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酒吧裡不知道會不會有僱主的眼線,而蘇錦也不是初出茅廬的土包子,她當然不會全神貫注的聽後方的交談。
在前世的情報生涯中,她最熟練的就是一心二用的本事,在同周恆交談的同時,也能留意後面的情況。
酒吧昏暗還比較嘈雜,不知道真實情況的周恆和蘇錦聊天非常自然。
周恆問了些蘇錦功夫上的問題,蘇錦回答的也沒毛病,說着說着,就說到了令蘇錦十分頭疼的數理化上面。
“師兄啊,你上高中的時候理科成績怎麼樣?”
周恆臉上卻是多了一抹訕笑,“我學的文科,數學成績幾乎都不及格。”
聞言,蘇錦的臉垮了。
她身邊怎麼就沒有一個理科學霸一樣的人物,給她補補課呢!
“我母親問你她交給你的作業完成了沒?”周恆很識相的轉移了話題,畢竟蘇錦身上的怨念太重。
其實周恆也不清楚他母親給蘇錦留了什麼作業,畢竟在暗器上面,他真是一點都不上心。
說道這個話題,蘇錦眉頭才展了展,“已經弄的差不多了,這個週六就能上交成果。”
她動手能力比她想象的還要好,師孃讓她做一個簡易的木製隼桙拼接的弩機,每個木料她都裁割完畢,就等精修後組裝。
暗器這門藝術可不簡單,那可是從古代的機關術演化而來。如今她只不過是初級階段,所用的拼接和暗釦都極爲簡單。師孃曾給她演示過一個高級暗器,那其中的勾勾繞繞,萬般變化,真是讓她歎爲觀止。
最關鍵的是那暗器殺傷力極大,可是又極爲精巧,木製結構還能輕而易舉的通過安檢。如果她擁有這樣一件暗器,那在火車上,她甚至能以一當百,全身而退!
這就是暗器之學的實用所在!
這邊和周恆看似認真的低頭聊天,蘇錦卻也把後方的委託弄了個清楚。蔡珅的談判能力她還是很滿意的。
生意談好,委託方先行離開,隨後蔡珅也目不斜視的離開了酒吧,彷彿根本不知道蘇錦就坐在他的前方一樣。
當然,這也是蘇錦想要的效果。如果對方有跟蹤蔡珅的,他們相認會被發現,那隱藏身份的她就得不償失了。
蔡珅離開大約十分鐘後,蘇錦杯中的白開水也喝掉了一半,準備和周恆拍屁股走人。
這時,意外突生,阻止了蘇錦起身的動作。
在她所在的卡座正前方靠近舞池的方向,有人打起來了!
五光十色的燈光,夾雜着因爲酒精而暴起的狂怒,雙方人馬直接拿啤酒瓶互相打。
一瞬間,整個酒吧都亂了,有些女人一看到血,立即尖叫起來,膽小的人慌亂的奔號。
當然,也有鎮靜的人,安穩地坐在卡座上,看着那邊打成一團的混亂模樣。
因爲突然的鬥毆,DJ馬上關了勁爆的音樂和地顫。
也正因如此,蘇錦聽清了那打架中心的聲音。
“艹你’媽!小爺從來沒受過這種冤枉氣!”穿着黑色機車夾克的少年滿臉的不羈,因爲憤怒那張俊臉在五顏六色的彩燈下顯得十分陰鷙,雖然臉上卻掛了彩,但依舊扯着身前穿着花襯衫的男人狠狠地揍。
在他旁邊,還有好幾個同他打扮差不多的機車青年發狠的同花襯衫一方鬥毆。
很明顯的能看出起衝突的就是機車青年和花襯衫混混兩方。
花襯衫這邊都是地痞無賴的打扮,不知道是因爲打架累的,還是喝多了酒,各個都滿臉通紅,雙目瘋狂。
那打的最兇的是爲首的花臂紋身光頭大哥,滿臉兇相,手裡的啤酒瓶子被他打碎,用鋒利的一端往人身上招呼。
“打死這幫小兔崽子!敢和我們馬爺橫!就是欠揍!”這叫囂的聲音蘇錦無比的熟悉。藉着不怎麼明亮的光看過去,她果然看到了那個光會喊,卻在外圍畏畏縮縮的小叔蘇喜平。
“我去!這酒吧果然亂啊!”周恆下意識的把蘇錦護在身後,忽然間,他皺起眉頭,有些遲疑的說道,“小錦,你看那邊那幾個學生模樣的,怎麼那麼像你們班級的同學?”畢竟他今天上了課,對學生還有些印象,只不過因爲燈光昏暗,看不太清。
“不是像,就是他們。”蘇錦臉上雲淡風輕,那雙明鏡一般的眼睛早就看出了他們是誰。
那一臉不羈的機車夾克男不就是薛嶺麼!旁邊那個打扮還算正常,打架一言不發的人是宋禕。站在外圍強制鎮定的女生中還有馮書媚。
也真是巧,兩方人馬,她都有認識人。
可是她纔不會傻到上去摻和,就算她去,雙方都不會領情。
“這是哪裡來的愣頭青?敢在夜色打架。”蘇錦旁邊看好戲的人幸災樂禍,也被她聽了進去。
“就是,夜色酒吧可沒那麼簡單,這可是年爺的地盤!”
“哈哈…等着看好戲吧!”
……
年爺?
蘇錦挑起眉頭,該不會是譚斯年吧?夜色酒吧是譚斯年的產業?
她的疑問沒有持續多久,酒吧的燈瞬間被點亮,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從門外走進來,直奔鬥毆的中心,把人圍了起來,卻是沒有動手,彷彿在等候誰的命令。
只見那站着兩個黑衣大漢的門口走進來兩個人,打頭的人沉穩英俊,剪裁的恰到好處的西裝整潔得體,他性感的嘴脣緊抿,黑色的瞳仁如深淵一般凜冽,帶着不悅的氣息。
明亮的皮鞋打在地上,卻給人一種不敢與之對視的貴氣,他的一舉一動,他的舉手投足,透着沉着和冷靜,更是帶着不容侵犯的威嚴。
他,就是譚斯年。
他的身後,是亦步亦趨的冷原。
“年爺!”黑衣大漢們齊聲問好。
在衆人各種各樣崇敬和儒慕的注視下,譚斯年的視線落在那戰圈的混亂上,他的聲線平穩,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之感,卻竟然不容忽視的違抗,“你們好大的膽子。”
就是這樣聽起來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讓一些人不寒而慄。
那些人都是聽過年爺威名的人,也見識過譚斯年的手段。
在整個江城,你可以招惹當官的,也不要去招惹年爺。前者或許會讓你死,但後者會讓你生不如死!
打架的也停下了手,都頗有些呆愣的看向譚斯年。
“哪踏馬來的孫子,敢攪我馬爺的局……”那馬爺是打紅了眼,擡頭就罵,可當他看到譚斯年的時候,渾身一個激靈,什麼憤怒,什麼酒氣,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滿目驚恐,渾身哆嗦,竟‘噗通’一下跪了下來,嘴脣顫抖着,“年…年爺!”
“馬爺?”譚斯年頗有些玩味的咀嚼着這個詞。
“不敢不敢!在您面前我永遠是小馬!年爺您大人有大量!我知錯了!我道歉!”那馬爺語無倫次,對譚斯年咣咣磕頭,“你們他媽’的死了!趕緊跪下來給年爺磕頭道歉!”他還不忘自己身後的馬仔。
那羣馬仔也懵了,但老大的話不能不聽,而且現在場面上一看就知道這個年爺不簡單。
於是乎,一羣花襯衫很搞笑的跪在譚斯年面前,咣咣磕頭。
整個酒吧都安靜了,有的只是磕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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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情的人嚥了咽口水,感覺眼前這一幕跟拍電影似的。
薛嶺和宋禕等人也僵直了身體。宋禕和馮書媚是在想對策,而薛嶺是對這個年爺十分崇拜,眼前的情景特別像他在電影‘古惑仔’上才能看到的景象。
譚斯年對‘集體磕頭’的事情一點都不在意,而是漫不經心的把視線掃遠,準確地落在了安然自若坐在卡坐上喝白開水的蘇錦身上。
蘇錦也對上了他的視線,卻裝作很乖巧的模樣對他一笑。
這一瞬間的對視,除了譚斯年和蘇錦,沒有一人能捕捉到。
譚斯年自然知道蘇錦這是在僞裝,他也不在意,他只不過是很好奇蘇錦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當然,他知道她肯定不是來找他的。
視線收回來,落在磕頭的那些人身上,那姓馬的老大已經磕的頭破血流,看起來很是嚇人。
“在爺的地盤,就要行爺的規矩。夜色酒吧不允許打架鬥毆,這是一直以來的規矩。”譚斯年脣角一直是寡淡的弧度,似笑又不是笑,似怒又不是怒。
“對不起,年爺!”這時,宋禕站出來,鄭重其事的對譚斯年致歉,“但事出有因,他們對我們這邊的女生意圖不軌,所以我們……”
“爺不聽解釋。”譚斯年擡起頭,自稱的爺讓所有人都覺得很正常,他彷彿就應該是高高在上的爺。
宋禕臉色一沉,這釘子碰的他心裡不舒坦,,但他很理智,眼前的男人不是他可以抗衡的。
譚斯年擡眸,一眼就能看穿宋禕的不服氣,嘲諷道,“不要以爲自己那點身份就貴不可言,今天這件事,誰都跑不了。”
蘇錦看着譚斯年,眼底倒是多了一抹興味。
沒想到這看起來性格頗冷漠的大叔,竟然說話這般狂妄。但不得不說,還真有那個當爺的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