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多,VIP病房門口坐了一排人,每次小護士從這兒經過,都是顫顫巍巍。
病房裡只允許留下一個人陪牀,尚司軼守在裡面,其他人就只能在外面守着,讓他們先回去卻一個都不肯走。
就算現在醫生已經在治療,可人沒醒過來之前,誰都不敢掉以輕心。
可這些人年齡也都大了,十點一過,就開始打瞌睡,一個個腦袋如同磕頭蟲一般,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頭。
直到後半夜,郝歆終於醒了。
尚司軼一直緊緊的盯着她,當她睫毛顫動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他驚喜的握着郝歆的手,“歆歆,你醒了嗎?”
郝歆聽到尚司軼的聲音,有些悠遠,可是還是撐着沉重的眼皮睜開了眼睛。
光突然出現的一刻,她被晃了一下,隨即又閉上了眼睛。
尚司軼伸手爲郝歆遮住了眼前的燈光:“歆歆,你感覺怎麼樣?”
郝歆再度睜開眼睛,被籠罩在陰影中的雙眼越發的清晰的看到了尚司軼。
這一刻,她竟然有一絲委屈的想要哭。
她不是個如此脆弱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生病而病嬌起來,眼淚就是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尚司軼一見郝歆哭了,頓時就慌了:“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我這就叫醫生來……”郝歆一把拉住了尚司軼準備去按呼叫器的手,手背上還扎着點滴,手也沒什麼力氣,她幾乎是將手搭在了尚司軼的手背上。
尚司軼立刻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中:“怎麼了?”
郝歆開了開口,嗓音沙啞乾澀:“我沒事,就是沒力氣。”
尚司軼伸手撫上她的頭:“那就好好休息,慢慢就會好的,我先給你弄點水喝。”
郝歆搖搖頭,哪怕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嗓子像是被用鋸磨過一般的疼痛,可是也只想這麼緊緊的看着尚司軼。
尚司軼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滿心的心疼已經將他填滿,感覺說什麼都顯得空洞。
他手指在她白得令人心疼的皮膚上摩挲着,第一次覺得她是如此的脆弱,就好像一碰會碎的瓷娃娃。
郝歆靜默的看着尚司軼,任憑他手指在自己的臉上摩挲,他指尖的輕柔,讓她能感受到他的憐惜,一時間竟有些迷戀。
護士推門進來的時候,兩人就好像是雕塑一般,直到護士走近纔看到郝歆已經醒了。
“呦,醒了?感覺怎麼樣?”護士也是如釋重負,這姑娘不醒,所有人都提着心。
“就是沒力氣。”郝歆啞着嗓子開口。
護士簡單查看了一下她的點滴,才道:“沒事,我去讓醫生過來給你看看,醒了就是好事,說明咱們的治療方案起作用了。”
不一會兒護士帶着醫生又折返回來,外面的一衆人知道郝歆醒了,都扒着門框往裡面看。
醫生給郝歆做了個詳細的檢查,隨後道:“再驗個血,看看指標有沒有提升,目前看已經在好轉了。”
醫生走出病房,護士給郝歆抽了血也走了出去。
這時門外的一衆人才對着裡面喊道:
“歆歆,你醒了?”
“你個戲精這不是說的廢話嗎!丫頭,你想吃點什麼嗎?我去給你買?”
“女娃娃,剛醒,吃不下什麼,再說能吃什麼也得去問醫生。”
“歆歆,你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你放心,我們都在這裡陪着你,沒事。”
……
外面的話讓郝歆滿心感動,一時間又紅了眼眶。
尚司軼立刻黑着一張臉看向外面的一衆人:“看看,人又讓你們弄哭了,都安靜點,該幹嘛幹嘛去!”
這會兒尚司軼也顧不上外面的人都是長輩,一點面子不給。
外面的人被罵,頓時都安靜了,乖乖的回到椅子坐下。
直到第二天早上,郝歆的精神恢復了不少,尚司軼只是轉身去拿了個早點,郝歆便爬起牀來。
尚司軼一擰眉:“你幹嘛?”
郝歆擠出一個笑容:“今天還有決賽,該準備準備出發了。”
尚司軼心頭一驚,頓時怒氣就升了起來:“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着比賽?這破比賽差點要了你的命。”
郝歆伸手將尚司軼拉過來,認真道:“這是國際賽,關乎着國家榮譽,再說了,如果不去不是正中了那些人的意,而我去了,纔是對他們最大的抗爭。”
尚司軼不認同道:“你說的都在理,可是你這身體怎麼比賽,就算爲了國家榮耀,也要在能力所及的情況下量力而行。”
郝歆搖頭:“今天才能看到真的兇手,你信不信?”
尚司軼一擰眉:“你什麼意思?”
郝歆神秘一笑:“我們去了就知道了!圍棋賽比的是腦力,又不是去拼體力,放心,我會量力而行。”
尚司軼看着郝歆,明知道以她的性格不可能像她自己說的那樣“量力而行”,可還是不忍心拒絕她。
“那好,今天不允許你離開我的視線,有問題一定要及時告訴我。”
郝歆乖巧的點頭,尚司軼伸手揉揉她的發頂,“那先洗漱,把早飯吃了,我陪你。”
郝歆看了一眼門口:“他們……”
尚司軼自然知道,外面那些長輩肯定不會讓她出去,隨後笑道:“放心吧,一大早,我媽讓他們都回去了,那麼大年紀守了一宿,一個個也都吃不消了。”
郝歆頓時滿心愧意,尚司軼伸手揉揉她的頭:“好了,別想那麼多,他們都是把你當親人的,纔會這樣,既然是親人就不要在乎那麼多。”
***
賽場。
尚司軼把郝歆送到賽場,卻沒直接讓她進去,而是在車裡休息。
想要看戲,自然要再最後出場才更有意思,太早出現,就失去了今天堅持來的意義。
兩人坐在車裡看着人來人往的往大門裡走,這邊是參賽選手專用通道,經過的都是比賽選手。
郝歆在人羣裡又看到了昨天的女孩:“她昨天不是被淘汰了?怎麼又來了?”
尚司軼看過去:“屠老說,昨天有幾個參加了復活賽,就是怕今天萬一有人棄賽,可以替補上去。”
“所以說,她是復活了?”郝歆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這件事看來越來越不簡單了。
可是讓她行不通的是,既然她有意作惡,爲什麼要將自己暴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