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分家

重生幸福農婦

陸氏的家僕一看就急了:“夫人說,五爺受傷不能起來,明天分家全靠你了,你不看賬簿,怎樣說得清呢?”

“家裡自有長輩在,分什麼就是什麼。”趙東臣神色淡然,不給那人羅嗦的機會,擺擺手,“你且去,我累了。”

陸氏聽到僕人轉述的話語,氣得雙手攥拳:“我怎麼就碰上這麼一個稀泥糊不上牆的笨蛋!等着撿別人吃剩的渣兒!”

趙慶林和母親盤算了半夜,好幾個鋪子生意都極好,平時他的賬目,都做得很平淡,明天,拼死也得留下來,沈氏咬牙切齒的,恨不能咬下二老太爺一塊肉來。

有人的不眠夜,有人卻睡的香。

早上,趙東臣精神奕奕地隨着二老太爺走進祠堂。給祖宗敬了香,二老太爺躬身說明來意,帶着幾個趙家的長輩,發下公平公心的誓言,便拿着賬冊,開始分家。

沈氏和陸氏都來了。

二老太爺氣得鬍子直翹,但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到這上面,再說,讓沈氏在,也有在的好處。

“去請大奶奶也過來旁聽吧。”二老太爺吩咐一個趙家小輩,葉兒沒多一會兒,便帶着兒子到了祠堂。

商賈人家,跟書香門第就是不一樣,或者二老太爺手段確實不夠狠,不然,今天拉着沈氏一頓打,讓她這輩子都爬不起來,看看哪個女人還敢進祠堂?

沈氏也是看準了小叔子性子不硬。纔敢如此肆無忌憚。就聽見她先說:“大老太爺去世的早,當時咱家的好些生意,都陷入了低谷。先是我苦苦支撐,慶林大了之後四處奔波,這纔有了今日氣象。分家,慶林這一股,不可太薄了。否則,大老爺的在天之靈,定然難以安寧。”

一開始就咄咄逼人地出言威脅。二老太爺眉毛一下子就皺成一團,他努力讓自己氣息平復了一下。這纔拿起賬簿,把大房的田產鋪子唸了一遍,然後說道:“依照祖訓,趙家祖墳所在的樓上村的地。歸長房所有,這個,分給趙東臣。”

沈氏眼睛立刻瞪成了銅鈴,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

當年,她就是靠這個規矩,把那片地硬硬拿到了自己手中。其實,趙家祖先只留下了三百多畝,是二老太爺擴展到八百畝的。二老太爺有理有據,卻經不住沈氏拿着繩子在他住的院子門口上吊,不得不讓了步。

今天。二老太爺用沈氏的話,直接把地都給了趙東臣。

趙家重商業,沈氏以爲爭奪的重點,是安平城和京城的幾個鋪子,那裡一年收益比地多多了。二老太爺一上來,在她沒有防備的地方狠砍一刀。沈氏竟然無力招架。

陸氏沒想到,二老太爺一上來。要把趙東臣和她都分開,聞聽,急忙說道:“二叔,我們這一支,暫時不分開吧。”

“還是別在一起攪和了,大老爺都去世十多年了,東臣和東貴兄弟,也是得分家的。”趙東貴還沒有兒子,二老太爺原來打算不分他們,是東臣特別請求了他老人家,他母親死了這麼多年,竟然沒人管此事,陸氏咬牙不肯認賬,他也有理由不和她們一起過日子。

趙老太爺知道都是因爲自己軟弱,和幾位族中老兄弟商量了一下,便有了今天的一分到底。

陸氏和沈氏,心思主要放在鋪子上,反正說也無益,便都閉嘴。

二老太爺繼續往下說,安平城和京城,趙家都有絲綢鋪子,也都很賺錢,趙東臣拿了地,趙慶林和趙東貴,則一家一個鋪子,京城的給趙慶林,安平城的給了趙東貴。

沈氏馬上不願意:“家也不能這麼分吧?這不是大房兩份,慶林只有一份了?”

“你閉嘴,等我說完。”二老太爺的話被打斷,十分氣惱。

瀾河碼頭,有一個大車店、一間客棧、還有一家麻業鋪子,那大車店最掙錢,麻業鋪子佔地最大,生意卻最差,房子也有點老舊。

沈氏立刻要了大車店,陸氏則急忙要了客棧,二老太爺氣得要命,一口氣走岔了,劇烈咳嗽起來,趙東臣趕緊拍了拍叔叔的背,爲他順氣,嘴裡則安慰着他老人家:“叔叔,就這樣啦,我就要了那個麻業鋪子。那是祖宗的產業,理當歸我。”

沈氏大樂,陸氏心裡也暗笑,兩圈分下來,她們拿在手裡的兩個,生意都是好的,而趙東臣的兩個,都不怎樣。

二老太爺終於呼吸暢通了,他惱火地說了一句:“安平城那間金銀玉器鋪子,給東臣。那間醬菜園子,給東貴,慶林拿那個石料場。

沈氏氣惱地說了一句:“石料場是祖宗留下的,金銀鋪子纔是慶林開的。”

“大車店也是祖宗留下的,你怎麼就不說不要呢?”

金銀鋪子雖然在安平城算是個小的,但裡面可都是真金白銀呀,這是沈氏昨晚和兒子盤算的鋪子裡,一定要留下的,此刻,她怎能輕易鬆手?

二老太爺也知道這個,他接下來說了一句:“聽挺好了,誰要拿了金銀鋪子,安平城再給一間麻業鋪子,其他就不要想了。”

沈氏眨了眨眼,麻業鋪子,都快關門了,連裡面的夥計,都讓兒子調到了大車店裡,她可不想要。

“二叔你說好了,安平城剩下的鋪子,都是慶林的了。”

“不行!”陸氏不答應,沈氏狠狠剜了她一眼,陸氏昂着頭不搭理。

“城隍廟的那間客棧,還有棉花鋪子,給東貴。”二老太爺說道。

陸氏還是不依,說這兩個加起來,還不及金銀鋪子的一半收益。

“你別忘了。東臣纔是長房,是咱趙家的根基。”

陸氏還是不願意,她嘟嘟囔囔地道:“胡人街的那間香料鋪子。給東貴。”

“不行!”那可是比金銀鋪子還要掙錢的。

陸氏和沈氏都知道根底,兩人掙得面紅耳赤,趙家的人都看出了蹊蹺。

“婆婆,慶林是你兒子,慶明不是,對吧?他雖然魂歸天國,但對咱趙家的貢獻。哪個也比不過,你我都清楚。你還敢和東貴掙!”陸氏把清楚二字咬得很響。

沈氏咬着後牙:“說什麼也沒用,這個鋪子是慶林開的。”

“別吵了!”二老太爺很惱火地叫道,“你們,一個拿香料鋪子。一個拿瓷器店。”

兩個都是沈氏的心頭肉,她一聽這話,手都打哆嗦:“不行,大房拿的太多,慶林才留下多一點兒,這不行!”

“婆婆,賬面上,這兩個鋪子都不怎麼掙錢的,一年二百兩銀子而已。你怎麼這麼激動呀?比爭那個金銀鋪子都嚷嚷得兇?”陸氏陰陽怪氣地說道,“是不是往日給我看的賬簿,不是真的呀?咱要不要把鋪子裡的掌櫃叫來。當着祖宗的面,好好查一查?你說過,我和東貴佔六成的,我們到底佔了幾成呀?”

“是啊,我這些年沒在家,那些該給我的。也得補上的。”趙東臣不失時機的來了一句。

沈氏忽然意識到,身邊還有一匹狼呢。可不能讓陸氏說穿了,聽她的意思,已經知道慶林在賬簿上做了手腳了。

二老太爺趕緊補了一句:“對,東臣這些年不在家,也得給補一份,衛城東街上,那三間鋪子都歸他吧。”

這幾個鋪子不怎麼掙錢,但收益很穩定,二老太爺覺得不錯,沈氏和陸氏卻並不在意,她倆還跟斗雞一樣,大眼瞪着小眼的,把二老太爺的話沒當回事。

“還有,安平城西,那個後頭帶個小院兒的飯店,也給東臣,他就是開飯店的,也好經營。”

沈氏都不知道該和誰爭了,樹敵太多,這一會兒,趙東臣名下,就多了四個產業。

趙慶林輕輕拉了拉母親的衣襟,微微搖搖頭,金銀鋪子,只要把幾個師傅挖出來,重新開一家就行,他回頭就派人,把鋪子裡的存貨搬出來,那就是間空房子,不足懼,還有瓷器店,也可以再開一個的,那些胡人客戶,可都在他手裡捏着。

“慶林吃了這麼大的虧,京城的瓷器鋪子,要給了他。”這個不是很掙錢,但那個店裡,存了不少好東西,沈氏只好保住要緊的。

沒人想到這個店裡有貓膩,二老太爺點了頭。

下來,就是一些不掙錢甚至賠錢的鋪子,很快就分好了,因爲沒人爭,二老太爺給趙東臣的就多,雖然賠錢,但鋪子的地產,大多都是趙家的,賣了也是錢呀,或者改做其他生意也好的。

二老太爺最擔心的,是長房的大院兒,又氣派又寬敞,以爲沈氏肯定會爭奪的,沒想到她一句都沒說,眼神都有些不屑的意思。

二老太爺忽然有點後悔,京城的鋪子都給了這娘倆,估計,他們是要搬那裡去住的,沈家就在那裡啊。

陸氏這些年,和兒子在安平城裡生活,對老家的大宅子,也不感興趣。

算了,走了纔好,大房的院兒給東臣,不就是自己最希望的嗎?沒人爭最好了,二老太爺安慰自己。

幸好是三家來分,沈氏都不知道該和誰來爭,祠堂裡雖然很亂,但二老太爺就在這混亂裡,把那些鋪子的契書分發下去。

沈氏見兒子和弟弟在京城的兩處產業,的確瞞過了衆人,雖然心疼那麼多的產業被分走,可又慶幸手裡還留下幾個很賺錢的鋪子,就在她患得患失之時,二老太爺宣佈,大房的家分完了。

祠堂的人散了之後,趙慶林在衛城街上轉了一圈,還在分給趙東臣的幾個鋪子裡坐了一下,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他一步三回頭地走了之後,有個穿着石青色羊皮袍、頭戴羊皮帽子的年輕人,便急急從店裡走出來,在街口的羊肉館裡要了一碗羊湯,泡了個餅子吃過,這才抹嘴掏錢,往城外走。

就看他七拐八拐的,最後來到城門外,僱了一輛馬車,直奔瀾河渡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