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殊一看他表情就知道這人是在介意取名方式。
“當初人生地不熟的，又一直爲了生計而絞盡腦汁，好不容易認識一個朋友，知道了那樣的故事，便覺得帶着弟弟玩一玩也挺好。”
“還挺好？”
“鳳聖哲這個名字很不錯啊，你臭什麼臉？有本事自己取啊。名字也是冥冥之中天註定的，這可是鳳聖哲自己的名字，和蕭家沒什麼關係。”夢夢不讓君臨靠近，“有那閒工夫還不如好好幫兩個小的取好名字。”
君臨只盯着鳳殊，“你又準備用蕭家的方式？”
“你要是自己取，那就按照你自己的方式來。我樂得輕鬆啊。”
“如果按照你的方式來呢？”
“未免聖哲介意，你希望兩個孩子和他保持一致，也上君家的族譜。那既然都一樣跟我姓鳳，取名方式自然也保持一致了。難道除了蕭家這樣給孩子取名字，其他人家就沒有？”
“我膈應。”
“那怎麼辦？聖哲的名字已經是既成事實了。難道你看到你兒子也總是覺得膈應？”
“我沒這樣說。只是想到蕭爺爺他們總是因此取笑聖哲讓他認蕭九衡做乾爸，心裡就不爽。要是沒有取名這回事，就不會有這一茬。他蕭九衡比我年紀小，就算我的兒子想要認人做乾爸，也絕對不會輪到他。”
夢夢哼了哼，“難道要找即墨或者蕭崇舒？這兩個傢伙可比你年紀大，而且和鳳殊也關係不錯。”
君臨聞言斜睨她。
鳳殊扶額，“好了，夢夢，你別添亂。鳳聖哲可不會想要認乾爸，自己爸爸都夠他喝一壺了，怎麼會去另找麻煩？”
“夠喝一壺？麻煩？”
鳳殊臉不紅心不跳道，“別覺得這是負面詞語，我表達的可是正面意思。”
君臨似笑非笑，“夢夢也覺得這是正面意思？”
夢夢不耐煩應付他們，“不是無視我嗎？幹嘛問我的意思？你們夫婦的文字遊戲別問我，誰知道你們打什麼啞謎。”
“讓你回去你又不回去。”
“回去幹什麼？你自己都不擔心孩子沒人照顧，我幹嘛要擔心？一開始就不應該讓他也跑出來。”
“聽見沒有？還不回去照顧孩子？我是沒有辦法直接消失的。”
“我就有辦法？泡泡在看着，沒什麼好擔心的。”
見他們都不想要進去，夢夢無語道，“到底是泡泡的孩子還是你們的孩子？君臨你現在最好不要和泡泡這樣分開。雖然說你和鳳殊是結印的關係，但是泡泡和鳳殊可沒什麼關係，你們分開的話對於你的身體還是有些負面作用的，對泡泡來說多少也會有些負擔。”
鳳殊立刻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它又不是人。”
君臨好整以暇道，“出來之前已經問過它了，說沒事纔跟着一起來的。不是要取名字嗎？還不掏紙筆？”
鳳殊挑了挑眉，這是同意使用蕭家取名的方式了？
君臨儘管有些介意，但也並不是那麼不識大體，認爲這種事情當真要去和鳳殊計較到底，所以只是提醒了她自己的想法，便還是按照最初的想法那般，讓兩個小的也遵循了鳳聖哲的取名方式。
他們各自想了九個字，夢夢兩個字，分別在小紙條上寫好之後摺疊起來，然後丟進了小瓶子中。他們夫婦從中各取一個字，夢夢則取兩個字。
“你們的是什麼？”
鳳殊率先拆開了自己的紙團，裡邊是一個“邈”字，她呆滯了。
不是她寫的。
君臨也展開了自己手中的紙團，裡邊是一個“初”字，不由挑了挑眉。
不是他寫的。
夢夢將兩張紙團撓開，高興得大叫一聲，“我就知道會選上！”
鳳殊和君臨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映入眼簾的是將紙條一分爲二的橫槓，“一”，以及“思”。
“夢夢，這兩個字是你寫的？”
鳳殊指着“初”、“一”，它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我對這兩個漢字最熟悉，也只會寫這兩個字。你們讓我寫，難道不是心中有數嗎？”
“有什麼特殊含義？”
君臨也覺得這兩個字實在不太好搭配成名字。
“是鳳家一位老祖宗的名字，夢夢最初的主人，鳳初一。”
“使用他的名字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這是天意！”
夢夢只要一想到有個小孩也叫鳳初一，而它可以以長輩的身份欺負他，就渾身上下都是勁頭。
鳳殊苦笑。
她寫的字一個都沒有被選上。
“你爲什麼會選這兩個字？”
“你不是一直都追尋着你二師兄葉邈的足跡闖蕩江湖嗎？從頭到尾都沒有見過對方，一直想要和他見面，告訴他你是他的師妹。他對於你來說，就像是信仰一樣的存在吧？可望而不可即。從前就心嚮往之，現在夾雜着思鄉之情，就更是如此了吧？”
要是他們的一個孩子就以葉邈的名字爲名字，她看着孩子的時候心裡會不會得到一些慰藉？
鳳殊讀懂了他的潛臺詞，默默地將剩下的紙團全都倒出來，然後一一拆開看。
果然，裡頭有她師傅的名字，“慧”、“山”，也有郭子的“郭”字。
“你就不怕我看着這些熟悉的名字會更加思鄉？”
“不可能會有更加吧？你的情況是，已經到了谷底了，無法再往下陷得更低，所以剩下的都只會往上。他們對於你來說，是給予你最多愛護與溫暖的人，如果我們的孩子能夠繼承他們的名字，這不單隻時一種思念，更是一份感謝。”
他沒有辦法見到他們，如果可以見上一面，他一定會親自道謝的。不管做些什麼，都要聊表謝意纔對。
“喂，你們別說些亂七八糟的。現在名字已經選好了，一個就叫鳳初一，一個就叫鳳思邈或者鳳邈思。”
“不行。”
“不行！”
鳳殊和君臨異口同聲地表示反對。
夢夢憤憤不平，“怎麼不行？決定是一起做下來的，我又沒有作弊，你們得有點公平意識。”
“不能直接拿鳳初一的名字來作爲孩子的名字，這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爲，嚴重一點甚至可以說是對老祖宗的褻-瀆-不敬。”
鳳殊十分嚴肅。
“儘管我知道你是想念老祖宗，纔會希望孩子繼承他的名字，一個字沒有問題，全盤照搬我是無法接受的。你可能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對於人類來說，是非常不恰當的舉動。哪怕鳳家人沒有任何意見，外人也會覺得我們做父母的失心瘋了，怎麼可以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連大逆不道這樣的詞都用上了？有沒有這麼誇張？！”
“有。”
君臨附議。
“那你們說要怎麼辦？鳳邈一，鳳思初？還是鳳思一，鳳邈初？或者鳳一邈，鳳初思？鳳一思，鳳初邈？總不能鳳一初，剩下的乾脆叫鳳思邈或者鳳邈思吧？”
夢夢已經被自己給繞暈了。
“不能叫鳳一初，這和老祖宗的名字反過來了，也是大不敬。鳳思邈也不好，以前有個名人叫孫思邈。”
君臨也覺得這四個字不太好組合，“什麼名人？”
“一位醫生，後人尊稱他爲藥王。一般取名還是不要和名人重名爲好。”
“那你們倒是決定要用哪兩個組合啊。”
“我們的意思是要不要重來一次？這四個字不管怎麼組合都不太好聽。”
君臨的提議得到了鳳殊地附和。
“夢夢，再來一次吧？”
“不行！”夢夢着急了，“落子無悔！冥冥之中肯定有某種力量決定了兩個孩子就應該是那樣的名字。你們快點決定，要不然就由我來決定了，直接就叫鳳初一鳳思邈！”
鳳殊看了一眼君臨。
他居然笑了起來，“現在後悔這種取名方式沒有？”
“有點。這幾個字比當初聖哲的名字更讓人牙疼。你們怎麼都選了我們熟悉的人名？最可憐的是我寫的字居然一個都沒有選上，要不然也不會這麼難辦。”
“別廢話。”夢夢打斷了她的感慨，“你應該慶幸沒有同時全部選上你師傅師兄們的名字，要不然我看你要怎麼辦。”
“你現在直接用上了老祖宗的名字，你覺得我應該慶幸？”
鳳殊看着那兩個歪歪扭扭的“初”、“一”，閉了閉眼，“要不一個叫鳳一思，另外一個叫鳳初邈？”
君臨同意第二個名字，但提出了一點異議，“老三就叫鳳初邈，老二叫鳳思一會不會更好？”
“對，對，對，鳳家思念鳳初一的意思，就叫鳳思一！”
夢夢覺得這樣也不錯。
“你只是不想讓孩子的名字像蕭九衡一樣中間是數字吧？”
鳳殊的懷疑得到了印證，君臨果然是這種意思，“能避開這種巧合你不覺得更好？”
“不覺得。我都說了不能和老祖宗用一樣的名字。一放在後面不妥。”
夢夢第一個表示不高興，“那你師兄的名字也不可以放在後面，乾脆就叫鳳邈初，一視同仁。”
鳳殊頭疼。
“夢夢，要不還是重新選一次吧？”
“不行！你怎麼不將自己的名字給改了？都活兩輩子了，還是叫鳳殊！”
它的反駁讓她啞口無言，只好看向了君臨。
他立刻道，“我也同意鳳初邈這個名字，所以現在就剩下‘思’和‘一’字怎麼排列的問題。”
夢夢接的飛快，“我和君臨一樣同意老二叫鳳思一。二比一，通過！”
鳳殊眼角抽抽，“如果有人發音不準，鳳思一會變成什麼你們知道嗎？”
“什麼？”
君臨和夢夢都想不到。
“四姨。以後上學肯定會有孩子故意發音不準叫他四姨，我現在就可以和你們打賭。”
“笑就笑。有本事笑話他的人身份肯定都是長輩，其他那些傢伙怎麼敢去招惹他？不要忘記你現在可是鳳家少主，誰會那麼有眼不識泰山去招惹你的孩子？除非腦子進水了。”
夢夢一點都不擔心，“就算真的被人笑話，他是男子漢大丈夫，肯定不會當一回事。要笑話就笑話，無聊的傢伙纔會說些無聊的話。”
“要是擔心思一會變成四姨，那也許你也得擔心老三會變成所有人都喜歡嚷嚷的‘妙處’。”
君臨也和夢夢的看法相同。將來肯定不會有太多親近的人敢隨意開兩個孩子的玩笑，除非智商情商都不到及格線，否則這種沒有營養的玩笑話是不太可能頻繁出現的。即使偶爾出現，他的孩子也肯定不會當一回事纔對。
“就你們厲害，你們能。”
鳳殊妥協了。
“算了，就叫鳳思一、鳳初邈吧。反正不管怎麼排列，也像聖哲的名字一樣，沒有辦法盡如人意。”
“這是天意，天意懂不懂？怎麼可能會盡如人意。”
夢夢高興了。
“我現在就想要回去告訴鳳珺他們，讓他們將兩個孩子的名字記入鳳家族譜去。”
“那你回去。反正現在沒人攔得住你。”
“我要回去你肯定也得跟着走啊，難道你不想要先去見一見鳳聖哲再說？還有你那姐夫他……”
夢夢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裝死。
但已經來不及了，君臨已經看了過來。
鳳殊嘆了一口氣。
“就是你想的那樣。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反正初次見面的時候，我們就已經爲此激動了一場，也聊了很久。我很確定他沒有欺騙我。”
“我還什麼都沒問，你怎麼這麼緊張？”
“我沒緊張。反正之前就已經打算好了，要是你也同意，那就大家一起去。如今兩邊交流暢通，求學交友，通商嫁娶，等等交流方式都沒有任何阻礙。你又是個常年都行蹤不明的人，出現在哪裡都很正常。”
“沒有公務在身，出現在皇室的話就不是太正常了。”
“那你就不去咯。”
“去長見識也沒什麼不好。”
君臨改口飛快，一臉能夠獲邀前往帝國皇室做客是他的榮幸的表情。
夢夢鄙夷道，“這人就是個馬後炮。”
“馬後炮不是這麼用的，應該說他是牆頭草。”
“什麼意思？”
鳳殊解釋道，“立場搖擺不定，就像牆頭上的草一樣一會兒飄向牆那頭，一會兒又飄到牆這邊。”
“還挺形象。”夢夢朝君臨哼了哼，“牆頭草以後就是你的綽號了。”
君臨表示自己很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