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間裡出來,莫淺語腦中便警鈴大作。心中升起從未有的強烈危機感,一向很寶貝自己小命的她決定馬上回到空間裡。卻發現不僅身體一動也不動,精神力也調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幾道人影想自己衝過來。
就在其中一個人的手要抓到莫淺語胳膊時,一片閃電憑空出現在那人頭上。只聽啊的一聲慘叫,之前臉上還帶着得意的人就變成了一個身上直冒青煙的黑人。雖然身上多處皮開肉綻,但按理說那點皮肉傷應該不算什麼,他卻在地上打起了滾兒。且哀嚎聲不斷,感覺十分淒厲。
閃電落下時,跟在那位後面的幾位就馬上轉身退開。可惜他們的速度沒有閃電快,雖然直接閃出十來米,還是被閃電給劈了個正着。不過那幾位似乎並不像他們那位衝的最快的同伴那樣怕雷劈,只有一位看起來和地上打滾兒的那位一樣皮開肉綻,其他人只是衣服有些破損。
看到衝到自己身前的人都被逼退,莫淺語的壓力卻一點沒有減少,因爲她還是不能動。她知道自己爲什麼不能動,是因爲被實力遠高出她的人用所謂的高階威壓壓制住了。以前不是沒經歷過這種情況,這一次卻讓她在此生第一次趕到了慌亂。
明明可以比現在更厲害一點,以前爲什麼不盡全力呢?完全被人掌控的感覺很不好,想着以前的態度,她忍不住在心裡這樣責怪起了自己。在其他人眼裡,之前的她已經幾乎將自己逼到了極限上,卻不知她那只是達到了他們以爲她能達到的程度。
別人或許不知道,她自己卻十分清楚。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一輩子,她都是個沒什麼大追求的人。上輩子是覺得沒機會去爭取,也沒必要去爭取,因爲心被家裡那些人弄的太冷了。這輩子,最開始努力提升等級是爲了活命,後來只是不想因爲力量差距失去身邊的人。
當然,她知道即使自己拼盡了全力,能達到的程度也不能與壓制住她的人對抗。但那最起碼她已經是盡了全力,只能怪自己比對方弱或者生不逢時。
不過莫淺語不會讓這種情緒在這個時候過多的影響自己。她那位乾哥哥沒少和她說,人一輩子總會有很多做過會後悔的事,沒必要被後悔兩個字左右。以前錯了就錯了,只要以後不會再錯就行。只要還有未來,那些錯都可以糾正過來。
莫淺語相信自己的人生不會在這裡劃上句號。因爲不僅她不允許,她的那些親人、朋友和她還沒有好好說過我愛你的坎莫爾都不會允許。只要有一線希望,大家就都不會放棄。更何況還不只是只有一線希望,此時佔優勢的是他們這一方。
所謂成壓,說白了就是精神力或者氣的一種釋放形式。單獨向某一處或者某一人施放威壓,其實消耗不亞於向那裡發動攻擊。雖然被對方完全壓制住,但她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後續力不是很強。只要時間能脫的久一些,她就能找到還擊的機會。
不用莫淺語說,坎莫爾他們也會極力幫她攔住靠近的人。作爲敵人自然是不允許這種狀況發生,也立刻做出了反擊。因爲坎莫爾最先出手攔截,他和墨金現在的位置又太顯眼,首當其中的遭遇了對方的襲擊。再加上灰狼族的人也上去湊熱鬧,坎莫爾和墨金被纏的死死的。
坎莫爾被纏住,之前退開的那幾人就又朝莫淺語撲了過去。他們貌似忽略了一個情況,蒼和炎就在莫淺語身邊與灰狼族的族長、大長老打着。剛纔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讓它們有些窩火,怎麼可能再讓他們有機會接近。
炎翻轉了下身體,身形便再次暴長,從原來的十來米變成十幾丈。看到它的變化,那幾個人被驚的呆住。炎可不管他們有多驚訝,一尾巴將他們統統掃上天。然後仰頭對着那裡吐出一片火焰,將他們都籠罩住。可惜那幾個人被掃飛時身上多了層護罩,那些火焰只是困住了他們,並沒有對他們造成傷害。
在炎甩尾巴的時候,蒼長嘯了一聲,身形也是再次暴長。變化前,它沒忘了先把莫淺語和同樣被壓制住的牛奶、土司用尾巴捲到背上。可憐的灰狼族族長和大長老就慘了,他們和再次撲向莫淺語的那幾人一樣被蒼和炎的再一次變化驚呆,直接被將身體轉化成小山大小的蒼給壓在腳下。不過他們還死不了,僞超階的身體還是很結實的。
十有八九也是被炎和蒼的變化驚到了,莫淺語發現壓制住她的威壓有一瞬間停滯。這是難得的好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她之前將精神力壓制成了數根針,抓住停滯的那一瞬間就將那些已經積蓄待發的精神力針噴射了出去,卷着那股威壓反壓了過去。
對方應該是完全沒想到莫淺語敢在明知道精神力等級差距的前提下發起這樣的反擊,一點防守都沒有。等他反應過來,莫淺語製造的精神力針風暴已經卷到了他身前。這時候再做防禦已經來不及,精神力針找到縫隙便蜂涌而入,將他體內的精神力攪得一團糟。
精神力受到衝擊,哪怕只是輕輕的碰撞也會讓人頭痛欲裂。像這種幾乎要將精神力絞碎的衝擊,那就不是痛不欲生四個字能形容的了。一聲慘叫從灰狼族僞裝成傭兵團的營地中響起,淒厲的聲音讓每個聽到它的人都有些不寒而慄。
接着一個身影從營地中間竄了起來。這位生的非常有特色,臉平的跟刀切出來的一樣,眼睛是兩個坑,鼻子和嘴就是一道縫。頭髮亂七八糟的堆在一起,看起來很像在腦袋上扣了個篩子。不知道是脖子和腦袋一樣粗,還是沒有脖子,水桶大的腦袋下面就是顆球一樣圓滾滾的身體。生着六隻短腿,長度都不超過一米。屁股後面甩着幾根肉棍似的尾巴,看起來很像是剛用開水燙過。
看到那位,莫淺語的嘴角就狠狠的抽了一下,平生第一次爆了粗口:“媽蛋!這是參照兩歲小孩畫壞了的簡筆畫做出來的吧?”
蒼晃了一下腦袋,“我以爲鼻涕蟲是最噁心的東西,原來還有長的比它們更噁心的東西。”
辛苦從蒼腳下爬出來的奎因擡頭看了一眼,差點沒一口氣憋過去,轉頭怒瞪和他一起掙扎出來的大長老:“這麼難看的玩意兒怎麼會在咱們的營地裡?”
大長老呼吸停滯了一下,然後便暴怒道:“你問我,我問誰?那些外族附庸,一直都是你親自抓管,從不讓我們插手。”
奎因被噎了一下。爲了牢牢把大權抓在手裡,不但是附庸,還有很多事都一樣都只把持在他的手裡。他知道底下人一直對此很有意見,卻不想一向以他唯命是從的大長老會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他的不滿來。
大長老說完就後悔了。奎因是個獨裁者,自己的話算是對他權威的質疑。以他對他們這個族長的瞭解,這位事後一定會找後賬。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的燈,不會輕易讓奎因順了心。逼急了,或許他成爲新的族長會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
奎因和大長老各有各的心思,居然往裡趕緊跑開。低頭看到兩個從它腳下挖洞爬了出來,蒼就擡起了腳。身體再次被暗影籠罩住,奎因和大長老纔想起來躲。獸形的大長老還好,滾一圈就滾出了七八米遠。奎因就不行了,只躲開了半截身體,腿被蒼再次踩在了腳下。
這次可不像上次,蒼有了幾分力道。再加上奎因的運氣實在太糟糕,居然正好大腿骨的地方有一塊條狀石塊。蒼的着力點好巧不巧的就在那一塊,下面的岩石被踩碎了之前他的腿先被踩斷了。那種藥劑的後遺症還有一個,即使痛覺變得十分靈敏。斷骨之痛本來就不輕,又被放大了十幾倍,讓這位族長立刻發出一聲悽慘的狼嘯。
聽到下面響起撕心裂肺的慘叫,已經恢復自由的莫淺語用精神力往聲音源掃了下。 ‘看’到奎因腿下碎掉的石條,她都忍不住有些同情他了。那石條居然是武器鍛造師最希望得到的極品試刀石,她舅舅說明妖月會被判定爲極品是因爲能在這級別試刀石上剌進半寸深,可見其硬度多高。
雖然剛纔有奪權的想法,大長老卻沒有見死不救。從地上站起來後,就像蒼踩着奎因的那條腿一頭撞了過來。蒼擡起腳,先將奎因踢到一邊去,然後一腳踹向大長老的頭部。大長老的反應能力很不錯,不僅在被踹到以前硬在半空做了個翻轉擺脫了被踹的命運,還趁機用尾巴將奎因掃的更遠。
知道他們留在蒼的背上不會影響它和灰狼族那二人的戰鬥,莫淺語卻不想只做一個旁觀者。剛纔那個醜傢伙蹦出來時她就發現了,對方的依仗似乎就是利用精神力攻擊,被她反擊了一下就變得有些畏首畏了。即便對方的精神力等級確實比她高,一個自信心被毀掉又沒有其他攻擊手段的敵人,絕對不是她的對手。
所以在蒼再次向灰狼族那位大長老出手的時候,莫淺語跳到了牛奶的肩上,指向還在半空中嗷嗷慘叫的那個醜傢伙,“牛奶,土司,咱們去報仇。
“
聞言,牛奶就和土司一起從蒼的背上躍起。在躍起的那一刻,牛奶額頭的晶核閃過一道青光。下一刻,一片颶風憑空出現在對面的營地中。接着土司額頭的晶核閃過一道綠光,無數藤蔓從營地中被卷的七零八落的帳篷堆中竄起,直奔在營地上空打轉的身影。
莫淺語也沒有閒着,放出了紅翡綠翠,讓它們化作長鞭後就朝半空中的人影凌空橫掃了一下。在她揮動鞭子的時候,營地附近竄起數道身影,直奔被藤蔓捲住的人。他們竄到半空中,莫淺語弄出的玄寒氣團正好到達。
被玄寒氣包圍,後竄到半空中的那些人就多丁一層護罩,將一片白霧與身體隔絕開。不過護罩只是可以阻止他們的身體直接與玄寒氣接觸,不能完全隔絕玄寒氣的冰冷。哪怕滲進去的寒意只有一點點,也足夠讓他們的身體被凍的發僵。
玄寒氣團只是莫淺語用來影響他們行動力的,真正的大招在後面。那次看過自家老爸弄出的壯觀場面,她特意好好琢磨了一番,設計了不少招式出來。雖然之前守護那個礦區的時候沒少參加戰鬥,還是有好幾種沒實際應用過。難得那一片一個自己人都沒有,正好試驗一下她一直想看看效果的那一招。所以稍作停頓之後,她就用鞭子在半空劃出感覺有些柔和的波浪狀銀光。
對面那些人似乎沒注意她這面,白霧散去後撤掉了護罩,便繼續試圖解救他們那個之前被藤蔓纏住、現在又被裹上一層冰殼的同伴。就在他們準備合力激開冰層的時候,頭上突然有無數水滴落下。因爲沒有痛感,起初沒人在意。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身上的寒意越來越濃,突然有了血液都要被凍結住的感覺。
而在遠處的人眼中,看到的是他們頭頂凌空出現了一個淡藍色的大瓶子,朝下的瓶口傾泄着一道水柱,感覺那水柱的流速非常柔緩。水柱落下五六米就被轉速同樣看起來十分柔緩的旋風打散,化作漫天水滴灑向下方。隨着水滴的降落,那一處迅速被白霧籠罩了起來。起初大家以爲那片霧是水汽太多形成的煙雨朦朧,等被水滴打到的地方迅速被白霜覆蓋才知道那是因爲寒冷。
親身感受着那股寒意的人覺得時間似乎過了許久,其實不過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那一片天地完全變成了冰的世界。沖天而起的藤蔓定格在要從半空墜落的那一瞬間,被冰封在由水滴堆積而成的冰牆內。那個醜傢伙和衝上去救他的人位於冰牆的頂端,都變成了看起來和美觀一點扯不上關係的冰雕。
因爲有一部分人跑去救那個醜傢伙,還有一部分跑來支援看起來被蒼完全壓着打的奎因和大長老二人,再加上莫淺辰他們也都趕到了,坎莫爾和墨金很快就擺脫了糾纏。剛脫出戰鬥,坎莫爾立刻讓墨金朝莫淺語那邊飛過去。還隔着十來米遠,他就朝着莫淺語伸出了胳膊。
看到坎莫爾眼裡的喜悅,莫淺語鼻子一陣發酸。等他靠近,便從牛奶肩上一躍而起,投進他的懷裡。沒等坎莫爾出聲,就搶着說道:“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不用說對不起,你人沒事就好。”坎莫爾仔細將人檢查了一遍,發現她的腳踝上的繃帶有血跡滲出,目光驟寒,“這是怎麼回事?”
莫淺語活動了一下一直隱隱作痛的腳踝,“被加了個叫地鎖的鎖鏈。上面的倒刺應該是抹了些東西,治療槍無法治療那東西弄出來的傷口,止血劑也不起作用,我只好用這麼古老的方式止血。不過傷口不深,沒傷筋動骨。”
聽到沒傷筋動骨,坎莫爾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發現你失蹤,大家都以爲你是故意跑出去讓人抓走,因此大半人都很生氣。沒想到居然是讓一個空間異能者鑽了空子,這個答案讓很多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莫淺語鼓了下腮幫子,“我知道這次我犯了很笨的錯誤。太過粗心大意,以爲周圍都是自己人就完全放鬆了警惕。所以看到你,我就趕緊和你說對不起。”
坎莫爾在莫淺語的額頭上敲了下,“這個稍後再說。”說着冷笑着掃了眼朝他們圍過來的灰狼族人,“現在,咱們先把這些人解決掉。”
銀河星系沒那麼醜的智慧種族,所以一看就知道那個醜傢伙和試圖救他的人就是所謂的外來者。或許是認清了不大可能將人救下,再沒有外來者跑出來。沒了那些外來者分散注意力,灰狼族的人終於把目光集中在了莫淺語等人身上。
雖然他們的反應是馬上各用手段和靠近的人打起來,但可以看出他們中有很多人都戰意闌珊,有些臉上一片茫然。不怪他們那麼沒鬥志,看到族中兩個精神支柱被蒼完虐,悽慘的跟破布娃娃似的,換了誰都會大受打擊。
可以說奎因的獨裁統治很成功,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他的獨裁統治讓灰狼族的人因敬畏不敢違抗他的命令,這使得那些灰狼族族人即使不敵也不敢投降。同樣因爲那份敬畏,見到他被聯邦軍人拖走,還在抵抗的灰狼族人就紛紛選擇了投降。
掃了眼那些失魂落魄的身影,莫淺語想起她之前從空間裡出來時聽到的那一聲暴喝。她以爲霸天是要阻攔朝她撲過去的人,卻沒有看到他出現。轉頭向坎莫爾問道:“我記得之前有聽到霸天先生的聲音,怎麼沒看到他人?”
坎莫爾指了下東方,“我看到他往那邊去了。”話音剛落,地面就一陣劇烈搖晃,同時他所指的地方竄起了一大朵蘑菇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