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字機器人項目一旦上馬，一個月再怎麼也要生產個幾千臺、萬把臺。
如果市場效益好，再翻幾番都不足爲奇。
所以，江寒這麼離譜的要求……
這已經不是貪心了，這特麼是在耍戲人！
張建泰強忍不爽，叫了聲：“江寒同學……”
“叫我江寒就行，不必帶上後面兩字。”江寒不動聲色，同時毫不退縮地與其對視。
我不管你叫大叔，你也別當我是個未成年的學生，咱們就是平等的潛在合作伙伴關係！
張建泰沉聲說：“你可能不太瞭解行業的慣例，我們給出的分成已經很公道。
你的這個東西，我們的技術人員研究過了，原理跟市面上的繪圖儀差不多，而且沒法做得太大，功能也很有限。
所以，只能算半個玩具，半個學具，實用方面還差點意思。”
江寒似笑非笑：“實用？不知張總所謂的實用，是指哪個方面？市場上哪種同類產品纔算實用的？”
張建泰隨便舉了個例子：“啓天的繪圖儀型號很多，無論科研還是辦公，都能滿足需求。”
江寒莞爾一笑：“可人家的產品，光設計費用，就得投入上百萬吧？”
張建泰搖了搖頭：“話是這麼說，不過咱們這個東西的賣點就是性價比，主打的是低端市場。
我們得花費時間和資金去做市場、改進工藝以壓縮成本，還要做推廣、找銷路，打通從生產到上市的各個環節……”
江寒見他還要長篇大論，直接打斷：“您就直接說，最高能給我什麼條件吧。”
張建泰嘆了口氣，一臉爲難地說：“我們找外包設計一款產品，都是一次性支付勞務費。
一般情況下，幾千、一萬也就差不多了，就算非常著名的設計師，最多也就幾萬塊。
另外，3到5個百分點的專利分成，也是行業慣例，我們也不好隨便打破。”
但實際上，3-5個百分點，一般是指銷售額分成，利潤分成通常在20%-40%之間。
所以，這傢伙又在偷換概念了……
江寒搖頭：“那我還不如從各個上游廠家定製元器件，自己組成套裝賣，利潤再怎麼微薄，一套也有幾十塊。”
張建泰爭辯：“有能力自己組裝的玩家，畢竟是少數，再說那樣的半成品，性能和品質肯定要打折扣，本來就是很簡陋的設計了……”
之後又說了一大堆，中心意思很簡單：要想打開大衆市場，就得有比較成熟的產品。
這就要求必須得有一個廠家，來進行組裝和品控……
江寒想了想：“這樣吧，咱們也別繞來繞去，光磨嘴皮子了，你直接給我個底線，到底能分給我多少？就按銷售額算。”
張校長始終一言不發，只在一邊饒有興趣地聽着、看着，心中卻對江寒越來越佩服。
這小子年紀輕輕，心思卻相當縝密，說話也滴水不漏，真是後生可畏……
張建泰剛來的時候，還想套路江寒一番，現在終於徹底打消了類似的念頭。
“5萬+1.75%，不可能有人比我出價更高。”張建泰認真起來。
1.75%的銷售分成，略低於行業內平均水準，但比3%-5%的利潤分成，高到不知哪裡去了。
“不夠。”江寒搖頭，“20萬+10%銷售額，同意咱們就籤合同，不行就算了。”
這就可以看出來，江寒的誠意也不怎麼足。
他就是獅子大開口，張建泰除非腦子進水，否則不可能答應。
就算一臺出廠價500RMB，去掉各種成本、開銷後，利潤能有多少？
如果被江寒強行拿走10%銷售額，搞不好還真有可能賠了。
“1.85%怎麼樣？我們廠……”
張建泰正想大刀闊斧地討價還價，但體會出了江寒眼神裡的淡然，和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嘰嘲，只好再次嘆了口氣：“好吧，那就2.5%吧，我也是不惜打破慣例了……只是20萬真的不可能，我只是個副總，沒那麼大權限，8萬……”
江寒已經站了起來，很乾脆地站了起來，順便還收起了自己帶來的東西。
張建泰連忙最後一次出價：“15萬！15萬加2.75%，如果你還嫌不夠，我就只能忍痛放棄合作了。”
“買賣不成仁義在，下次有機會再合作吧。”江寒說完，擺了擺手。
意思是：我先走了，不用送了，你再坐會兒……
張建泰愣了半天：“真不能再談談？”
江寒從容整理着物品，說：“我的條件就在這兒，您能接受，就給我打個電話，只要我還沒跟別人簽署排他協議。”
說完，江寒轉身，對張慶國欠了下身：“張校長，謝謝您的茶。不得不說，您喝茶的品味相當不錯……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張慶國笑着點了點頭：“回去吧，好好休息，難得放個小長假……慢點走。”
江寒點了點頭，禮貌地告退，出門而去。
張慶國看了看張總，給兩人分別續了一杯：“來，再喝點。”
張建泰品着微苦的茶水，忽然覺得，這平時喝起來還算享受的雨前龍井，也變得沒啥滋味了……
心裡忍不住嘀咕起來：就那麼點個小毛孩子，怎麼就這麼不好對付捏？
20萬其實不貴。
技術可能不值這麼多，但概念值。
市場上正缺少此類產品，很多特殊場合，比如寫個請柬、抄個表揚信什麼的，如果有個能模仿筆跡的機器人……
有需求的潛在用戶，可以說並不少，市場潛力比較可觀。
但10%的銷售分成，是絕對不可能的。
成本拉得太高，利潤空間太小，沒意思。
按說，既然有專利在手，大可以隨意定價。
只要將專利分成的支出，轉嫁給消費者不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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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生意不是這麼做的，產品一旦上市，只要效益夠好，立即就會有無數同行跟風。
最後就會把出廠價狠狠地壓下去，有的時候，甚至會達到只比成本線高一絲的程度。
所以談專利分成的時候，每0.1%，都是值得全力爭取的。
或許有人會問，那些跟風的廠家就不怕違反《專利法》嗎？
如果張建泰聽見了，一定會送那人一對大大的白眼。
少特麼幼稚了！
他們廠又不是什麼國際大廠、名廠，打得起幾件官司？
那麼，如果等別人買下專利，自己跟風又會如何？
也不夠理想。
且不說會在法律層面陷入被動，一旦被抓倒黴……
而且，只有擁有專利的廠商，才能利用先發優勢，迅速搶佔市場份額，然後快速更新疊代產品。
這纔是他們這個小廠家，斥資購買專利的根本動力。
張建泰有些飲之無味，張慶國如何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