方還不到讓她叫叔的年齡。但是在十年後,並不是說人老才能稱爲大叔。有一種穩重成熟,能給人以安全感的男人,被廣大少女稱作‘大叔’,這個‘大叔’不是輩分的問題,而是一種欣賞和認同。
眼前的這個男人在前世,肯定會讓一堆‘大叔控’的人趨之若鶩,因爲他就很完美的詮釋了什麼是‘帥大叔’。
他們見得幾次面中,這個男人也很有責任感和穩重的氣息,或者說是一種令人心安的感覺吧。當然,無關信任。
“我見了你兩面,你教導了我兩回,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所以就叫你大叔了。”蘇錦如此回答道。她總不能給他普及未來的審美觀吧!
譚斯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他擡起深邃的眼睛,似評估,似打量,“蘇錦,我很期待你的成長,但是…”
蘇錦面無表情,並不想接他的話。
“你現在太弱小,而且三觀還未能健全,我想你需要有一個人正確的引導並教導你。”譚斯年說這話時非常嚴肅,卻是沒有夾雜任何對蘇錦的輕視。
即使如此,蘇錦依舊非常不悅。她內在已經二十六歲,三觀早就穩定。只無奈於身體才十六歲,纔會讓對方感覺她需要有人指導。
她可以肯定,這個大叔肯定是在她身上看出了什麼,纔會說這番話。
不過,她絕對不會輕易妥協,“抱歉,我聽不懂你的意思。我現在只不過是一個本本分分的高中生,沐浴在社會主義的陽光下,準備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噗——”蔡珅看蘇錦這副義正言辭睜眼說瞎話的模樣,他終於忍不住笑噴了!
他這個小領導能不能別這麼唬人?他都不信這鬼話!
譚斯年甚至都胸口一悶,蘇錦真當他當好糊弄的人了?
“你肯定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人。”這句話他說的非常篤定,就像他很瞭解蘇錦一樣。
蘇錦不置可否,面上的表情連他都琢磨不透。
城府很深……
譚斯年腦袋裡做出了判斷,“我也不想同你辯駁什麼,但是我不想看到你不自量力。”這是他的愛才之心,在蘇錦的身上,他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也因爲如此,他纔會做了這樣的舉動。
蘇錦沉默不語,略微垂下眼瞼,彷彿油鹽不進的模樣。
“話以至此,我想說的都已經表達清楚。”譚斯年站起身,挺拔的身子如同雄鷹一般耀眼,身上穩重和成熟的韻味比陳釀還要醇香,“你可以去夜色酒吧找我,我是譚斯年。”
譚斯年?姓譚……
突然間,蘇錦的瞳孔一縮。
不是她敏感,而是在前世,京城的譚家是她曾經關注的家族。因爲譚家是京城四大家之一的軍人世家,可以說擁有很大的軍權,根系更是盤根錯節。
這個譚斯年會不會是京城譚家的人?或者說是譚家的旁系?
如果他是譚家人,那他身上的貴氣和堅毅就解釋得通了。
譚斯年瞥見蘇錦臉上一閃而過的猜疑,也不做任何解釋,卻長腿一邁,走至蘇錦面前。
男人那種很強烈的壓迫感突然把蘇錦籠罩起來,竟蘇錦下意識的後退半步,面上卻裝出不諳世事的‘好奇寶寶’的模樣,“大叔還有事?”
譚斯年一眼就能看穿這個小丫頭僞裝的面具,只不過是不想拆穿罷了,他伸出寬厚的手掌,那手掌上有明顯的薄繭,“手機給我。”
“什麼?”蘇錦一臉無辜,彷彿不明白譚斯年的意思。可是在那如同明鏡一般的眼睛裡,她閃過一抹幽暗。這個男人果然不簡單,他手掌中薄繭的分佈一看就是長期握槍之人,除了槍支磨出來的薄繭,還有一點像是握冷兵器的繭子。由此可以判定,此人除了用槍,還擅長使用一種武器。
譚斯年也不在意她的裝瘋賣傻,竟直接從蘇錦的褲兜裡,淡定自若的掏出她的手機,按下自己的號碼,待他手機振動後,才把蘇錦的手機歸還。
蘇錦眼底蒙上一層薄怒,她最不喜的就是別人替她做主。
但是她知道,在這個男人面前,她有氣也得忍着。
隨即,她面上掛上一抹禮貌而又乖巧的笑容,“大叔,你還有事嗎?沒有事我就要做功課了。”
譚斯年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吭聲,直接帶着冷原離開了蘇錦的公寓。
門一關上,蘇錦臉上所有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那張清秀蠟黃的小臉陰雲密佈,眼底充滿了陰沉。
“他這番舉動是什麼意思?”蔡珅開口問道。
不是他愚鈍,而是他真的搞不懂這個叫譚斯年的男人過來同蘇錦說這似是而非的兩句話有什麼意思。
“我被他盯上了。”蘇錦坐下來,頗有些煩躁的揉揉眉心。
說來還真是挺讓她怨懟的,自重生以來,她兩次‘顯神通’的模樣竟都被這譚斯年捕捉到了。第一次在酒吧裡她的確沒能按耐住心情,做了一下不符合她年齡的事情。第二次從火車上逃離也是無奈之舉,她不想自己的小命再次丟掉。
她知道,這兩次她所表現的特殊的確很令人在意,更何況是譚斯年這種摸不透的送。
蔡珅坐在蘇錦沙發旁的扶手上,玩世不恭的眼珠子差點掉一地,“你說什麼?你被這個老男人盯上了?不會吧,你倆……”
“滾一邊去!你想什麼呢?!”蘇錦臉上多了一抹薄怒,“他盯上我恐怕只有兩點,一是看上了我的能力,想看看我成長到什麼程度,爲他所用。二是……”她頓了頓,眼底多了一抹忌憚和思考,“…他有可能是上面來的人,怕我做出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她個人認爲,後一種可能更爲靠譜,畢竟‘譚’這個姓氏的確很讓她在意。
在前世的情報中,她知道譚家長孫只有一人,那就是後來的京城軍區的少校譚天祜。而其他旁支的人更是多之如牛毛,她也記不清。
情報這件事本來就見不得光,如果她真是被上面的人盯上了,恐怕真的必須更加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