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話也能夠讓他無話可說。
“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很對?哈哈,你自己也沒有發現對不對?我之前就說了,你肯定是從夢夢那裡看到了一部分有關於好人的記憶,搞不好你現在也知道君臨的很多東西,夢夢也吞吃過他的一些記憶。”
“應該不是它的記憶。我是人,不可能像你們獸族一樣有稀奇古怪的能力。”
“你明明就不是正常人。好人叫你劍童,說你是專門爲了蘊養她二師兄的劍纔會在他的家族裡生活的。哪裡有什麼正常人會蘊養什麼劍?我第一次聽說。”
“那是你孤陋寡聞。在我們的時空,很多家族都有劍童。你不信等九小姐醒了可以問她。”
“問她幹什麼。孕婦需要儘可能地保持心情愉快。要是因爲你隨便問她惹得她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怎麼辦?有什麼問題都憋着,等她將孩子生下來再說。”
“話說她跟君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明明不在同一個空間,居然還能整出第二胎來,這也太奇怪了。”
“你問我我問誰?一開始的時候她雖然會被君臨拉扯到他所在的地方去,但是那時候他是沒有辦法真的碰到她的。後來慢慢的他們就能夠身體接觸了,再後來,她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而且有一次還救了君臨。想想他連小世界都可以進來,好人懷上第二胎也不是什麼怪事。”
“可他們明明就沒有多少見面的機會。”
“你是想說爲什麼他們只一晚上就造出了第二胎是吧?人類就是虛僞,說句話都不能明說。兩個人都交配了,爲什麼不可以有孩子?有沒有說一定要交配多少次纔會懷孕,只要交配一次,就有可能中招。你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明明之前作爲素加,你已經生活了很多年,比好人要老多了。”
“我沒說我不懂。我只是在感慨他們怎麼就運氣這麼不好。很多人想要孩子,努力幾十年都沒個動靜,她跟君臨就一晚上,然後莫名其妙就懷上第二胎了。”
“有什麼奇怪的?本來好人就身體好,現在又有小世界,身體從內到外都不缺能量。生機這麼充沛,懷孕當然很容易。”
對於鴻蒙來說,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但對於劍童來說,當然不一樣。
“你的意思是,九小姐這麼容易懷上第二胎,是因爲小世界的存在,讓她身體充滿了能量,生機太過旺盛?”
“對啊。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鴻蒙給了劍童一個鄙視的眼神,“要不然呢?你以爲是什麼原因?”
“就以爲他們運氣不好啊,一次就中招。”
“糾正你一下,不是一次,是一晚上都在滾。”鴻蒙再次鄙視了同伴,“好人身上的異香太明顯了。人類不容易發現,我們獸族卻能夠非常快就聞出來。君臨那天咬了她,是受到她的血液影響了。這算是導火索。根本原因是有小世界作爲根基,她的身體不缺能量,孕育孩子簡直不要太簡單。”
“可那是君臨受影響,她怎麼會也被自己的異香給弄迷糊了?”
“你問我我問誰?好人自己都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就別亂猜。”
“我沒亂猜,我……夢夢!!”
鴻蒙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個聲調,劍童抖了抖劍身,下意識飛高了一點。
“叫那麼大聲幹什麼?耳膜都要被你叫破了。”
夢夢只看了鴻蒙一眼,便看向空中的小劍。
“你就是劍童?怎麼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原本的素加的身體呢?被蘇一航給搶了?”
劍童呆滯。
“什麼意思?”
“笨,夢夢問你是不是因爲被蘇一航搶了身體,所以纔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不清楚。”
劍童莫名有些怵夢夢,“我不是故意附到你身上去的。而且也完全沒有想要盜取你的記憶之類的想法。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之間就瞭解到九小姐的一些往事。我以前本來也知道一些,很有可能是前世的記憶突然回想起來了。我是說,我應該比我認爲的要了解她更多,只是一開始沒有意識到。”
“你怕什麼?我又沒有說要找你算賬。”
夢夢已經對他不感興趣了,看向鴻蒙,“我休息的時候你是不是太鬆懈了?整天不是跟這貨鬥嘴就是找那羣雲枕獸玩,這麼多年了也沒多少長進。”
鴻蒙有些蒙圈,“之前就是吸收太多能量了才被迫突破的,我好不容易纔消化完畢。”
夢夢揮了揮爪子,“速度太慢。現在我醒了,你別浪費時間,趕緊去睡覺。”
“爲什麼?你以前從來不會趕我去突破。”
鴻蒙不明所以。
“那是以爲你以前在密地從來就安分守己,我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訓練從來就按部就班,突破自然水到渠成。現在呢?沒我管着就不練習了?是不是認爲永遠都有時間讓你成長?人類有句話叫做‘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現在不努力,將來就會吃大虧。”
“夢夢,你怎麼了?不高興?”
“沒有不高興。別廢話,趕緊去突破。”
“突破就突破。”
鴻蒙磨磨蹭蹭的,想要等鳳殊醒來,但夢夢一直盯着它,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去找地方,準備睡大覺。
“你也一樣,以後沒事別打擾鳳殊。那羣劍看起來是飛來飛去沒事幹,但其實並不完全是無規律的,你想要弄明白,就要將自己當做是真正的一把劍,投入其中。你們人類有句話叫‘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世間從來就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想要弄明白自己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也許將自己完全看成一把劍會是最簡單明瞭的突破口。”
劍童到底已經是成年人了,很快便恢復了鎮定,“您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
“我能知道什麼?你自己的情況當然要自己想辦法弄清楚。這是建議,當然,你不歸我管,隨便你聽不聽,只要不吵我就好。”
“您看起來像是知道。”
可惜夢夢完全不像鴻蒙那麼好說話,他沒有辦法再得到更多的信息,最後只好一頭霧水地升高,加入久違的劍羣當中。
夢夢飛快地躥到鳳殊的頭頂上,還使勁踩了踩,“好了,別裝睡了,我知道你醒着。”
“我的腦袋快要變成豆腐渣了。能不能不要這麼粗魯?”
“對付你這麼粗魯的人,當然要粗魯對付回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夢夢,幾年不見了,你就不能變溫柔一點?看着倒是聰明瞭一些。”
鳳殊伸手將它提溜下來,“噢,你怎麼也變成完全的白色了?”
“你問我我問誰?”
這個問題顯然戳中了它的痛點,夢夢頗有些炸毛,“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看你是變笨了不少。”
鳳殊聳了聳肩,“一孕傻三年,我這只是剛開始,以後還會更笨的。幸好你醒了,要不然我還真的不知道鴻蒙會不會受不了哭。”
夢夢不想讓她握着,再次躥到了她的頭頂上蹲着,“我打發它們去訓練了,突破不到下一個層次就不能再出來玩。”
“你現在看起來真的很像鴻蒙。你們本來就是同一個物種嗎?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們是不同的類型。”
“只是懶得解釋,所以纔會變了一個跟它一樣的身形,到時候萬一我要出去,你也可以省一些口水。”
鳳殊失笑不已。
“蕭崇舒他們已經知道我有好些寵物了。而且他們中還有一個叫做大柱子的人,能夠直接看見小世界,雖然不是全貌,也不是無時無刻都看得見,但集中注意力的話,能夠看見一些情景不說,還能夠聽見我們在裡面的對話。他已經知道有一棵大樹,而且樹的名字還叫小綠。”
“我知道。”
“你知道?”鳳殊有些懷疑,“你很早就醒了?”
“沒有,剛醒。想要知道還不簡單?”
夢夢不準備長篇大論地解釋這一點,“你是怎麼一回事?我不是跟你說了,要對鴻蒙多盡點心?鳳聖哲跟鴻蒙都還沒有成年,你怎麼又懷上了第二胎?而且搞笑的是,居然還是跟君臨。你是不是前世欠了他人命,所以這輩子纔要還他債?明明就不喜歡他,第一次不清醒也就算了,第二次還不清醒?
你的異香根本就沒有那種惑亂人心智的作用。十有八九不是你的血液的問題,是君臨身上那隻泡泡在作怪。”
鳳殊怔了怔,“你確定?他其實沒有料到我會突然出現在他身邊,我自己也跟之前一樣,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麼發生的。除了他咬傷了我這一點,別的都跟以前差不多。”
“不,肯定不是血液的問題,就算你的異香在其中起了作用,肯定也不全是這個問題。最主要的還是那隻泡泡,它很古怪。”
夢夢的語氣不太好。
“鴻蒙說它能夠感覺到泡泡的氣息,但不太能夠確認泡泡的存在。這一點讓它非常困惑。”
鳳殊也覺得很奇怪,“會不會是之前在阿曼達界的時候,真的是它救了我?畢竟那股黑色的能量實在是太過詭異了,而且明顯對我非常不友好。很有可能是它真的受了重傷。”
“它應該恢復得差不多了,要不然也不可能常常將你拉扯到君臨身邊去。君臨的精神力雖然也是變異的,可沒有那種能夠帶人轉移時空的能力,人類也沒有那種智能機器,除了泡泡,沒有其他的東西能夠幫到他做到這一點。”
“也許不是他帶我過去的,是我自己跑到他那裡去的?
不是說我有本事,是說可能問題是出在你們身上。別說普通人了,就算是太爺爺,也不像我一樣,身邊聚集了這麼多奇怪的東西。
你跟鴻蒙都是非常稀罕的存在,小綠也非常非常稀罕,劍童甚至比我更奇特,它應該是作爲真正的這個世界的人出生的,然後遇上我之後想起了前世的記憶,然後又莫名其妙附身在你身上,甚至能夠操縱你的身體,並且使用你的一部分能力,然後現在又變成了一把小劍。”
“我還是覺得是泡泡的能量。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如當初我們見到的泡泡的那種氣勢。它真的很強。而且我覺得那還不是它最強的時候。沒有證據,我也沒有見過它這種東西,甚至都沒有辦法給它歸類,但我的直覺告訴我,它比它表露出來的要厲害得多。”
“我們人類常常會在想不通的時候這樣做,順着想一遍,然後又逆過來想一遍,來來回回地換不同角度看待整件事情,用不同的話語去解釋同一個概念,利用不同的排列組合,去參考各種可能性,最後整合出來最合適或者最不可思議或者最普遍的解釋,那很有可能就是答案。”
“也許吧。我只是覺得泡泡更接近於正確的答案。”
“有時候答案本身就是不正確的存在。”
“那是少數時候。”
“但不能抹殺它的可能性。”
“我沒有抹殺掉。我只是……”夢夢頓了頓,重新組織了一下話語,“覺得它有時候給我的感覺像是個活生生的人。”
“人?”
鳳殊怔了怔,“你是說,像劍童一樣?”
“大概吧,我不是特別清楚,所以之前纔沒有跟你說起過。”
夢夢很是煩惱,“你這個孩子怎麼辦?真的打算生下來嗎?現在的情況更不好,以前好歹大環境還安全,而且君家也很快就發現了你們,把你們接了回去。現在怎麼弄?真的要在這裡養?不跟人接觸,對小孩的成長不是很好。”
鳳殊何嘗不明白現在的時機其實很不對,但是她也無奈,因爲孩子自己選擇的時機就是這樣。她沒得選擇。不管君臨希不希望,她其實內心裡也希望鳳聖哲有一個自己的兄弟姐妹。不管怎麼說,有手足相伴,總好過沒有。她想內心裡她大概就是個怕寂寞的人,雖然表面上一直活得像是個討厭熱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