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殊點頭應了一聲，忍笑不已。
“叫我是老爸，怎麼叫你媽不是老媽？我和她年紀差不了多少。”
算上上輩子的話，其實他和鳳殊還真的可以說是同齡人。
“好了，老四。你別總是對孩子說些奇怪的話。你本來就比小九年紀大不少，他也沒說錯。”
君庭可不希望鳳聖哲不開心。
“爺爺，你這偏心偏的也太明顯了。”
“他比你好多了。你總是讓我想要哭，阿聖卻總是讓我笑。換做是你，你會更喜歡哪一個？”
君臨哭笑不得，“爺爺，我纔是你的孫子，他是重孫子。”
“不在身邊的孫子，完全不能和在身邊的重孫子比較。”
“所以你現在是不打算疼我這個孫子了？不知道是誰，從前總是說偏心就偏心最小的老四。”
“肯定不是我。你小時候我可不會叫你老四。”
“爺爺，你這是不打算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了？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只會承認自己做過的事情，沒有做過的事情爲什麼要攬上身？”
君庭毫不相讓，不管君臨怎麼說，他就是認準了鳳聖哲更好。
“迷-魂-湯也灌得太多了。你怎麼就這麼吃他那一套？”
“就是因爲你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立場，一直都是身邊人在照顧你，所以你看，我們也就累了。爺爺我年紀最大，自然不像你幾位哥哥那樣樂意長時間陪你玩。”
“爺爺。你再說下去我真的會覺得自己很不孝。”
“我不這樣說你就會覺得自己很孝順？”
君臨被這個反問噎了個正着，不單隻鳳殊，就連鳳聖哲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吧，看在讓他們母子倆都心情變好的份上，我就不和爺爺你計較了。”
君庭莞爾，“你啊，要是真的想要做妻管嚴，就應該好好聽小九的話。
小九之前不是說了，讓你不要學小舒。鳳家那邊的長輩更加喜歡嚴肅正經的女婿，你要總是這麼吊兒郎當的，他們對你第一印象不好的話，將來你就有苦頭吃了。就算小九和阿聖幾個孩子願意護着你，他們也不會給你多好的臉色看。”
“無所謂。他們怎麼看我就怎麼看我，我又不在意他們的想法。”
“真夠蠢的。”
鳳聖哲的小聲嘀咕讓所有人都聽了一個正着。
“臭小子，是不是真的以爲我會不捨得教訓你？別說只是幾十年不見，就算幾百年不見，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該捱打的時候你就得捱打。”
君臨揚起了巴掌，但並沒有真的揮出去，只是握拳警告他說話要小心。
鳳殊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他也沒說錯。你這是明知故犯。剛纔還說是妻管嚴什麼的，我看你壓根就不將身邊的人的意見放在眼裡。怎麼，現在要去鳳家生活了，你還準備不將那邊的長輩的想法當一回事？你是壓根就不想要進鳳家的大門吧？
既然這樣，那我帶阿聖他們過去好了，你留在家裡，好好陪着爺爺。我看你最爲虧欠的人就是爺爺，正好阿聖也成年了，兩個小的又有人幫忙帶，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老婆大人，你確定不和我站一條陣線上？我可是你最最信任的人。”
鳳殊眼角抽抽，“你確定要繼續這樣說話？”
“你要是和我站一起，我保證立刻像往常一樣說話。”
她翻了一個白眼，“你自己不會坐過來？”
君臨立刻屁顛屁顛地換了一個位置，果真坐到了她旁邊去。
鳳聖哲簡直目瞪口呆。
君庭這一次終於沒能忍住笑出了聲，“鳳殊，爺爺今天是正式將他交到你手中了。他做錯了事，你該罵就罵該打就打，家裡人誰不會有意見。”
“是，爺爺。”
鳳殊朝君臨哼了哼，君臨卻回以一笑。
“看來我真的可以光明正大地到處說本大爺從今以後也是名草有主了。”
鳳聖哲掩面，他現在有種幻滅感。
進入軍部之後，他才真正地體會到了父親的家喻戶曉是怎麼個廣泛法。
基本上就沒有人不知道君臨這個大名的，而且年輕人中，十個裡頭就有九個是觀看與模仿學習過君臨戰鬥技法的人。而那些比君臨年長的將士，但凡提起君臨的戰鬥力，就無一不流露出讚許甚至是敬意來。
然而除了他戰鬥力強悍爆表到無人不知，君臨的性格之冷脾氣之臭也同樣無人不曉。
以至於瞭解君臨的人，在認識他這個外表幾乎像了九成九的兒子之後，所有人都是驚喜交加。喜的自然是失蹤多年有可能已經死亡的君臨仍然後繼有人，驚的是他這個唯一的兒子似乎也是個脾氣不好的傢伙，實力卻遠不如君臨當年的水平。
哪怕他在軍部一直都跟隨在三伯君源左右，可總有離開君源視線的時刻。在君源看不見的地方，總會有那麼幾個膽大的人會上前來仔細打量他，和他攀談一二。這兩年，他依舊沒有能夠獲得他們的認可。
他的實力進步的太慢了。和他父親相比，他真的是很明顯落後了一大截。天賦不夠，勤奮也不夠，狠絕更不夠。
他以爲父親就是那種孤高苛刻的人，不單隻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只嚮往着力量，只熱衷於戰鬥。
但眼前這個插科打諢撒嬌賣萌的男人是誰？跟賣乖討巧的魯魯獸似的，只差沒有躺地上去打滾了。
難道真的是所謂的愛情的力量？
“老爸以前爲什麼討厭女人？我進入軍部之後才發現，不單隻流傳着你實力強悍脾氣大的傳聞，厭惡異性但也不喜愛同性這種說法也被傳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新人是這麼說，老人也是這麼說，敢和我攀談的人不管地位高低都這麼說。
你到底是有多麼討厭人類，纔會讓人們得出這麼一致的看法？”
鳳聖哲的問題讓所有人都愣了愣。
“緣分沒到我有什麼辦法？你以爲實力是天上掉下來的異獸肉？不努力怎麼會有進步？
我當時年紀輕，血氣方剛，又是家裡最小的孩子，本來就是受寵着長大的，脾氣自然不小。也喜歡真刀真槍地和蟲族幹，遇到帝國或者混亂星域的人來襲，我也總是興奮地能夠立刻進入最好的戰鬥狀態。
平時除了戰鬥，就是訓練，除了訓練，就是戰鬥，會閒下來的時間，都是受傷。受傷的人會有什麼好心情搭理別人？看到沒有性別之分的醫生都嫌煩。
那些年我就是一個只顧往前衝的小屁孩，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提升實力，我要殺敵，我要在戰鬥之中學會最爲快速最爲平穩的進步方法。
我要維持我這個良好的戰鬥狀態，在兩百歲之前，都不會停下來，都要保持那樣的節奏，儘可能又快又好地將實力提升到巔峰，以便在爺爺完全退休之前能夠頂上。”
君臨說到這裡，看向君庭，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爺爺，雖然這麼說好像很自負，但是以前我真的是這麼認爲的。大哥他們也有實力，但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天賦最好，所以儘管不喜歡家族責任什麼的說法，但心裡也還是想要不辜負你的期待和培養。
就像你以前總是笑着說的那樣，能者居之。上天給了我這樣的天賦，沒有給哥哥他們，那麼就說明我纔是那個需要盡最大責任的人。
我喜歡到處跑，不喜歡待在家裡，也不喜歡和別人閒聊，更不想要結婚生子，覺得那些都是無聊透頂的事情，所以纔會一直都在軍部。回家一趟會浪費很多時間，我們也不是不能見面，視頻通話就可以了。我一直認爲留在戰場前線纔是最好的。”
他說的有些語無倫次，但君庭卻眼角溼潤。
“爺爺知道。家裡人都知道你很有責任心。你幾位哥哥正因爲清楚這一點，所以纔會無限縱容你。哪怕明裡看起來你有很多讓人誤解的行徑，可我們都清楚你不是表現出來的那麼狂躁和無所謂。
我擔心過你會不會真的不願意結婚生子這件事，但又想着也許以你那樣的心態，就隨了你的意，一輩子自由自在地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也很好。
你大哥大嫂夫婦恩愛，你二哥活潑，你三哥穩重，他們最後總會結婚的，所以君家不會存在子嗣的問題，我們也不需要逼迫你來分擔開枝散葉的責任。只是沒有想到，最後還是你最爲積極，直到今天，我們家也只有你和小九生的三個孩子。”
君庭說到這裡朝鳳聖哲笑了笑，“你不知道當初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太爺爺心裡有多麼的激動。你就是你爸爸的福星，你也是我們君家的開心果。因爲你的到來，太爺爺真的是送了一口氣。以前總是擔心你爸爸會孤身到老，現在看來，那些擔心都是杞人憂天。”
君臨笑眯眯地湊過來親了她臉頰一口，被她飛了一個眼刀。
鳳聖哲突然就覺得這樣的父母也很好。
也許一開始是冤家，不，是陌生人，是仇家，但現在，現在看起來真的是家人。
“媽，你當初爲什麼帶我和舅舅回來？舅舅說，一開始其實你並不願意帶我們迴天極星。你甚至很討厭三伯，還逼三伯吃了他很不喜歡吃的窟窿人。”
鳳殊沒有想到他會轉而問她這個問題。
“當時心裡是很不情願的，我和你舅舅年紀都不大，我們沒有實力，不管是武力，還是財力，甚至是閱歷，統統都無法和君家匹敵。我和你爸爸也不是通過正經步驟認識的，算得上是一無所知的關係。
但是很不幸的是，我帶你們去旅行的時候，招惹了星際海盜團，曾經發生過直接衝突，我還殺了他們的人，他們也重傷過我。
而且，更爲重要的是，君家已經發現我們的存在了。如果我們不跟着離開，恐怕會有君家的敵人來薩達星干擾我們的日常生活，而那是超出了我的處理水平的。爲了我們一家三口的安全問題，迫於形勢，我最後還是下定決心來君家看一看再說。
沒有想到的是，君家比我當初設想的要好很多，你也受到了從上至下由衷的喜愛。你爸爸看起來很不靠譜，可在撫養你這件事情上，非常迅速地和我達成了一致的意見。加上有爺爺坐鎮，我想着哪怕會受委屈，也能夠忍受到你成年的那一天。
綜合考慮了這些情況後，我就厚着臉皮準備一直這麼住下去，直到你們成年，可以獨立，我再離開。”
鳳聖哲緊接着問道，“所以你其實是打算離婚的？”
鳳殊點了點頭，還將君臨也拖下水，“我和你爸爸從一開始就是這麼打算的。我們本來就是爲了你才決定結婚，如果不是你，我們兩個誰都不會看上誰。”
“怎麼可以說的這麼絕對？我們不會相遇的人相遇了，不會結婚的人結婚了，不會生孩子的人已經生了三個孩子了，現在不應該懷疑我們兩個沒有緣分吧？這是最淺顯的道理。”
君臨大爲不滿。
“但一開始我們的確決定以後孩子成年我們就離婚。”
“那是你的決定，我可沒有這麼想。”
鳳殊翻了一個白眼。
“你明明就是這麼想的，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我們兩個其實從一開始就目標明確，養孩子，儘可能給他營造一個正常的家庭生活，直到他成年可以獨立自主地開展自己的生活。”
“你是不是忘記了，從一開始我就和你精神力結印了。我是從一開始就打算好了要和你一輩子都綁在一起的。”
君臨笑眯眯的，一副討打的樣子。
“我真的覺得鳳山不錯。”
鳳殊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君臨的表情立刻變得像是陰沉沉的下雨天。
“玩笑話可不能亂說，小心晚上捱揍。”
“我兒子在這裡，你有本事就揍我。”
“你兒子不在這裡我也敢揍你！”
“我兒子才一歲的時候也敢揍回去。”
“你兒子現在也還是打不贏我！”
“君子動口不動手。”
“我又不是君子。”
“你姓君。”
“姓君怎麼了？”
……
“停！！”
見他們像是鬥嘴的孩子吵得不可開交，鳳聖哲頭疼的大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