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歆猜到這女孩可能對兩兄弟很重要,可沒想到會如此重要,她只不過是問了一句,壯漢就如此大的反應。
她能感受到壯漢的怒火,下一秒好像她的脖子就會被掐斷,她已經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覺到瀕臨死亡的恐懼。
前世,她因爲試藥,死得安穩,只是一瞬間就結束了一切。
在小黑屋的時候,她也只是感受到一種絕望,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這樣死去。
只有這一刻,纔是真真切切的感覺到死亡是如此的近。
原來,人最幸福的事情是可以暢快呼吸,這個道理就算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也才徹底明白。
之前,她只覺得能夠重生一世,要活得精彩,讓自己變得足夠優秀,不再被人當花瓶,不再卑微的祈求被愛,能夠賺足夠的錢,讓父母不在流離在異國他鄉,能夠給他們一個好的生活。
直到這一刻,她才徹底明白,只要能活着,纔是最重要的。
她祈求的望着壯漢,嘴巴里求饒的話怎麼也吐不出來,甚至她覺得自己整個頭部都開始衝血,她以爲自己下一刻就會死掉的時候,結巴突然抓住了壯漢的手,對他搖了搖頭。
壯漢終於鬆開了手,郝歆開始大口的呼吸,突然衝進肺部的空氣,嗆得她劇烈的咳嗽起來。
壯漢繼續開車,結巴警惕的看着她,後座的女孩安穩的睡着,就連剛剛突然的急剎車也沒驚醒她,結巴適時的護住她,讓她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可見她對倆兄弟真的很重要,比自己的生命都要重要。
郝歆安靜下來,不敢再多話,剛剛一句話險些送了命,但也從中發現只要她不惹怒這個壯漢,他們暫時還不會殺她。
有了這個認知,她閉上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她已經嚴重體力不支,她能感覺到自己發燒得很嚴重,她前世是護士,這點醫學常識還是有的。
在炙熱的體溫下她依舊覺得很冷,腦袋已經出現眩暈的症狀,她都懷疑好不容易擁有的最強大腦,會不會就這麼燒傻了?!
睡覺是一種保持體力的最佳辦法,也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
在天色已經開始泛出魚肚白的時候,車終於停了下來,她被結巴叫醒,強硬的拉下車,壯漢將後座的女孩小心翼翼的抱下車。
這一次車停在了一個小診所門口,診所是個小門臉,走進大門裡面只有一張辦公桌,一個醫藥櫃子,一張問診牀。
穿過一個小門,裡面是間簡陋的手術室,簡陋程度讓郝歆深刻懷疑到底能不能順利完成一場手術,再往裡走就是臥室,一張上下鋪,兩組衣櫃將裡側隔開,放了一張單人牀,就是這裡的全部。
壯漢小心翼翼的將女孩放在單人牀上,郝歆被綁在上下鋪的鐵欄杆上,兩人就又出去了。
睡了一路,郝歆依舊沒覺得自己有所好轉,她適時的叫住了結巴:“欸,小哥,你能不能幫我找片退燒藥?”
這裡是診所,退燒藥應該還是有的吧?
結巴看了一眼壯漢,壯漢沒言語,但似乎是默認了,過了一會兒結巴重新走回來,將一片退燒藥遞到她嘴邊,沒有水,郝歆只能生咽。
沒辦法,她要活着,這些就都不是問題了。
藥片的苦味快速在口腔裡擴散,到了喉嚨的時候藥片直接黏在了乾澀的嗓子眼,苦味繼續蔓延,可她沒有任何辦法,硬生生的等待藥片全部融化。
她的眼淚開始在眼圈裡打轉,一種難以抑制的委屈從心底升起,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沒吃過苦頭的,可她都堅強的挺了過去,這一次卻很難堅強。
也許是生病的病嬌,也許是真的太苦了,也或許是對還能呼吸的欣喜。
就在她眼淚被灼乾的時候,結巴又回來了,這一次他拿着點滴瓶,直接走到裡間,可片刻後又折了出來,手裡點滴瓶還在。
郝歆看了一眼,猜測着:“是不是要給她扎點滴?我會。”
結巴有些意外,但很快警惕的戒備起來。
壯漢大概是對結巴說了什麼,他變得話很少,現在是能不說話就不再說話了。
郝歆有氣無力的嘆息一聲,“我已經病成這樣了,還能怎樣?只是扎個點滴,扎完你再給我綁回去就是了,不然你能搞定嗎?”
結巴思考了一下,這才上前給郝歆將手上繩子解開。
郝歆眼前有些迷糊,她甩了甩頭,才接過點滴的針頭,執起女孩的手準備扎針,可她的手背實在是慘不忍睹,青紫得幾乎看不出血管,針眼紮了太多,都有些無處下手。
“爲什麼不給她埋個針,這樣天天點滴,她能少受不少罪。”
結巴一愣,似是沒聽懂。
郝歆解釋道:“有種針頭很適合這種天天都要扎點滴的情況,不用天天找血管位置扎針。”
結巴這才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郝歆不由得取笑道:“你這結巴直接變啞巴了?連話都不會說了?”
結巴聞言一瞪眼,好像要證明自己還會說話一樣,開口道:“趕,趕緊的。”
郝歆尋了一個位置,將針頭紮了進去,可這一針扎偏了,郝歆將針頭扒出來,結巴立刻緊張的斥道:“喂!你到底會不會?是不是找死!”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着急,結巴這一次都不結巴了,利利落落的說完了一句話。
“別打擾我!”郝歆也帶着幾分冷意,讓人不容置疑的森冷。
郝歆搖搖頭,發燒讓她頭暈得厲害,女孩的手背又實在很難下針,她強打起精神,將頭湊近了幾分,重新紮了一針。
這一次點滴順利紮上了,郝歆看了一眼結巴,有些精疲力竭:“作爲條件交換,能不能再幫我找幾種藥來?”
雖然吃了退燒藥,但郝歆清楚自己的情況,一片退燒藥肯定不行,她必須讓自己儘快恢復起來,現在全部希望都寄託在結巴身上了。
她的話剛說完,門口就傳來由遠及近的警笛聲,郝歆倏地心神一震。
難道是警察來救她了?
結巴一把將郝歆拉進懷裡,大手捂住郝歆的嘴巴,警惕的聽着門外的動靜。
警笛聲越來越近,郝歆的心緊張的快要跳出來了,真的是來救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