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白打了

043 白打了

劉三爺眼裡喜色一閃,立刻又肅然了:“證據呢?”

“我回家拿去。”

“應發,你陪着十三,回去取。”

“哎!”劉應發答應了一聲,跟着劉應東往外走。

劉善民的眼睛咕嚕咕嚕轉了好一會兒,劉米氏過世前,他也怕出意外,那幾天他和丁氏盯得很緊,她根本沒留下什麼。

劉應東沒一會兒就來了,遞給劉三爺一個首飾盒。

劉三爺很奇怪地看了看,劉三奶奶嘴動了一下,劉三爺問道:“你見過?”

“六嬸留給十三孃的,那天我們都在場,裡面滿滿的首飾,六嬸說了好幾遍,是給車氏的。”

劉三爺打開,裡面空空無也。

“娘都拿走了。”劉應東苦笑了一下,隨即揮揮手,“不說這個了。奶奶說,你見了盒子就會明白。若是實在找不到,就把盒子劈了吧。”

“?”劉三爺愣了一下,拿着盒子翻來覆去看起來,他這兒摳摳,那兒敲敲,最後,嘩啦一下,把底兒抽了下來,兩頁發黃的紙掉了出來。

一屋子的人都驚住了。

“?這是六嬸的弟弟,米家舅舅代寫的。”劉三爺撿起紙片,看了看對着大家說道。

“這是假的。”劉善民喊道。

一屋子的人,都鄙夷地看着他,似乎問:你憑什麼這麼說?

劉善民也覺得失言,臉上冷汗直冒。

“東東葉兒很孝順,分家時要給一半家產。”劉三爺唸完一頁,換了第二頁,“我的陪嫁,都留給車氏。”米望奎僅僅是認字,當然寫的是大白話,字也很醜,劉三爺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看樣子是用木炭寫的,大概劉米氏臨終時不放心,弟弟來了,便匆匆寫下這個,劉三爺記得,劉米氏過世前半個月,米望奎來看望過,回去不久,他也過世了。

屋裡人一起點頭:“六嬸臨走,一直唸叨就是這話,看來,是真的。”

劉三爺點頭:“既然六嬸留下話,老四不管你是不是把東東趕出門,都得分一半家產,你回家取了地契房契過來吧。”

劉善民站着不動:“我現在雖說是兩個兒子,但他娘還懷着身子,若是再生個兒子呢?老大不能分一半的家產。”

大家面對面交換了個眼色,劉大爺說道:“若是你再有個兒子,等到娶了媳婦,你家再重新分家吧,現在就按兩個兒子來分。“

劉丁氏擡了擡胳膊,卻不敢在這裡撒潑,最後軟塌塌垂了下來。打騾子馬也驚,何春嬌的慘,嚇壞劉丁氏了。

各回各家吃過早飯,繼續在這裡進行分家,不管劉善民怎樣拖延,到中午吃飯時,劉三爺還是幫着把房子和地分開了,因爲說的一半家產,主院、西跨院都給了劉善民。因爲還有個劉英羣,劉丁氏肚子裡說不定還會生出個兒子,住的應該讓人家寬裕些,那麼家裡最好的一片地,村東頭的二十畝,就給了劉應東,他拿了最近的一塊地,自然最遠的一塊也歸他,這兩片地剛好四十畝。

房子和地這個大頭分好了,開始分傢俱、地裡的農具以及口糧、銀錢。

劉善民沒想到事情會變化成這樣,肺都能氣炸了,劉三爺要他給劉應東分口糧,他咬死也不答應,一會兒說朝廷徵糧,都交了,一會兒又說,開鋪子錢不夠,他把糧食賣了,最後,還是說不過劉三爺,便撒潑耍賴:“三哥,把我這點家底都給了他算了,我們一家老小喝西北風去。”

“桌子凳子這些傢俱,就算了,各屋歸各屋,你種地的工具總得給東東一些吧。”劉三爺似乎不依不饒地說,但家裡那些桌子櫃子,主院裡的不僅質量好數量也多,就這一句話,劉應東和葉兒就已經吃大虧了,不過,現場的人,沒有一個提出反駁意見。本來分家就是一件和稀泥的事情,只要當事人不說,其他人自然得過且過。

劉應東的心思,不在於此,他連這句話都沒多想,也沒吭聲,事情就算過去了。

“他想要什麼?”劉善民連起碼的遮掩都不顧了,臉色陰沉沉的,眼睛裡滿含恨意。

劉三爺沒想到自己的好意對方看也不看,知道劉善民惱恨自己堅持要給劉應東分地,已經恨上了,便把心一橫,自顧自說道:“既然家產分一半,你家的農具,也一分爲二吧。”

“那就把騾子也一劈爲二,一家兩條腿得了。”劉善民說道,騾子就是劉應東的命,他絕不會答應把牲口殺了的,爲此,說不定會做出一些別的讓步。

“劈開你們怎麼種地?兩家合用吧。”沒想到劉三爺這麼說,劉善民恨不得咬上這位堂哥兩口。

“那誰來飼養?草料怎麼算?使用的時候,哪家先哪家後?你說得容易。”劉善民道。

“當然是兒子餵養,你來使用。至於草料,你這邊除了每年的麥秸、麩子都歸他,再給一百斤玉米、一百斤豆子吧。”

“忙得時候,都想用,哪個先哪個後?”

“當然是你先使用,他後用了。”劉三爺不假思索地說到這裡,語氣頓住了,劉善民幹活那就是在磨洋工,他先使用,兒子這邊根本就用不上了,他一時不知該怎樣調解。

劉大爺也聽出了問題,雖然很多人分家都是這麼做的,但劉善民極不待見大兒子,這種合夥關係就行不通,他說了一句:“騾子要麼賣了,要麼折點錢,一家得牲口,一家得銀錢。”

劉應東臉上閃過一絲惋惜,卻什麼也沒說,最後,按劉大爺說的,決定把騾子賣了,兩家分錢。

分過農具,商議好每年要給劉善民的贍養費用,這家就算分好了。劉三爺剛準備擺手讓一家人在寫好的契書上按手印,劉應東卻行禮說道:“奶奶的嫁妝都是車氏的,好些我娘借走了,今天一併還了吧,別以後說不清。”

“小賊!”劉善民氣得手直哆嗦,劉丁氏更是兩眼冒火,恨不能在劉應東身上,盯出個窟窿。

劉三爺不想幹了,他推脫道:“那是你們家自己的事情,我們就不要攙和了。”

“三爺,你是咱家的族長,是我這樣的小輩的依靠,你要是不管,我那些東西也就根本拿不回來了,奶奶的在天之靈,恐怕也不能安寧吧?”他竟然在祠堂裡敢說這話!劉三爺當着祖宗的面,都不肯爲小輩主持公道,這族長是怎麼當的?列祖列宗看着哪。

劉三爺推脫:“現在,也說不清什麼東西是六嬸的了呀。”

劉應東從懷裡取出兩個嫁妝單子:“這是奶奶和車氏的,我懇求三爺,幫我們追回來。”

這就是打劉丁氏的臉了,說她霸佔兒媳婦嫁妝,劉三爺的臉很難看,他不想介入進來,但此時又沒法脫身,他求助地看着劉善民,希望他能大度一些。

劉善民則看着劉丁氏,因爲他不是很清楚,老婆到底拿了多少。

劉丁氏嘴脣哆嗦着,氣兒都上不來了:“你,你,你個小賊,你竟然敢,敢和我算賬,小賊啊,我把你這麼大點養成人,你竟敢忤逆不孝——”她拍着大腿,又哭又叫。

劉三爺臉色很難看,合着剛纔何春嬌白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