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暮雪眸色一冷,“她說她不想過來,我便叫心兒陪着她。”其實這樣的場合,她不來更好。要不然她一鬧,攪得所有人都過不好年。
凌微楚看着大家都笑得那麼開心,也覺得她不來就不來吧!
全莊人歡聲笑語的吃了年夜飯,又圍在廳裡一起守夜。直到初一早辰又一起吃了新年的第一頓飯,凌微楚才和百里暮雪回房去休息。
除夕當晚,北辰淵也在皇宮裡準備了一場盛大的團圓宴。爲了照顧到遠來的周楚皇子和沁雪公主,他還特意下令讓三品以上官員帶女眷出席。
官員家有適齡未嫁的小姐的,也都不愛搭理沁雪公主。誰讓她一心妄想着要嫁給北辰瀟呢!那些個女子哪個不是眼巴眼望的看着逸王的妃位,如今卻被一個遠來的公主佔了先機,自然就得罪了一大批人。
沁雪公主坐在女眷堆裡,一直到宴會開席也沒人過來和她搭話。太妃因爲兒子一直沒進宮看過她,也把氣撒到了沁雪公主身上,自然是連個笑臉都沒給她。
太后看出她心情不好,又有些不喜歡皇上對柳依雪太過看重,倒是拉着她的手,慈祥的道,“公主,哀家倒是挺喜歡公主的,不如進宮來陪哀家可好?”
說完,還意有所指的道,“我看皇上對公主也很喜歡。”
沁雪公主懵了一下,她還從來沒考慮過要進宮去給北辰淵當妃子。她就是在後宮裡面長大的,那裡面的爭寵鬥狠讓她很厭倦。
一時又不知說什麼好,只好訕訕的笑。
太后是人精,把話點到了也不指望她能立刻回覆自己。只是邀請沁雪公主過幾日一定要到她宮裡走走,陪她說說話。
好不容易熬到回逸王府,回頭剛要和北辰瀟抱怨,卻見他已經進了清風苑。
“北辰瀟。”她喊。
前面的身影沒停,倒是青衣快速的把清風苑大門關好。對着她道,“公主,有什麼事明日再說,我家王爺要陪夫人歇息了。”
沁雪公主一張臉氣得唰白,一個妓院的女人有什麼好的?男人果然沒一個是好東西。她握了握拳,就要去砸清風苑的大門。
“小妹,跟我回房。”周楚羽及時拉住她,將她帶回兩人暫住的院子。
“皇兄,我已經打聽過了,那個翩翩就是點紅苑裡的姑娘,她哪裡配得上逸王?我的身份這麼高貴,他憑什麼就看不上我?”
“小妹,姻緣的事不能強求,如果你肯收心和皇兄回去,我一定會替你求求父皇,讓他準你在周楚國擇一門良婿。好過你獨身遠嫁他國,孤苦終老的好。”周楚羽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小妹。
“皇兄,我……不死心。”沁雪公主眸中有淚光閃動。她已經分不清自己執意嫁北辰瀟,到底是喜歡多一些,還是堵氣多一些。
北辰瀟進了清風苑,一直沒睡的翩翩聽到聲音就迎到了院了裡。“王爺,你回來了?”爲了等王爺回來,她今晚可是特地穿上了一襲白色紗衣,盈盈下拜間,曳地的羣擺好像一朵盛開的睡蓮。
“嗯,你不用出來,本王今晚依舊歇在廂房。”自從翩翩進府以來,北辰瀟每晚都宿在她的院子裡,卻從未進過她的房。
“是。”翩翩收起心中的渴望,默默回房。
新年之後,轉眼就到了正月十五,宮裡又舉行了盛大的宴會。北辰瀟藉故生病根本沒去。
沁雪公主也想不去,卻被周楚羽硬拉了去。“小妹,就算你再喜歡他,也要拿出你的尊嚴來,如果你都不在意,還指望別人尊重你嗎?”
沁雪公主被她一說,違心的跟他去了宮裡。
半夜裡,沁雪公主被周楚羽從馬車上抱下來時,已經醉得不醒人事。將沁雪公主安頓好之後,周楚羽憋着一肚子火的去找北辰瀟。
“砰砰砰。”他砸了幾下清風苑的大門,又對着裡面大喊,“北辰瀟你給我出來。”
青衣一閃身出現,冷冷的道,“皇子殿下,爺在生病,已經歇下了。”
周楚羽一聽這話,火就更大,生病了還能住在女人的院子裡,他這哪裡是病,就是夜夜沒節制折磨的。
“我今天一定要見到他,實在不行,我們就鬧到宮裡,請皇上給我們評評理。”周楚羽滿面怒容。
他和皇妹住進逸王府,北辰瀟連頓接風宴都沒給他們吃,這他可以忍。可他身爲王府主人,小妹醉成了那樣,他都不說過去探望一下,是不是也太過於無視他們兩個了?
周楚國雖然沒有北辰國大,但他們到底還是皇子公主不是,就連北辰淵見到他們也一直是禮遇有加。怎麼到了逸王府就變了樣?
青衣一聽他說要鬧到皇上那裡,便道,“皇子殿下稍等,我先進去將王爺叫醒。”
周楚羽冷着臉,真想給青衣一踢,他砸門砸得整個王府都能聽到了,他們家王爺竟然還沒醒,騙誰呢!
“快去。”壓抑着怒氣,他說得直咬牙。
在外面等了好半天,青衣纔出來。“皇子殿下,我家王爺有請。”
跟着青衣來到青風苑正廳中,看到北辰瀟蒼白着一張臉坐在軟榻上。一位雲鬢霧髻,姿容婉約的女子正立在他身側關切的看着他。
“翩翩,來,坐下。”北辰瀟將女子拉坐到自己身側,纔對周楚羽道,“周楚皇子,你今晚的舉動本王可以看成是挑釁,明日一早本王就會進宮,向皇上稟明此事。”
周楚羽一愣,北辰瀟和皇上不和這事大家都知道,他不是應該最怕去見北辰淵嗎?
不由冷笑道,“逸王爺,你不用拿這麼大的聲勢來嚇我,我來找你,只是希望你能給小妹一個公平的機會。小妹的出身容貌有哪一樣不是高人一等,豈是那些河底淤泥能夠相比的。”
他冷冷的看向翩翩,原來還以爲北辰瀟看上的女子不得有多高貴?沒想到竟然是個青樓妓子。
翩翩聽出他話中對自己的鄙視,臉色一白,極力忍住不讓自己發抖,勉強的端坐在那裡。
“周楚皇子,你可真是在爲難本王了,本王有了翩翩,已經不想再要其他女子。本王喜歡的女子,不管什麼出身什麼門弟,本王一樣可以將她捧在手心裡。”北辰瀟伸手撫上翩翩的手,做出溫柔深情的模樣。
周楚羽騰地站起來,“明日一早本皇子就進宮去面見皇上,非討要個說法不可。”
“既如此,皇子還是先回去休息。”北辰瀟扶着翩翩的手站起來,“青衣,送客。”
周楚羽怒哼一聲,一刻都不想在這多留,騰騰騰就走了出去。周楚羽一走,北辰瀟就抽出自己的手,對翩翩道,“你回去吧!”
翩翩心裡涌起一陣失落,還是恭敬的告退離開。
“王爺,如果明早他真進宮去面見皇上,怕是皇上又要降罪給王爺了。”青衣擔憂的道。
北辰瀟又坐下,想了想道,“趁天亮時,在外面放出謠言就說沁雪公主趁本王王妃不在府,想要鳩佔鵲巢,本王不允,她就硬住進了逸王府。”
青衣領命去辦,北辰瀟一個人回了廂房。將臉上抹上的那一層面粉洗去後才上牀。腦子裡想着凌微楚的樣子,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因爲正月十五他請的是病假,所以十六他根本也不用去上早朝。爲了做出生病的樣子,等他起牀時,已是上午亥時。
“北辰瀟,你給我出來。”纔剛穿好了衣服,就聽到沁雪公主氣極敗壞的聲音。
“公主,請注意你的言行。”青衣的聲音裡帶着憤怒。
北辰瀟不急不慢的洗漱之後,才面目冷沉的從房裡出來。“沁雪公主,難道周楚國不是禮儀之邦?”要不然怎麼教育出你這樣沒規矩的公主。
沁雪公主早就氣紅了眼睛,要不是僅有的一點理智告訴她不能哭,怕是她早就放聲大哭了。“北辰瀟,外面那些謠言是不是你傳出去的?”
北辰瀟擡頭,帶着淺淺的笑意,“本王不懂公主的意思。”
“你你……你怎麼能那麼說我。”沁雪公主腳下一蹬,就想躍過青衣向他打來。
青衣神色一冷,就和她過起招來。可她學的那點花拳繡腿,又哪裡是青衣的對手,僅僅幾招,就被青衣逼得離北辰瀟越來越遠。
她索性收了招,伸出一根青蔥似的手指,指着北辰瀟質氣似的道,“北辰瀟,我告訴你,我就是想要鳩佔鵲巢,本公主就是看上你了,你能把我怎麼樣?”
說完,也不等北辰瀟說話,一扭身氣呼呼的跑了。
因爲太過生氣,在跑過鵝卵石鋪成的小路時,不小心差點跌倒,好在一個從旁邊過來的下人扶住了她。
“公主小心。”下人的聲音裡帶着卑微的恭敬,讓沁雪公主很詫異。要知道她住進逸王府這麼久,那些下人們雖然有叫必到,神色裡卻帶着濃濃的不屑。
她打量了身前的丫環幾眼,十六七歲年紀,頭挽雙髻,相貌生得玲瓏乖巧。“你叫什麼名字?”
“回公主,奴婢叫梅兒。”梅兒的心隱隱有些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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