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這些年過年的時候都是怎麼過來的？”尚司軼忍不住問道。
郝歆手指在盤子邊緣畫着圈圈，淡淡的開口：“幼兒園的時候爺爺就生病了，後來重病那五年已經生活不能自理，身邊也離不開人，父母又要照顧爺爺，又要打工掙錢，過年的時候加班費高，基本他們就沒休息過。”
“後來爺爺過世了，家裡欠了很多錢，父母就更加忙，我和奶奶在家。六年級那年，家裡債務終於輕鬆了一些，那次他們帶我去了一次廟會，後來我畢業的時候他們救走了。”
“再後來，過年就只剩下我和奶奶，父母走後奶奶就查出來老年癡呆，廟會人多我不敢帶她出去亂跑，我們就在家裡。去年，奶奶丟了，我一個寒假都在找她，日子過得渾渾噩噩，哪天過年都不知道。”
尚司軼越聽越心酸，“所以你這些年過年都是這樣孤苦伶仃的過來的？”
郝歆點點頭，最後笑着擡起了頭：“沒事，其實我都習慣了，只是……有點想奶奶而已！”
“你不想爸爸媽媽？”
郝歆頓了一刻，隨即搖搖頭：“小孩子的記憶很有限的。”
尚司軼忍不住伸手抱住了郝歆，讓郝歆一怔，呆呆的感受着尚司軼溫暖的懷抱。
片刻後，尚司軼纔在她耳畔低聲道：“以後每年過年我陪你一起，陪你吃年夜飯，陪你看春晚，陪你去廟會。”
這些話讓郝歆覺得有些不真切，或者說不適應。
就連前世杜睿澤都沒陪她一起過過年，每年春節杜睿澤一放假就會回老家看父母，幾乎是雷打不動的規矩，郝歆很多次都期盼杜睿澤能主動帶她一起回一次家，可他卻一次都沒有。
後來，她爲了不讓自己那麼孤單，也不讓自己覺得可憐，到了過年都主動要求值班，幾乎大年夜都是在醫院忙忙碌碌的度過的。
現在，她哪兒敢奢望尚司軼這樣的承諾，他是她的誰？憑什麼給她這樣的承諾？
帶着這樣的自覺，她笑了笑：“開什麼玩笑，先不說你每年都要去爺爺奶奶家過年，就說以後你有了女朋友，也要陪女朋友的，有了妻子和孩子，更要陪妻兒，怎麼還會想得起來我是誰。”
尚司軼搖搖頭：“不會的，我一定會陪你的。”
郝歆閉口不言，還是不相信，可也沒必要和他爭執這個問題，拍了拍他抱着自己的手臂，“喂！你別這樣同情我，我本來好好的，你非要給我貼身一個可憐蟲的標籤，我纔不接受。”
尚司軼鬆開了郝歆，心裡似乎有很多話，可一句也說不出來。
郝歆指了指鍋：“行了，可以關火了，用鏟子把煎餃都盛出來吧。”
尚司軼聽着郝歆的話將煎餃都裝進盤子，又拿了三個小碟子和三雙筷子，走了出去。
“媽，煎餃好了，過來吃吧。”
司宛芸聞言走了過來，聞到煎餃的香味，不禁讚道：“哇，好香啊，我昨晚就沒吃飽。”
三人坐下來，尚司軼給司宛芸和郝歆一人夾了一個煎餃，滿目期待的看着面前的兩個女人：“嚐嚐。”
司宛芸咬了一口，一股淡淡的酸味傳進味蕾，她一頓，眸子一瞪。
郝歆見狀，趕忙問道：“阿姨，是不是吃不慣啊？昨天我太大意了，忘了出去採購，家裡一點菜都沒有了，所以這餃子也是用了家裡僅有的食材，是不是不好吃？要不然別吃了，我去煮點粥得了。”
郝歆說着就起身端起盤子要去廚房。
司宛芸回過神，快速的咀嚼完嘴裡的一口餃子，伸手一按：“不用，不用，很好吃！”
郝歆不信，“算了，您別勉強，我去煮點清粥。”
司宛芸搖搖頭，“不不不，真的好吃！只是我從來沒吃過這個味道的餃子，這味道也太特別了！”
郝歆看向司宛芸，似乎想看出她是真的愛吃，還是在客氣，只見司宛芸將剩下的半個餃子也塞進嘴裡，滿足的咀嚼起來，郝歆這纔將信將疑的坐下來。
又吃完一口，司宛芸一邊繼續夾餃子，一邊道：“這是什麼餡啊？也太好吃了吧？這味道真特別，歆歆你真是個天才，做的東西都這麼好吃。”
……
吃過飯，尚司軼將廚房收拾妥當，便帶着郝歆出了門，司宛芸也上樓去補眠了。
兩人來的廟會在一個公園裡，大門口已經掛滿了生肖吉祥物和大紅燈籠，滿滿的都是紅火的年味。因爲現在時間還早，人還沒到人山人海的地步，兩人買了票便進去了。
一進門便是一個大池子，池子中心掛着一個大大的銅錢，很多人往銅錢的中心丟硬幣，以圖來年一個好彩頭。
尚司軼從衣兜裡掏出幾枚硬幣遞給郝歆：“喏，給你去投。”
郝歆搖搖頭：“俗不俗呀！這種你也信啊？”
尚司軼將硬幣強行塞進郝歆的手心裡：“去吧，就是玩兒嘛！”
郝歆無奈走了過去，一枚硬幣投了過去，可硬幣直直的撞在了一旁的牆壁上。
尚司軼不禁取笑道：“就這點水平？”
郝歆遞給他一枚硬幣：“那你來試試！”
尚司軼接過硬幣，眼眸微微的眯起來，手微微擡起，片刻後手腕一動，硬幣拋了出去，郝歆緊緊的盯着那枚硬幣，之間它在空中與另外一個人投出去的硬幣碰撞了一下，隨後方向微微偏了一點。
“哈哈哈，也不過如……”郝歆話音未落，硬幣從中間方方正正的洞裡穿了過去，“此”字直接哽在了喉嚨裡。
尚司軼淡淡一笑：“如什麼？如此厲害嗎？”
郝歆一撇嘴：“你當我沒看見嗎？剛剛和別人的硬幣碰撞在一起，偏航了，所以也就是運氣好罷了！”
尚司軼搖搖頭：“喂！不長記性嗎？”
郝歆不解，“什麼記性？”
尚司軼兀自從郝歆的手心裡又拿過一枚硬幣，再一次將硬幣投擲了出去，硬幣這一次直直的穿進洞裡。
郝歆一驚，“哇塞……”
旁邊頓時也傳來幾個小姑娘的驚呼，尚司軼沒理會那些人，而是看着郝歆道：“上次投籃還是你教我的！”
郝歆頓時恍然：“哦！你是說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