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雙腿的若水在地板上翻滾着,來自傷口的紅黑色鮮血鋪滿了整個地板,與之前電梯廂裡流出來的血水混合在了一起,調和出奇異的顏色。
“阿星,你應該知道自己瘋了吧?”齊明薇在兩個跳躍之後來到了消防箱上,若水在她的正下方,與剛纔面帶哀求的若水不同,現在的若水已經失去了人類的五官,嘴角裂到了耳跟,就像是爬行動物的嘴巴一樣,鼻頭向內收縮,除了兩個小小的黑孔之外已經看不出鼻子的形狀。
若水的異變引來了阿星的注意,原本可以乘勝追擊的他饒有興致的停止了手邊的動作,將ms-18的槍管斜靠在肩膀上,輕輕的拍擊着,阿星顯得遊刃有餘,甚至還衝齊明薇丟了個飛眼。
“你好像不怕我手上的武器啊。”雖然將注意力放在若水身上,阿星卻盯着齊明薇道,他對自己手中的武器比較有信心,異能者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
“沒有什麼可怕的。”齊明薇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空氣中原本的血腥味似乎正在被另外一種味道蓋過,那是一種來自熱帶叢林的氣息,滑膩,兇殘,生生不息。
“噗嗤。”
“噗嗤。”
詭異的情形正在若水的身上發生着,原本斷掉的雙腿被徹底的甩開,而就像是壁虎斷尾再生一樣,若水的雙腿也正在生長,看着那幾乎像是在用麪糰拉伸成長的雙腿,齊明薇知道若水正在用最後的能力加速身體的蛻變,就像在她腰間的那條粉紅剝皮四腳蛇所做的事情一樣。
“唷,果然是四腳動物,屬性都差不多嘛。”這樣的場景親眼目睹還是第一次,阿星原本收起來的槍管又重新歸位,瞄準的位置正是若水新生的兩條腿,只是不知道他爲什麼一直不開槍。
血腥瀰漫的b3樓層裡,還活着的三個人成爲三足鼎立的陣勢,若水的雙腿已經新生,只是因爲使用了太多的力量,讓若水整個人虛弱的趴在地板上,軟綿綿的後腿看上去也只是一個擺設而已。
若水已經失去了殺傷力,阿星原本警戒的心放下了幾分,目標也從若水轉到了齊明薇身上:“你真的不怕我?”
“你手上的武器嗎?”齊明薇搖搖頭,“我不怕。”
“真的?”阿星有些懷疑的皺了皺眉頭,像是在心裡評估齊明薇說的是真還是假,只是齊明薇平淡無波的表情太過難以捉摸,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樣的齊明薇,阿星的心頭有一股無名火氣,齊明薇的神態讓他覺得自己在對方的眼中就是一個跳樑小醜。
“你的水系異能已經被我融化了,你真的不害怕嗎?”阿星指了指腳下,那裡原本是有一灘小小的水漬的,但是現在已經跟血水污漬混在一起,看不出來了。
齊明薇輕輕的擡平雙手,一掌上漂浮着球形閃電,一掌上漂浮的卻是一個藍色的球形體。
阿星第一眼就認出,那正是水系異能者習慣超控的水帶結成的球狀物體:“你果然有點意思。”
森冷的槍口擡起,正對着齊明薇掌上的球形閃電,阿星以一種篤定的姿態瞄準着齊明薇手中的球形閃電:“讓我試試看,你的雷電系異能,有多厲害。”
亮眼刺目的激光光線激射而出,一瞬間便穿過了齊明薇手掌上的球形閃電正中央,滋啦作響的球形閃電中央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空洞。
阿星的嘴角噙着笑容,靜待着黑色空洞的擴散最終吞噬整個球形閃電,只是事實與他的料想相反,黑色的空洞並沒有擴散反而是漸漸縮小,最終又恢復成了一個完整的球形閃電,這樣的情況就好像球形閃電之前是故意讓阿星的攻擊通過一樣。
“怎麼會……”阿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幾乎是立刻的,他衝着齊明薇又連續射擊了兩槍,看着齊明薇跳躍閃避,牆壁上徒然出現了兩個巨大的空洞,阿星的情緒越發的激動起來,而就在他追尋着齊明薇的蹤跡想要追加攻擊的時候,一陣刺痛從他的腹部傳來,隨即轉爲了劇烈的疼痛。
“這……”阿星低頭看着自己的腹部,一個帶着倒鉤被鮮血染紅的尾尖自他的皮肉刺出,微微轉過頭向後看去,阿星看到了,刺入他體內的是一根粗大的尾巴,再順着尾巴的來處找去,若水猙獰的表情重新出現在阿星的視線中。
“你,果然該死。”雖然疼痛來的劇烈,卻也讓阿星更加的清醒,他有些費力的扭轉着身體,自然也牽動了他的傷口,因爲尾部的倒刺牢牢的勾在阿星的腹部,他的移動也有幾分受制於若水。
阿星的精神是瘋狂的,但是神智是清醒的,來自腹部的疼痛讓他的行事更加順暢起來,將ms-18對準自己受傷的腹部扣動扳機,肉體被燃燒的氣味瞬間就瀰漫在了整個倉庫裡,而緊接着切斷尾部之後的動作,卻是阿星動作迅速的三連擊。
“轟~~~”
若水獸性的本能讓她躲過了阿星的頭兩擊,只是第三擊正中她的腹部讓她瞬間就失去了閃躲的力量,而緊隨而來的侵蝕讓若水腹部和尾部都出現了一個黑色的空洞,雙重的疼痛讓拼盡全力的若水再也沒有了掙扎的氣力,癱軟在了地板上。
“偷襲我!偷襲我偷襲我偷襲我!”完全沒有確認若水的狀況,阿星已經大踏步來到了若水的身邊,毫不客氣的擡起腳狠狠的踩向若水的背部,在發現自己是赤裸着雙腳沒有任何殺傷力之後,他一腳踩上了若水被激光洞穿的腹部傷口。
“你別動!”發泄中的阿星比之前警惕了許多,在處理若水的同時也在注意着齊明薇的動作,在發現齊明薇輕身從消防箱上跳了下來之後,他立刻將手中的ms-18對準了齊明薇。
擡起手腕看了一下手錶,齊明薇確認從自己進到這個倉庫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從那些黑衣人跑下來接應也有大半個小時了,卻沒有任何的後續人員出現,鑑於ms-18的存在,齊明薇沒有再放出兇獸掌控整棟大樓,希望眼前的這個人,能給出她想要的答案。
“你能帶我,去見你們家大小姐嗎?”齊明薇看着阿星已經陷入若水身體裡的半隻腳掌,額間的褶皺突然增加了幾條。
“哎?你居然可憐這樣的人?她之前做了什麼事情你不會沒有看到吧,剛纔就是十五條生命啊,更不用說她以前做的事情了。”阿星似乎是覺察到了齊明薇的不認同,就像是一個迫切需要得到肯定的學生一樣,他大聲的爭辯起來。
“她是該死。”齊明薇點點頭,表示她肯定了阿星對若水的指責,只是阿星臉上的笑容沒有浮現超過一秒鐘,突然消失在他視線裡的齊明薇讓他整個人嚇了一跳,而耳邊也傳來了齊明薇後續的話語,“可是,我討厭虐殺。”
“碰~~~咚!”
被齊明薇狠狠的一腳踹了出去,阿星幾乎握不住手中的槍,雖然他腹部的傷口因爲他的生化屬性在緩慢恢復着,但是現在沒有新鮮的血液補充,他的自愈能力也大幅度的下降起來。
落地站在了若水的身側,齊明薇雙目直視着阿星,手掌中原本漂浮的球形閃電被齊明薇輕輕的按住,狠狠的壓入了若水的胸腔。
若水原本空茫着仰望天花板的雙眼瞳孔突然收縮了一下,她的舌頭非常的小巧,卻因爲獸性的本能而耷拉在嘴角邊,而在這一刻,她的舌頭竟然奇蹟般的收入到口中,口齒也清晰起來:“謝……謝,謝謝。”
對於若水的感謝,齊明薇並沒有迴應,只是雙掌相擊。
“啪!”
“噗!”
血花自胸腔崩裂,球形閃電的電流在若水的全身亂竄,已經喪失了所有攻擊力的身軀在地板上顫抖着,而若水的生命也在漸漸的流逝,伴隨着生命的逝去,若水的臉龐從獸臉緩緩的轉換成了人類原本的臉孔。
阿星定定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黑洞洞的槍口冰冷,若水的轉變他看在眼裡,而伴隨着若水的軀體從蜥蜴轉成人,他的眼中竟然閃過一絲冀望。
“羨慕她?”齊明薇的感覺很敏銳,在她的眼中,阿星是一個瘋狂的人,是一個計算慎密的人,卻一直不是一個壞人,就像他說的,他喪失記憶在倉庫裡被當成人類的那段時間是他最幸福的日子,是他的美夢,他一直不希望醒過來,而醒來的那一刻,他瘋狂了。
“你想要什麼?”阿星一字一頓,槍口對着齊明薇,扳機隨時都能扣下去。
“帶我去見你背後的那個大小姐。”齊明薇甩了甩手掌,將原本掌控中的球形閃電和球形水帶甩入虛空,將手腕上的護腕拉緊了幾分,接下來的事情,齊明薇打算用武力來解決。
“我也沒見過大小姐,原本,我是打算幹掉地上的那個之前,從她嘴裡撬出點什麼來。”阿星搖搖頭,告訴齊明薇她問錯了人。