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煜城趕到研究室的時候，許城已經注射了十隻伏特劑。
偌大的地宮裡，男人渾身長滿毛髮，實驗工具碎了一地，研究人員暈倒在地，裡面看起來就像遭受了一場災難。
最中間蹲在地上的男人，青綠色的毛髮又長又直，身體肌肉變得無比巨大，整個人像充過氣一樣，膨脹了許多。
眼睛呈現青綠色，跟他的毛髮一個眼神。
唯一沒有長毛的地方，是他那張青筋畢露的臉，看起來就像一個巨大的怪物。
宮煜城和李思雨趕到這裡，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現象。
“老，老大……”李思雨顫抖着叫道，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宮煜城看向蹲在地上的不明怪物。
無疑，這就是許城，他注射了伏特劑。
沒死。
變異了。
同爲異能者，雖然他是後天形成的異能者，但宮煜城同樣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異能波動。
很強，強到他無法估計的力量。
他視線看向倒了一地的研究人員。
看來這羣瘋子已經研究成功了。
地上的許城或許還有一絲理智，看到宮煜城和李思雨進來的時候，怪異而恐怖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笑。
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的解開衣服前面的扣子，宮煜城脫下衣服，遞給身後的李思雨。
“離開。”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李思雨不敢反駁。
老大從未如此認真過。
可她不想離開。
男人身穿白色西裝，將袖口挽到手臂上，活動着脖子。
湛藍色的眼眸流轉的波光迅速而猛烈，地上的許城看見他過來，猛地朝他撲去，動作快若閃電，堪比獵豹百米衝刺的獵食的速度。
李思雨只感覺眼前一花，地上的許城就不見了。
下一秒再看見，他已經出現在了老大的面前，張口露出尖銳的獠牙，朝老大的脖子咬去。
“小心……”
她下意識喊道，這樣的速度，正常人怎麼可能躲過。
然而下一秒，她看見老大動了。
比許城還要快上百倍的速度，快到只剩下一道殘影。
許城注射了藥劑之後，能明顯感覺到身體充滿了力量，理智卻越發不受自己控制，直到宮煜城出現。
他身體散發出來的獨屬於異能者的血液香味，讓他理智恢復一半。
他要他的血。
渾身血液都在沸騰，他迫切的想要喝他的血。
許城剛撲過來的時候，宮煜城就感覺到了他理智的恢復。
在他成長之前，將他扼殺。
所以他剛動，宮煜城就跟着動了，湛藍色的眼眸在此刻漸漸變換成金色。
許城如同龐然大物的身體在他眼裡，只有一個字，死。
他要他死。
他是除了他以外，唯一一個知道小一身體秘密的人。
他絕對不能讓他活着走出去。
李思雨看見自家老大躲開許城的襲擊之後，迅速撤回，骨節分明五指成爪朝許城揮去，那一瞬間，她以爲自己產生了錯覺。
她居然看見老大的手變成了不明動物的獵爪，鋒利的指甲划過去，瞬間穿透許城的身體。
然而讓她震驚的，是許城身體被抓穿之後，居然沒有任何反應，他竟然對着老大笑了。
“哈哈……”許城低頭看着穿透他胸口的手，發出粗嘎的笑聲，此時此刻，他意識已經恢復了百分之八十。
“沒用的……沒用的……你以爲我們研究了一百多年的東西，會沒有任何作用嗎？”
話落，他握住宮煜城的手腕，強硬的扯出來。
宮煜城眸光順便，湛藍色的眼眸在這一刻瞬間變成純金色，流光閃過，爪變利刃，瞬間將許城的手臂割下。
而他也飛速退開。
李思雨本以爲許城會發狂，然而並沒有。
許城揚起自己的斷臂，發出更加粗嘎難聽的笑。
“我說過了，沒用的。”
只見斷臂處，迅速長出一條胳膊，並且比剛剛的還要粗壯。
宮煜城見此，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金色的眼眸裡，閃爍着不知名的危險。
倆人對峙，這一次，許城比宮煜城先動手，他速度快若閃電，比剛剛還要更快。
宮煜城眯眼看向朝他衝過來的許城，眼底殺意毫不掩飾。
他不能讓小一的異能徹底覺醒，更不能讓他找到小一。
所以，他必須死。
兩人再次戰鬥在一起，李思雨看得眼花繚亂，看不見人形，只看得到殘影不斷交鋒。
只見堅硬牢固的底下研究室裡，不斷髮出劇烈的聲響，她甚至感覺地上在震動，實驗室的牆壁不時出現凹洞。
她緊張的看着空中的兩道殘影，祈禱老大不要出事。
看到許城那個樣子，她完全不敢相信有人能對付那樣的怪物。
“砰。”
塵埃落定。
一道青綠色的身影砸在地上，緊接着是一道白色身影。
宮煜城一腳踩在許城的胸口，眼底的金色鎏光明明滅滅。
他殺不了許城。
該死。
這羣人研究的藥劑居然這麼厲害。
許城的身體，就像一個培養基，他所有壞死的細胞，會不斷的重生，恢復。
就算他能將他殺死，他也會快速恢復。
“哈哈哈……我說了，沒用的……你殺不了我。”許城笑聲詭異又沙啞。
宮煜城看着他，狠狠的閉上眼睛，擡開放在他胸口的腳，不客氣的將他拎起。
龐大的身體在他眼裡，跟個幼崽沒用區別。
“砰。”
將他扔進地牢裡，宮煜城在上面加了一把厚厚的鎖。
李思雨走過來，擔心的問：“老大，有用嗎？”
他總感覺這鎖許城分分鐘都能掙開。
“沒用，但他現在不敢出去。”
“爲什麼？”她問。
宮煜城沒說話。
他把自己的血液滴到了他眼睛裡，所以他現在沒法逃脫他的控制。
只是這樣一來，他的精神力日夜都必須保持醒着的狀態。
“思雨，幫我去找小一，把這個給她。”
從懷裡拿出一個藍色瓶子，宮煜城目光深邃：“讓她把這個滴在眼睛裡。”
“老大你……”
李思雨看出這是他的血液。
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顧瀟瀟出什麼事了？”
宮煜城轉身朝門外走去，步伐依舊慢條斯理：“思雨，我不想說第二次，我的決定，你只需要聽命。”
清冷的聲音雖然透着一絲慵懶，卻讓人無法反駁。
李思雨下意識低下頭：“是，老大。”
“可是老大，你的身體……”
“嗯？”
“沒事。”
看着他欣長的背影，李思雨欲言又止，握緊手中的藥瓶，眼裡閃過一絲心疼。
她知道，老大的血，比他的身體的任何部位都重要。
因爲老大的血流淌的，是他的精神力。
想到他說的話，李思雨疑惑不已。
難道老大想控制顧瀟瀟？
*
肖戰走後，顧瀟瀟剛躺下牀，突然發現窗外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響，她猛地從牀上躍起，憑着異常靈敏的聽覺判斷來人的方位。
即便閉上雙眼，顧瀟瀟也不會讓自己處於危險的境地。‘
一出手用的便是殺招。
李思雨剛找到顧瀟瀟，就見她迎面衝過來，下意識想要抵抗，卻發現她速度快的驚人，她還沒來得及出手，她的手已經摳向了她喉嚨。
“是我！”她趕緊出聲提醒，毫不懷疑她不開口，下一秒就會被她了結。
“李春花？”
聽出是李春花的聲音，顧瀟瀟手裡的動作頓住，卻沒有放開。
在她看不見的情況，除了肖戰和老大，她不會對任何人放下防備。
“老大讓你來的？”她疑惑的道。
李春花點頭：“對，老大讓我把這東西送給你。”
顧瀟瀟閉着眼睛，聽了她的話，突然感到一股熟悉到骨子裡的味道涌入鼻翼。
是老大。
擡手準確的拿過李思雨手上的東西，發現是個玻璃瓶。
“這是什麼？”她問。
“這是老大讓我送來給你的，讓你滴在眼睛裡。”
說到這裡，她才發現顧瀟瀟一直閉着眼睛說話。
聯想到老大讓她做的事，她皺眉：“你眼睛怎麼了？”
“不用你管。”顧瀟瀟握緊手中的瓶子：“我想見老大一面，幫我告訴他。”
“不行！”李思雨幾乎第一時間反駁。
顧瀟瀟側眸，雖然閉着眼睛，但李思雨卻能感覺到她眼裡的殺意。
“爲什麼不行？”
“老大他……你知道老大的性格，他不想做的事情，沒人能讓他改變心意。”
這倒是事實，顧瀟瀟眉頭皺的更深了。
她能偶爾感覺到老大身上發生的事，老大應該也能。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她握着手中的藥瓶，居然產生了一種排斥的想法，說不出的緣由。
就好像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抵抗。
這讓顧瀟瀟感到不安。
但她相信老大不會害她。
只是她很奇怪，爲什麼她會抗拒老大給的東西？
李思雨把東西給她之後，就要離開。
臨走前，她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顧瀟瀟，你不要再出事了。”
因爲只要她出事，老大一定會失去理智。
李思雨走後，顧瀟瀟一個人待在房間裡。
手中握着老大給的東西。
李思雨說，要把這個東西滴在眼睛裡。
她下意識睜開眼睛。
此時顧瀟瀟不知道，她眼睛的顏色，變得跟她脖子上的吊墜一模一樣。
如果有第二個人在這裡，一定能看出來。
擰開瓶蓋，她睜開眼睛，把裡面的液體滴進眼睛裡。
一瞬間，冰涼的液體讓她刺痛的雙眼得到緩解。
很舒服。
然而舒服只是一瞬，下一秒，她雙眼脹痛難耐，劇烈的痛意讓她發出痛苦的叫聲。
痛，深入骨髓的痛。
前所未有的痛，痛到她渾身經脈都在痙攣。
“啊！”
劇烈的痛讓顧瀟瀟捂着眼睛從牀上滾下來，房門在這一刻被推開，肖戰猛的跑過來將她抱住。
“瀟瀟，你怎麼了？”
他在外面就聽到她痛苦的聲音，心急火燎的衝進來。
“阿戰，我痛，我好痛……”顧瀟瀟捂着眼睛。
肖戰急的不行：“走，我帶你去醫院。”
“啊……”顧瀟瀟痛到牙齒打顫：“沒，沒用……”
這是肖戰感覺自己最無能最沒用的時候。
看着她痛苦，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將她抱到牀上，顧瀟瀟死死的抓着肖戰的手，痛的渾身發顫。
見她把嘴脣都咬出血了，肖戰強硬的掰開她的下巴，緊緊的摟住她：“疼就咬我。”
顧瀟瀟痛到失去理智，抓着肖戰的肩膀，一口狠狠的咬下去。
“唔！”
她牙齒尖利，一瞬間將肖戰的肩膀咬出血，肖戰下意識發出一聲悶哼。
白色的T恤很快被血染紅，她此刻就像電影中的吸血鬼，抱着肖戰咬着不鬆口，鮮血染紅T恤，肖戰的臉色慢慢變得蒼白起來。
看着她突然變長的牙齒，他眉心死死的擰在一起，大手壓在她腦袋上，將她抱的更緊。
差不多十分鐘左右，顧瀟瀟眼睛的痛意才消失，然而此時她已經痛暈過去了。
將她抱到牀上，肖戰眼神複雜的看着她如吸血鬼一樣尖銳的獠牙。
她臉色白的跟紙片一樣，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低頭在她脣上親吻，肖戰感覺心疼的都要碎了，他的瀟瀟怎麼會變成這樣。
看着她痛苦，然而他卻無能爲力，他心裡難受的快要窒息。
不管她變成什麼，都是他的瀟瀟。
他會幫她守好她的秘密。
浴室裡，肖戰看着肩膀上兩個明顯的牙洞，眉頭皺的很深。
他的肩膀，在顫抖。
不是因爲痛。
裡面似乎被什麼東西入侵了一樣。
顫抖的是身體裡的東西。
想到顧瀟瀟身上的異樣，肖戰握緊拳頭。
因爲對她身體狀況一無所知，他只能看着她痛苦卻無能爲力。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將T恤洗乾淨晾好，肖戰這才走出浴室。
來到牀邊，看着她蒼白的臉色，肖戰擡手撫上她臉龐。
她尖銳的獠牙已經恢復正常，肖戰所有所思的看着。
突然，他發現牀櫃上有個玻璃瓶。
這是什麼？
他下意識伸手過去，突然感覺身體被什麼東西吸引着。
僅一瞬間，肖戰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壓住那股想要靠近的慾望，他緊緊的握着玻璃瓶。
看來只有等她醒來再問了。
顧瀟瀟感覺自己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再次睜開眼，眼前的光亮有些刺眼。
她下意識捂住眼睛。
咦，不對。
她之前不是看不見了嗎？
對了，老大讓李思雨送來的東西。
她記起昨晚發生的事情。
她把李思雨拿過來的東西滴進眼睛裡。
之後她就開始痛，那種深入骨髓的痛，直到現在顧瀟瀟都還記得。
耳邊突然傳來她熟悉的聲音。
“醒了？”
肖戰聲音沙啞，顧瀟瀟扭頭看去，發現肖戰和她躺在一張牀上，他臉色白的嚇人。
“阿，阿戰？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記得肖戰來這裡之前的事情，肖戰來之後的事情，她完全忘記了。
肖戰擡手圈住她的腰，將她圈進懷裡，倆人面對面側躺着。
“眼睛還疼嗎？”他柔聲問，卻給人一種有氣無力的感覺。
顧瀟瀟發現眼睛不疼了，眨了幾下眼睛，確定不疼之後，她誠實的回答肖戰：“不疼了。”
聽到她說不疼了，肖戰這才鬆了口氣。
修長的手指撫向她眉眼，肖戰眼神複雜，猶豫着要不要開口問她。
顧瀟瀟對肖戰何其瞭解。
一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她大概就知道他想問什麼了。
將下巴靠在他肩上，顧瀟瀟道：“阿戰，我的眼睛能看見了，是老大讓李春花送來的東西治好的。”
顧瀟瀟沒發現她將下巴靠在肖戰肩上的時候，肖戰下意識顫了一下。
“是這個嗎？”
肖戰拿過牀頭櫃上的玻璃瓶。
顧瀟瀟雖然昨天沒看清這個瓶子長什麼樣，但剛一看見，她就感覺到了老大熟悉的味道。
“對，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